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看節目的時候我還以為是精心設計的,結果棠梔是上來救場的?!]
[不敢想象如果棠梔當時沒有上來,江祗會怎麼樣收尾,代入一下已經死去了。]
[不管怎麼樣,祝好啊。說真的,江祗要是不能唱歌了,樂壇就真的少了一位寶藏歌手。]
很快各種公眾號都開始發文惋惜、唏噓。
就連棠梔關注過的一個情感公眾號,都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飛快地攥了稿發表而出。
“江祗無疑是上天眷顧的寵兒。
他出道即巔峰,這麼多年歌曲的質量也都保持在非常高的水準線上,內在實力卓群,外在也過分英俊,那張清冷的臉和淡漠的性格,無疑是在這浮躁的時代獨一份的遺世獨立。
隻可惜他前半生的好運,都在這一場晚會上終止……”
這如同傷仲永一樣的筆調,看得棠梔無比難受,默默取關。
而爆料八卦號上,以江祗失聲的小內幕為噱頭的標題更是層出不窮。
有說他失聲是因為得罪大佬被下了毒藥,整個喉嚨都被腐蝕了的;也有說是因為他恃才放曠,過度用嗓造成的。
江祗的名字原本就是最好的流量密碼,更何況是今晚這麼大的節奏。
鋪天蓋地的臆測,胡亂生非的造謠都一一地向著他而來。
棠梔看得心如刀絞,乾脆把手機關掉。
這時江祗也從浴室裡出來了。
他的情緒一直很穩定,從醫院回來後,也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沮喪和受傷的表情。
可越是這樣,她心裡就越不安定。
等棠梔洗完澡,爬上床後,他已經躺在床上,正在看手機。
她心裡咯噔一沉,想也沒想,衝過去一把將他的手機奪了過來:“彆看了!”
江祗無聲看向她,似是詢問。
棠梔打個哈欠:“都幾點了還在看手機,要不要睡覺啦!快點關燈我們睡覺了!”
她說完,把他的手機放到自己這邊的床頭。
等做完這一切,小心翼翼地瞄他一眼,好在江祗並沒有在意,他關掉床頭燈,屋子裡瞬間暗了下來。
棠梔翻了個身,把一條手臂和大腿都架在他的身上,又試圖將自己的另一隻手臂穿過他的脖下,牢牢地將他鎖住。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大的不安感。
江祗太平靜了,平靜得讓她感到害怕。
像是做好了什麼決絕的決定,現在的順從隻是在安撫她。
她明白舞台和歌聲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對於一個每一場都力求將舞台和歌聲做到最極致的人,這樣的打擊完全就是毀滅性的。
直到現在,江祗被她霸道地圈在臂彎裡,棠梔才反應過來。
她是在害怕他不告而彆。
像受傷的野獸一樣,自己躲起來療傷。
更多的,還有害怕像之前一樣。
她是書裡的惡毒女配,有著一萬個不能和江祗在一起的理由。
會因為這個變故,江祗就和她分開嗎?
這個念頭其實在醫院的時候,就已經冒出來了。
棠梔無可抑製地發散——
拆散她和江祗在一起的方式有很多。
之前的是,江祗不再愛她,那現在可以是他因此離開她。
兩個人在一起要跨越千難萬難,但分開隻需要一個念頭就可以了。
她下意識地寬慰他,說給他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快睡吧江祗,也許明天一覺醒來,你的嗓子就好啦!”
“你是男主,作者舍不得讓你受太多苦的。”
“晚安。”
江祗在黑暗中,無聲地應她。
棠梔早已經習慣他不會讓她的每一句話落空,哪怕隻是簡短的“嗯”字,也會讓她感覺到滿滿的快樂,可現在他不能開口說話,她有點委屈,也有點酸楚,更多的還是心疼他。
她在黑暗裡一直清醒到很晚很晚。
江祗沒有睡著,棠梔不敢睡著。
感受到她身體輕微地動作,江祗伸手過來,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似是受到感召,往他懷裡拱了拱,把臉貼在他的懷裡:“江祗,你怎麼還不睡啊?”
他沒有說話。
隻示意她躺好。
棠梔又問:“你是不是在難過?”
黑暗中,男人啞然地閉了下眼。
說心裡不難受,不在意,那都是假的。
他隻是不想讓她擔心。
江祗在她的掌心裡寫字。
一筆一劃,男人的手指輕輕地劃過棠梔的掌間。
她感受著他寫的字,低聲念出來。
“快。”
“睡。”
棠梔攥過他的手,也學他寫字的方式,在他的掌心裡寫:“你睡了我才睡。”
他回了她一個“好”字。
他們不再動作,房間裡徹底安靜下來。
不一會兒,棠梔聽見江祗平穩的呼吸聲。
她也不習慣熬夜,眼皮早已上下打架,見他睡著,緊繃著的神經終是放鬆了些,舒軟下來,人也困了,很快就睡了過去。
感受到她睡著,江祗這才睜開眼。
任憑他再怎麼偽裝的淡定平靜,這種時刻,確實難以接受自己失聲的事實。
在黑暗裡度過的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他小心地起身,怕打擾她,儘可能地讓自己的動作輕慢。
即便如此,在他走出房間的那一刻,棠梔還是驚醒了過來。
她其實睡得很不安穩。
哪怕是夢裡,也一直在擔心江祗的離開。
棠梔在這樣的忐忑中猛地驚醒過來。
伸手一摸,床邊果然沒了他,她心下一涼,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床單上還是熱的,他剛走。
她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一路哭著奔出去,喊他的名字:“江祗!”
江祗按動門鎖的手一頓,立在門邊,就見棠梔赤著腳趕出來。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想問她怎麼醒過來了,又為什麼哭著。
棠梔一路奔出來,見他站在門邊,手還放在門把手上,眼淚頓時變得更加洶湧: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沒有。
江祗心裡一疼,趕緊上前將她摟進懷裡。
傻姑娘,哭什麼,他怎麼可能不要她?
他隻是……
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棠梔眼裡都是淚水,客廳裡沒有開燈,隻有一抹清冷冷的月光,他又是逆著光的,叫她完全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她心裡慌張,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隻能踮起腳,用力地吻住他。
這是一個毫無章法的淩亂的吻,是挽留,亦是傾訴。
甚至她主動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你不要走好不好?”
江祗一愣,心裡募的紮進一根刺。
她甚至還想用這樣的方式來挽留他。
失聲時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自卑,但這一刻他被她的動作給深深地刺痛到,愧疚感席上心頭。
他想說,不需要這樣。
我不會走,也不會丟下你。
可他發不出任何聲音,棠梔的唇緊緊地貼在他的唇上,恍惚間,他嘗到她的眼淚。
不屬於憐憫,獨屬於愛情。
可在這一刻卻顯得有那麼一點點的悲情。
世界還在運轉著,天也沒有塌下來,隻是他的世界忽然被蒙上了一塊黑色的布。
他還不至於這麼脆弱。
江祗微微推她,避著她的吻,試圖安撫她。
可他越是推她,棠梔就抱他抱得越緊。
生怕自己一鬆手,他就會消失。
他隻能回以她更熱情的吻,以此消除棠梔心裡的不安。
最後他伸手,輕輕撫掉她臉上的眼淚。
棠梔在他溫柔的動作裡,漸漸冷靜下來。
他拿出手機打字給她看:
“不會。”
江祗從小生長在充滿□□裡,並不會因為這樣的挫折而感到自卑。
但天之驕子受挫,鬱悶和絕望總歸還是會有的。
棠梔有點點不信,擔心他隻是像剛才一樣地安慰她。
她摟著他的脖子:“那你答應我,不和我分手,也不要玩消失。”
他點頭,月色涼如水,他的心裡滾燙。
棠梔在此之上還要填上砝碼,同他伸出小拇指:
“拉鉤。”
這樣孩子氣的舉動,更是讓他唇邊露出笑意。
他笑著同她拉鉤。
淩晨三點的月光清冷冷地落在客廳裡,在這萬籟俱靜的夜晚裡,他忽然很想同她說一句我愛你。
他低著頭,安靜地在手機上打字。
“我已經失去了我的聲音,更不能失去你。”
棠梔看著手機屏幕的文字,懸了一晚上的心臟終於倏地放了下來,心裡猛地一鬆,隨後嚎啕地撲進他的懷裡。
她的眼淚濡濕了他肩頭的衣服,冰涼地貼在他的身上。
她的害怕,她的不安定感,在這一刻完完整整地攤開在他的麵前。
江祗全身僵硬,雙手懸空地架了會兒,終是緊緊地抱住她,想,等到他聲帶恢複,一定要對她說很多遍的我愛你。
很多嫌矯情肉麻的情話,到這一刻,才覺得有多珍惜。
她那麼好,他怎麼可能將她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