老實說,顧文君現在有點摸不透赫連幼清的想法。
尤其在意識到從最初崖下遇險到如今天機十二宮的出現,似乎是赫連幼清一早就安排好一般。
赫連幼清此番來西涼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莫不是對方對於削藩提前開始布局……
站在赫連幼清的立場上來看,如今這一步步算計下來,應該是不希望被與藩王有關的人知道才對。
可如今赫連幼清的種種舉動不僅暴露在自己眼前,並且也沒有掩飾的意思。
當然這裡不無自己意外插入稍微打亂赫連幼清的布局,被發現多少算是出於對方的意料之外。如果換做是自己,有這麼一個意外之人出現……
不是合作以此堵住對方的嘴,便是。
殺人滅口。
如果是合作也是基於兩者之間有著共同的目的,並且實力旗鼓相當。
但目前為止,顧文君可不覺得自己有這個硬件條件能讓赫連幼清同她合作。
所以……
顧文君眸光微閃,走在前麵的赫連幼清正輕聲同司畫交代什麼,小丫頭聽得認真,時不時的點頭,隻是在聽到讓她離開,隻留下顧文君時,司畫的表情多少起了點變化。
“殿下……”
“這裡無事,你且去罷。”相比於對於他人的冷淡,對於司畫,赫連幼清的聲音要輕柔不少。
“……是。”
眼瞧著司畫不甘不願的離開,看在眼裡的顧文君雖不知什麼時候惹來這丫頭片子對她這麼大的成見,但赫連幼清此刻的態度更加讓她捉摸不定。
如今站在室內,倒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早早換了乾淨的衣衫,要不然頂著一身濕漉漉的衣服當真難過。
眼巴巴的瞅了瞅赫連幼清頭上的金葉玉蟬,顧文君到底是覺得自己有時候有那麼一丟丟的‘色令智昏’。
而擁有玉蟾的主人此時正在點熏香。
俯身,勾香,修長的手指在香爐的襯托下越加的顯得皙白如玉。
渺渺的煙縷順著香爐精致的紋絡漾起,勾畫著挨香的人整個都彷如墜入畫中。
不似凡人。
輕輕的嗅了嗅,好聞的味道。
顧文君有那麼一瞬間微微的失了神。
印象中赫連幼清的
屋內總能聞到這樣的熏香,嫋嫋的讓人忍不住放鬆的香味。
“文君當年見到的那名道人可是莫掌門?”
顧文君看向赫連幼清時,對方已然坐了下來,平靜的神色,就連眸光都跟著淺淡。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待想到之前自己和赫連幼清誇口教習‘太極’以此來‘親近’,曾提到之前遇見過一名道人後,登時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殿下說的莫掌門是?”顧文君不死心的問道。
“大宗師莫穀子。”
顧文君:“……”
講真,當初那種情況也隻是她胡謅了一個理由,哪知道赫連幼清竟然放在心裡了……
全不知顧文君心裡嘔的都快吐血的心情,赫連幼清見她沉默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心裡卻是有著另一番思量。
當年青州山的莫穀子,無量宮的逍遙子以及武林盟的祝缺在武林中呈三足鼎立,製衡朝廷無法將天下歸順一統。
而莫穀子的消失歸隱,多少打破了武林三足鼎立的狀況。
逍遙子敢貿然來武林盟搶人,無非也是因為祝缺正在閉關,武林盟拿不出像樣的人。
祝堯雖天賦好,但與大宗師相比還是差得遠些。
但偏偏對於逍遙子而言,卻出現了兩個意外。
一個便是天機宮。
另一個則是極有可能繼承莫穀子衣缽的顧文君。
“老實說,我並不知道。”顧文君清楚的明白如果自己一旦否認,並不會消除赫連幼清對她的懷疑,但若是承認,之後解釋更是麻煩的說不通,她略一思量便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法子。“當時那位道人並沒有留下任何關於他身份的消息,隻說這功法強身健體,倒沒有留下多餘的信息。”
“你可還記得那道人的模樣?”赫連幼清又繼續追問。
“……”我要是知道還好了呢!
當然這話還真不能直接說出來,顧文君凝眉思索了一會兒,模樣看著倒像是努力在回想道人的模樣,良久卻是搖頭歎道:“也記得不是很清了,唯一的印象就是年紀看著有點大。”
她這回答有點模棱兩可,但耐不住赫連幼清問的詳細。
“有多大?”
“……”大姐你饒了我吧!啊!!!
顧文君微垂著眼,良久才猶
豫道:“就是中老年那般年紀吧,具體是大多年紀,我也是不記得了,時間太久了。”
“中老年?”赫連幼清輕聲低喃,聲音平緩,反倒讓顧文君莫名的心底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