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扮男裝太子(9)(1 / 2)

宮裡藏不住秘密,主要是陸戈並不打算藏。

在沈止展露出自己非凡的力氣之後,她望了眼天色,如今烈日西移,正是訓練的好時候。

陸戈略一思忖,便開口:“將他拉起來,送去校場。”

侍衛立馬就來拖在地上的小奴隸,他們看這媚上的小家夥不順眼很久了,動作稍微有點粗魯。

沈止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被拎起來之後就開始拚命掙紮。

他被鉗製住,雙手使不動力氣,便用力蹬腿,不虧是天生神力,一個侍從差點沒有被他一腳給蹬飛出去。

侍衛這次終於逮住機會,將陸戈護在身後,拉響了警戒:“保護太子!”

他們的太子體弱,要是像皮糙肉厚的侍衛那樣被踹上一腳,那還了得。

可落地的沈止並沒有做什麼傷害陸戈的事情,他隻呆愣愣的看了她一會,然後伸出兩條白生生的胳膊,稚嫩的小奶音還帶著哭腔,聽起來委屈極了:“疼。”

果然,小孩雪白的皮子上兩個清晰的指印。

宮人立馬跪下告罪:“奴才絕對沒有用多大的力氣。”

明明要經受各種磨難,反派卻有一身特彆嬌弱的皮子。沈止怕疼,卻又總是很疼,百般折磨之下,就成了扭曲的性子。

倒是被沈止蹬到的侍衛,把褲腿撩起來一看,上麵偌大一塊青紫,看起來格外猙獰可怖。

陸戈輕歎一口氣:“罷了,你們兩個退下去歇息,司書,你在前麵引路,帶他走。”

司書是伺候太子的宮女,白皮膚,鵝蛋臉,杏仁眼,紅嘴唇,是個標標準準的美人胚子,妝容總是素淨淡雅,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她平日裡待人溫柔,辦事也很妥帖,是東宮的二等宮女。

“沈小郎君,隨我過來吧。”

沈止入宮之後,他的奴籍便被陸戈消了,隻一張賣身契還壓在箱底,但陸戈尚未告知於他。

小奴隸喊起來不夠動聽,宮裡這些人便用沈止的名字直呼他,但司書就不一樣,她每次都會很親切的喚沈止為沈小郎君,雖比不得十一同沈止親近,卻是除了陸戈、十一之外,沈止最能聽得進話的人。

在司書開口之後,沈止果然安分許多,他跟著司書往外頭走,走一步,三回頭,似乎是在觀察陸戈會不會改變主意。

一直快走出偏殿大門的時候,沈止突然像離弦的箭躥了回去,然後緊緊的抓住了自己平常住的那個籠子。

籠門是開著的,但沈止並沒有鑽進去。

他擔心鑽進籠子裡會被連籠子一起搬走,思考一秒之後便嗖的一聲,一躍而上,直接站在了近一兩米的籠子上,無比警惕的看著下方。

“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要去校場!”

入宮這十餘日,沈止從來沒有離開過東宮,在他七歲之前,他的世界就是沈府那一方荒蕪的小院子,在七歲之後,他的世界就是沈府還有狗洞之外一圈的世界。

在街頭住,雖然他阿娘死了,奶嬤嬤也死了,但那個小院子在沈止眼裡,一直是他的家。

但是在被賣掉之後,他的家沒有了,被陸戈帶走之後,東宮就是他的新家,誰都彆想把他帶走。

司書沒想到沈止會突然這麼不配合,不過是件小事,她竟然在殿下麵前搞砸了,這張白淨的臉蛋都有些漲紅,又羞惱又氣。

她仰著頭在下麵溫言誘哄:“你不想去外麵看看嗎,外頭很好玩的。”

沈止咬了咬嘴唇,然後猛地搖搖頭:“我都看遍了,外頭沒有什麼好玩的。”

他其實很好動,但是這東宮裡的侍衛都配著刀,沒有經過主人準許,他根本出不去。

剛來的幾日,他蜷縮成一團,除了陸戈和十一,對著誰都像是隻刺蝟,旁人一靠近,他便豎起一身刺,凶悍十足。

到三四日的時候,陸戈把沈止活動範圍放開了些,準許他在東宮走動,隻是不能去庫房或者是重要場所。

東宮很大,沈止要是在地上打滾,滾上三天三夜也滾不玩。

這幾日他走基本上把太子寢殿周圍的地形都摸了個遍,絕對沒有什麼地方叫校場的。

更關鍵的是,他在宮裡看其他人處置犯了錯的下人,都是掙紮哭喊個不停,由著穿著侍衛衣裳的男人架走。

犯了錯 侍衛衣裳 陌生的地方=送走,等於不要他了。

小奴隸腦海裡列了個等式,心中生出被拋棄的惶恐,他拽著自己住的籠子不肯撒手,一雙綠眼睛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太子,聲音淒惶似幼獸,像是在控訴負心漢:“你剛剛說了不丟掉我的!”

一旁年長些的宮人不厭其煩的糾正:“要敬語,要喚太子為殿下。”

陸戈看了眼那純金打造的籠子,上方拇指粗細的金柱,硬生生的被小奴隸拽的扭曲變了形。

一哭二鬨三上吊,這種手段都用到她身上來了,陸戈微微蹙起眉來,聲音帶了兩分冷酷。

“把人拽下來。”

籠子本身是固定在搭著的小台子上,但是拆起來也不難。

小奴隸從籠子上跳下來,跑得飛快,改抱住了離他最近的紅漆柱子。

殿內撐著天花板的梁柱,要是拆了,天花板也塌了。

這柱子加塌掉一塊的天花板,修起來都可以買一百個沈止了,為趕他下來拆掉絕對劃不來。

他胳膊短,根本沒有辦法環抱這麼粗的柱子,小孩便嗖嗖爬上去,爬的比之前在籠子上還高,身形之靈活,堪比從小在叢林生活的猴子。

陸戈問他:“你下不下來。”

她的聲音似淬了冰雪,像冬日裡的風,直接紮到小奴隸臉上。

他的眼睛也被冰刀子紮得生疼:“你騙人,我不下來!誰都不不要想拉我走!”

小奴隸眼睛紅通通的,脾氣倔強的不得了。

陸戈覺得腦袋裡有什麼突突作響,某根弦在拉到極點之後,崩然斷裂。

太子耐心耗儘,她甩袖便走。

沈止見她背影,慌忙跳下來,直接到陸戈跟前,試圖拽住她的衣袖。

“我可以少吃點,以後會聽話,不要被送走。”

這孩子的動作太快,就像是一個影子,原本出手想要護住太子的侍衛都遲來一步。

陸戈看著自己被拽住的衣袖,問他:“我方才對你說了什麼?”

沈止的記性並不壞:“你說要把我送到校場。”

陸戈沒好氣說:“那話是對你說的嗎?”

沈止的眼睛更圓了一些,他回想起之前的場景,老老實實的回答說:“不是。”

那是對侍從說的,可是他又不是聾子,也能聽得見。

對了,他在問陸戈說要趕他走的時候,陸戈說,他不曾說過。

沈止隱約察覺到什麼,他又歡喜,又心慌,歡喜的是不會被送走,心慌的是怕觸怒了太子,這次真的要離開。

小孩仰著頭,脖子:“可是你也說不會趕我走。”

“十一。”

被突然點到名的少年猛的站直。

“奴在!”

“告訴他,校場是什麼?”

“是!”

十一不知道該為沈止犯的錯擔心,還是為自己有點用欣喜。

“校場是習武的時候,殿下是想要送你去學武。”

他畢竟是官宦人家出身,儘管自己不受重視,解釋起這些來問題倒不大。

窮文富武,窮人家想供出一個讀書人難,想學武同樣不容易。

跟著獵戶打獵射箭那都不叫學武,富貴人家請個有本事的教習就不知道要多少錢。

十一把名詞細細掰碎了解釋一遍,沈止這便懂了。

那地方不是睡人的地,太子並沒有丟掉他的意思,他方才就是在胡鬨,是對太子的無端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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