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天欲雪 風裡話 7482 字 7個月前

"……醫官都說了,我受不住這樣的藥,你瞧吐的胃裡都發苦,我……"

“罷了,不喝。”大抵是被即在眼前的喜事迷了眼,又是食足髓品足了味,彌補了他多年失而複得的幻夢。謝瓊瑛放下了軟筋散。

他有些愛憐地撫著胞姐後腦,然後又抱她去沐浴,甚至還不忘給她上藥塗抹。

r />這一晚,除了最初的一點緊張和畏縮,謝瓊琚都沒有太多抗拒,隻是靜默著由他鬨騰。

熄燈的時候,謝瓊瑛有留下同榻的念頭。

喚了她兩聲,皆不得回應,便又伏在榻邊握著她的手絮絮低語,從過往年幼歲月講到來日情境。

以為謝瓊琚不會理他的,不料月上中天,夜色靜謐中,她突然開了口,喃喃道, "所以,將來阿弟是要封我做長公主,還是你的王後?"

無光的深夜裡,看不見她嘴角的諷笑,就聽到這關於未來的問話。

然而來得及等謝瓊瑛回應,她眉間微驟,後背騰起一層冷汗,整個身子都痙攣了一下,捂著胸口坐起身來。胃裡翻江倒海,吐得天昏地暗。

她持著殘留的三分清明攥住他衣角,顫顫道, "不必,不必喚醫官,多來是那藥鬨得……今個沒用,估計慢慢就好了!"這一身痕跡,過度的□口,醫官望聞問切裡,她受不起。也確實無須醫官。她很清楚,就是惡心而已。

這以後,後半夜她都睡得還可以,到了黎明時辰,更是睡意濃了些。謝瓊瑛在她耳邊低語, “阿姊,今日簽訂聯盟,還望您依舊與我一道。阿弟成長的每一階,拚來的每一分榮耀,都需要阿姊見

證!"

"……定去的,容我再躺一躺……"

她應了他,很快便睡了過去。

要是他方才不叫醒她,那夢已經開始了。她仿佛看見了賀蘭澤。於是她催著自己睡過去。

是天命顧她,被打斷的夢重新續起。她真的看見了他。

巍巍高山,茫茫險峰,極陡的崖,最滑的壁。他隨著人群攀岩而上。

有侍衛在旁護著他,有暗子一路保護他。他卻推開了他們, “各自走道,孤自己能行。”

好幾處侍衛點足越過,雙手卻還是牽著源頭的繩索,他能動的隻有一條臂膀,卻也不耽誤行動,袖中刀切入岩石縫借力而上.…

“護好他!”

"你爬山作甚!"

“停下,彆走了!”

"……小心些,停下,停下!"

她的夢中喚他,急得哭出聲來。

冰涼的淚水落下,人便醒了過來。

謝瓊琚蘸著眼淚,在榻上喘息,環顧日頭高升的四周。一個夢而已。

她抹去眼淚,想笑一笑,卻不料越抹越多。

昨夜被人那樣欺負,她都忍住沒有落淚,卻在見到夢中人的一瞬,決堤。她將頭埋在雙膝間,欲要痛哭一場。半晌抬頭,卻沒有一滴眼淚。

應該的。

皚皚有了托付,

蘊棠釋懷了過去。

這個世上,她當再無牽掛。

他們都很好,她自然無需哭泣。

謝瓊琚赴宴有些晚了。

因為她醒後又躺回去睡了會。無他,就是想養多一點力氣。是故再重新入睡時,她讓人將早膳送了過來。

兌了羊奶的湯餅,噴香熱騰。

她逼自己用了小半盞。

然後將醫官配給她的參片含在舌根底下,慢慢汲取上頭的精華。沒法咀嚼吞咽的,她虛不受補。後麵,是謝瓊瑛來催的她。

她如常地淡漠神色,穿他備好的衣袍,梳他挑選的發髻,配他定下的金雀簪。同他一道出席,這一場他山河美人都能擁有的盛宴。

高句麗的翁主高雲霄是個妙人,見他二人入內,上下打量道, “若非本殿知曉二位乃嫡親手足,這廂並肩而來,本殿要當是一對璧人了。"

這話不僅不是好話,且實在冒犯了。

尋常人甚至要動怒。

畢竟嫡親手足被說成愛人,不會有人覺得是誇讚,多來是諷刺。謝瓊瑛便已經微微色變,隻在轉身入座的一瞬重新恢複了神情,道是, "翁主慣會說笑。"

“翁主好眼力。”送上門的檔口,也無需她等待時機了。謝瓊琚端坐在一旁桌案前,順階而上,緩緩開口, “我們本就不是嫡親手足,倒確實有那麼幾分愛人情意。"

這話落下,滿座俱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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