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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梁父覺得,莊家兄弟一個骨子裡像莊慶澤,自私自利,另一個像趙紅梅,隻有小心思沒有大氣量,畢竟大人好歹會裝一裝,小孩子沒那麼事故圓滑,一眼就能看明白。

以前不是沒覺得這兩個孩子沒有想象中懂事,隻是當他還是以姑父的身份看他們的時候,對他們會包容,現在沒有了那份對侄子的寵愛,自然看得更明白。

莊氏聽著趙紅梅的嘀咕心裡很是不好受,她關心侄子而已,怎麼在弟妹心裡就成了那樣,像是她故意不盼著侄子們好似的,她頓時沒有了再說什麼的心思。

“相公,我去後院看看巧芹怎麼整理東西的,你一會兒進屋了休息會兒或著行做什麼都行,如果有什麼事去後院找我。”莊氏轉頭對梁父說。

梁父點點頭,都回家了哪還至於委屈了自己,他讓莊氏放心地去忙,他打算等會兒先洗個澡,在外麵吹了一天的風,滿身都是塵土,洗個澡舒服些。

猶豫了一下,莊氏還是同莊慶澤和趙紅梅打了個招呼:“行了,沒什麼彆的事你們就先回去吧,時間不早了,回去晚了怕城門關了。”

說完,她也不管莊慶澤和趙紅梅會有什麼反應,快步進了自家大門,她發現自己現在每見一次弟弟就會生一肚子的氣,反正她這回是打定了主意,在弟弟真正認識到他做錯了什麼之前,她是不會主動原諒他的。

莊氏剛才的話好像是說了不少,實際上她和趙紅梅也沒有說幾句,比起她以往的作風,這次的對話可以說得上是雷厲風行,幾下就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同他們一言不合轉身就走,沒有一點留戀。

梁父看著莊氏進門,又多等了一會兒,聽門房等人招呼她的聲音也都遠了,才正眼看莊慶澤,平時他不想同這人廢話,但是今天他心情好,願意浪費時間同對方多說兩句,主要是還想再看看莊慶澤難受的樣子:“莊老板,你姐姐已經走了,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

除了上次莊氏跑到莊家裡罵他,其他就再沒有莊氏甩臉色給莊慶澤的時候,畢竟她本就性子溫婉和善,又對弟弟有心照料,對他說話從來都是溫言細語的。

像今天這樣直接放話讓莊慶澤走是從來沒有的事,他本就有心同梁父較量,這下子被梁父看了笑話,覺得自己的臉麵仿佛被莊氏扯下來踩在腳底下,隻感覺臉上火燒火燎的。

頓時也顧不得什麼同梁家“重修舊好”,再伺機對曲薏下手了,他盯著梁父看了好幾眼,毫無預兆地衝梁父抬手、揮拳。

梁父不是吃素的,他一直提防著莊慶澤,看見莊慶澤的動作不對勁立馬往後退一步,不過他也沒有退個徹底,給自己留了發揮的空間後,就揮拳同莊慶澤對打起來。

男人氣急了不會像女人、哥兒那樣吵鬨,動手打架也不是什麼扇耳光、扯頭發這樣,是正正真真的拳拳到肉式的打架。

梁父和莊慶澤兩人年齡相差四歲,都是正值壯年的時候,突然一下扭打在一起把在一旁的趙紅梅嚇了一跳,她聽著莊慶澤和梁父兩人的悶哼以及拳頭揍在身上的悶響後,立馬尖叫了起來。

莊慶澤比較年輕,他動手之前自信滿滿,覺得自己肯定能打梁父一頓出出氣,但是事實卻是他被打得更多,還手打到梁父身上的時候少。

梁父不僅壓著莊慶澤打,還一邊動手一邊說話:“嶽父和嶽母去得早,沒有人教你小子規矩,以往我想著你也成家立業了該是個明白道理的,現在看來還差些,今天我這個做姐夫的就教教你,什麼叫尊敬長姐,什麼叫老實做人!”

彆看梁父的身材並不壯碩,平時說話做事也溫和明理,但實際上他動起手來並不是他看上去那樣,看著還有些章法,因為當年他親自帶人出去賣酒的時候跟著鏢行的師傅學過,懂一些招式。

後來雖然沒有出去了,但每年都會親自同酒坊的老師傅們一起釀酒,他渾身的力氣也沒有落下,至少比莊慶澤這個平時隻會指揮彆人乾活的強。

趙紅梅的尖叫隨著莊慶澤被打越來越大,伴隨著尖叫的還有她驚慌失措的哭喊,她是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男人會和姐夫打起來,這叫什麼事!

第214章愈演愈烈

後院這會兒忙得熱火朝天,巧芹和廚娘把帶回來的吃的全都弄到了廚房,等著莊氏過來安排。

莊氏因為操心曲薏的口糧走得快,很快就來到了後院,隔著層層疊疊的院牆,趙紅梅的尖叫聲在剛開始聽著沒有那麼明顯,隻能依稀聽到一點點,沒有引起她們的注意。

不過在趙紅梅的尖叫聲變得越來越尖利之前,莊氏已經進到廚房了,主要是些路上和仙明觀買的新鮮吃食,交代廚娘把需要處理的部分處理了,不用處理的那些就分類儲藏。

其實吃食一類的怎麼放置廚娘比莊氏懂得多,隻是這些東西大多是為曲薏準備的,所以莊氏比往常更上心,就想親自看著。

曲薏如今懷孕四個來月了,除了小腹長了肉,其他地方沒怎麼見長,莊氏心裡擔心,不知道曲薏一天天吃的東西都去了哪裡。

等到門外梁父和莊慶澤打得熱火朝天,莊慶澤身上不知道被梁父下黑手揍了多少下後,莊氏才從廚房裡出來,聽見了趙紅梅的叫喊。

莊氏皺眉,仔細辨認了一番問:“怎麼回事,巧芹你聽到什麼聲音沒?”

她這會兒還沒聽出來那個女聲是誰,但是那種帶著哭腔,驚慌失措的語氣能分辨出來,梁家附近沒有什麼人住,怎麼會有這樣的聲音呢。

“好像是有什麼,這……”巧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覺得這個聲音不像是梁家眾下人和幾戶佃農家裡婦人的。

不過不用她們兩人猜測太久,梁多穀就被他爹打發過來請夫人出去看看了:“夫人,外麵老爺和舅老爺兩人動手打起來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通知了夫人,梁多穀又馬不蹄停地跑去少爺和少夫郎的院子。

這時候梁康生已經照顧著曲薏睡下了,趕路早起,中午又沒有午睡,讓懷孕後嗜睡的曲薏挺困的,簡單洗漱了一番就在他們屋子窗下的軟塌閉目休息。

梁多穀這兩年來辦事逐漸穩妥了起來,不像小時候那麼橫衝直撞地,進院子之前他先輕輕地敲了敲房門,梁康生聽到動靜輕手輕腳地離開裡屋。

“怎麼了?”這會兒大家都知道曲薏要休息,不會無緣無故前來找他們的。

梁多穀喘了口氣,才急急忙忙地說:“少爺,老爺和舅老爺在門口打起來了,我爹讓我趕緊把您和夫人請去,夫人已經趕過去了,您也去看看吧。”

梁康生是梁家的少主子,在梁家人少的情況下,梁茂覺得把主家的人多多叫上,能壓住外麵搗亂的人,就是注意不能打擾了少夫郎休息。

其實內院距離梁家大門更近,隻是剛才梁康生想著讓曲薏好好休息,就把門窗都關上了,隻留了一條小縫,所以他倒是沒怎麼聽到外麵的吵鬨。

聽著梁多穀的話,梁康生驚訝了一瞬,但是緊接著他就擔心起他爹了,小舅比爹年輕,他爹會不會被小舅欺負,不過這裡是梁家,相比門房等人還有茂叔不會乾看著的。

考慮到曲薏已經睡著他完全可以出去一會兒,就點頭答應:“嗯,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叫梁康生沒有想到的是,他走出去就看到平日裡溫和的爹正衣冠不整地怒瞪小舅舅莊慶澤,一臉餘怒未消的樣子。

小舅舅糟糕些,嘴角有血跡,眼眶烏黑了一隻,他看向梁父的神情更是憤怒,還帶著憋屈,整張臉又黑又紫,不知道是被打得還是氣的。

趙紅梅在旁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上去活像是她也跟著被打了。

這會兒莊氏也早就到了,梁父和莊慶澤在梁茂和門房等人的拉扯下已經分開,但是周圍的人相信,隻要梁茂把梁父放開,門房等人把莊慶澤放開,他們兩人說不住還會打在一起。

莊氏瞪大了眼,她一時間站在門口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著亂成了一團的門外。

嫁進梁家這麼多年,彆說看到梁父打人了,就是他沉著臉說話的時候都少,所以莊氏第一反應是弟弟做了什麼,才惹得相公生這麼大的氣?

梁康生觀察得更仔細得多,他先看了下自己爹的神情,他發現爹在生氣之餘心情還不錯,更像是情緒發泄了一通之後那種身心暢快的感覺,反觀小舅舅,那是真的氣急的憋屈,感覺有種他已經被氣懵了。

從兩人身上的狀況來推測,同樣是他爹占了上風,至少他爹臉上沒有什麼明顯的傷,也沒有痛苦的表情。

其實從兩人被拉開之後的狀態也能看出一二,莊慶澤被人拉開了之後總算想到了自己除了拳頭還有嘴巴,開始口不擇言地罵起來。

“你梁有醑有什麼了不起的,當初如果不是靠著我莊家給的嫁妝,那破酒坊早就倒了,一天天端著姐夫的譜教訓我,你算老幾!”

“我爹娘當初幫扶了你這麼多,你這樣對我,比白眼狼還不如,總有一天你會有報應的,我等著看。”

看著莊氏出來了,莊慶澤腦子氣糊塗了連帶著她一起罵:“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果然是胳膊肘往外拐,表麵看著對我好,心裡巴不得我不要再來找你們吧,你做夢有沒有夢到爹娘來罵你啊!”

男人罵架當然不如女人,莊慶澤罵的這些話根本就不夠看,梁父聽了就當他是在放屁,但是對莊氏的衝擊卻不是一般地大,她腦子眩暈了一瞬,扶著門框搖搖欲墜。

梁康生見狀趕緊把莊氏扶著:“娘,您消消氣,小舅氣糊塗了,這些話您聽了就聽了,彆往心裡去。”

有了兒子的安撫,莊氏好了些,也找回了神誌,瞧著兒子一臉關切看著自己的樣子,她強打起精神笑了笑,心裡亂糟糟的,看著弟弟瘋魔的樣子,心想爹娘真的會來罵自己嗎?

莊慶澤的叫罵對梁父來說如同撓癢癢,但是他看著發妻這個樣子,頓時覺得自己剛才打這個小舅子的時候力氣沒用夠,不然這小子怎麼還有精神在這裡亂說話。

梁茂本就是虛虛地把自家老爺拉著,梁父輕輕一掙就恢複了自由,他二話不說衝過去對著莊慶澤的臉就扇了個巴掌。

這一巴掌結結實實地用了不少力氣,莊慶澤被打得偏過頭,“噗”地一聲吐出一口血水,臉一下就腫了起來,剛才的傷這會兒比起來就像是過家家一般。

趙紅梅又尖叫了起來,她衝上前顧不得男女大防,推了一把梁父,伸手去撓梁父的臉。

梁父快速後退躲開了,他一個大男人不可能同趙紅梅對打,要打也是打莊慶澤。

因為趙紅梅這會兒也紅了眼,動作比梁父估計的更快,也可能是她的手指甲比較長,所以她的中指和無名指在梁父的臉上撓了兩道。

梁茂嚇了一跳,他趕緊走上前把趙紅梅製住,這夫妻兩人都被梁家的人壓著,嘴裡亂罵。

梁父感受著臉上火辣辣的,眉頭皺了起來,痛倒不是很痛,就是挺彆扭的,不過他一個大男人不用在意臉受沒受傷。

皺著眉退後,梁父想也不想地說:“梁茂,莊老板腦子不清醒了,他夫人也跟著發瘋,你帶著人把他們都送走,記得找大夫給他們瞧瞧腦子。”

莊慶澤臉被梁父的耳光扇腫了,估計剛才那一下也咬著了舌頭,被門房和另外一個人拉著跳腳都跳不了,他大著舌頭口齒不清地罵:“你他娘的才腦子有問題,狼心狗肺的東西,嗚嗚嗚……”

後麵的話莊慶澤罵不出來了,因為單手製住了趙紅梅的梁茂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團布,趁著莊慶澤張大嘴罵人的時候一下塞到他嘴裡。

莊慶澤下意識要把布吐出去,但是他一吸氣差點被熏死,不知道這個布之前用來做了什麼,濕噠噠的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不說,上麵還黑一塊、綠一塊,像是沾了泥土又像是發黴了。

以梁茂的身份自然不可能隨身攜帶那樣的布,他是剛才順手在跟著莊慶澤來的那輛馬車上抽出來的,這布料是馬車夫用來擦馬車的,平時也不怎麼洗,上麵自然是什麼都有。

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這塊布的狀態後,莊慶澤的喉嚨一緊,反胃的感覺立馬出現,胃裡殘留的食物上湧,這個反應來得十分劇烈,他完全控製不住。

然而剛才梁茂給他塞布的時候力氣用得很大,還是眼疾手快地趁他嘴張得最大的時候塞的,所以莊慶澤根本吐不掉,反胃湧上來的東西一股接一股,全都爭先恐後地從能流動的地方流走。

於是乎,莊慶澤的鼻孔立馬就被那些東西充斥,因為趙紅梅就在他的正前方,當那些東西噴出來的時候,直衝衝地濺到了一些在她臉上,酸臭味在他們兩人之間蔓開。

嘴被堵得嚴嚴實實,鼻子也被堵了,莊慶澤同時感受到了惡心、難受和窒息,他翻著白眼、身體抽搐,像是要不行了。

梁茂也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他一瞬間就做了反應,把莊慶澤嘴裡的抹布扯掉,提著趙紅梅後退,他可不想自己跟著沾上那些臟東西。

第215章打發走人

莊慶澤身上發生的這一係列變故都沒有被莊氏看到,因為當她發現梁父臉上多了兩道“血淋淋”的抓痕後,就一門心思撲在了相公身上,頓時頭也不暈了,腿也不軟了,在梁康生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就衝到了梁父身邊:“相公,你怎麼樣?”

梁父方才同莊慶澤打了一架,他再是占上風,身上也挨了莊慶澤好幾下,見妻子滿眼擔心地看著自己,就故意皺起眉頭,說自己這裡痛那裡不舒服。

這樣一來莊氏更擔心了,她想了不想就要拉著梁父進屋,想著進屋去給他看看,連看一眼莊慶澤的意思都沒有。

因為她剛才看得分明,是弟弟罵了那些話相公才出手打他的,她覺得他活該被打!

莊慶澤則是在莊氏扶著梁父轉身後才爆發出驚天的咳嗽,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莊氏都硬著心腸不管,她覺得弟弟著實太過分了,還想像小時候那樣用拙劣的方式讓她關注他,彆想了。

梁父卻看到莊氏在轉身後眼淚瞬間流了下來,他後悔剛才沒有多打幾下,想了想捂著肚子,“嘶”了好幾下,然後莊氏就顧不得難過了,隻緊張梁父。

這時候梁康生也從大門口走了下來,他隔著一點距離看滿臉臟汙的小舅和一臉崩潰的小舅母,心裡有些暢快,他們兩人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啊。

上輩子梁家敗落了,他記得有一次小舅母上門在娘跟前奚落他們,表麵關心實則在說什麼娘的衣服舊了、破了,皮膚粗糙顯老,梁家院子破敗,還趾高氣昂地說了好些,弄得他娘後來不高興了好一陣。

這會兒架著莊慶澤的那兩人已經把他放開,護在梁康生前麵,放開莊慶澤是因為他們也嫌棄得不行。

不過趙紅梅對莊慶澤是有真感情的,她拿出手絹把自己的臉狂擦了一通,然後忍著惡心走到莊慶澤身邊將莊慶澤扶著遠離他的嘔吐物。

莊慶澤不僅吐,他還在拚命地咳嗽,估計是剛才被某些東西嗆著了,所以鼻涕眼淚滿臉都是,咳嗽的時候又牽扯到了他身上多個痛的地方,整個人虛弱、暴躁還難受,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總之就是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不舒服過。

梁康生站在聞不到味道的地方看了一會兒,輕聲吩咐身後的梁多穀道:“多穀,你找個盆子或者桶,打點水過來給莊老板洗臉,對了,再拿塊布過來,能用的就成。”

最開始見麵的時候梁康生還是喊的莊慶澤“小舅”,這會兒換成了“莊老板”,態度生疏,語氣隨意,可見他對自己吩咐的事並不上心。

梁多穀撇了撇嘴,有些為難地想著這人這麼臟,給他洗臉不是要把家裡的東西弄臟了麼,這可怎麼行。

但是少爺已經吩咐了,他不去做不行,所以梁多穀猶豫了一下跑進屋去,在外院的邊角找到了一個以前好像被曲二牛用來喂牲口的盆子。

這盆子雖然很久沒用了,但是因為放在角落裡沒有淋雨,倒也沒有生青苔,就是積了灰,原先被曲二牛保護得還不錯,隻是因為邊上有一個缺口才給牲口用,其他沒什麼大毛病。

至於說洗臉布就更好解決了,梁家的下人大多勤快,用來打掃衛生的布一般都會洗乾淨再晾乾,外院的水井旁就掛著一串泛著黃的抹布,他隨手從裡麵抽了一張看得過去的。

簡單把盆子涮了一下,梁多穀很快就端著半盆清水出來了,這會兒莊慶澤也比剛才好些了,就是他的一張臉慘不忍睹,身上的外袍更是臟得不行。

“莊夫人,我讓人打來了清水,你用莊老爺的衣裳給他擦擦臉,再用水洗一洗吧,這樣出去可沒法見人。”梁康生提高音量,好讓隔自己有點距離的莊慶澤和趙紅梅能聽到。

乍一下從梁康生的嘴裡聽到“莊夫人”這個稱呼,趙紅梅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也就沒有留意到梁康生話裡的嘲諷,看著梁多穀麻溜地放下水盆,她這會兒也顧不得彆的。

在給莊慶澤洗臉之前,趙紅梅想到自己臉上剛才也沾上了一些東西,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先用抹布沾濕水在自己臉上擦了擦。

抹布一上臉她就覺得一陣刺痛,仔細一看,發現這布居然是明顯用過的粗布,她剛才著急一時間沒有發現,看著布上那些泛黃和已經發黑的地方,趙紅梅頓時後悔自己用這個布擦臉了,還不如用手捧清水洗洗。

趙紅梅愣神的功夫,莊慶澤就等不及了,他一句話都說不出,隻覺得已經快被自己惡心死了,主動把臟掉的外袍脫掉,用外袍比較乾淨的袖口胡亂擦了擦鼻子和嘴,然後就捧著盆子洗臉。

如果可以,他現在恨不得全身都洗一洗,如果梁家附近有河,他肯定毫不猶豫就跳下河,好好把自己身上衝刷乾淨。

趙紅梅看著莊慶澤的動作欲言又止,盆子裡的清水被莊慶澤洗了一通後變得有些渾濁,再加上聞著身邊的味道她也一直有些反胃,握著抹布沒動作。

莊慶澤見她呆愣愣地,劈手奪過她手上的布,想也不想就往自己臉上擦。

趙紅梅的臉好好的,用了這粗麻布都不舒服,莊慶澤臉上本就有不少傷口和紅腫,他拿著布往自己臉上用力地一擦,麵色瞬間就扭曲:“這都什麼破爛東西!”

把布往地上一扔,莊慶澤陰沉著臉,聞著自己身上揮之不去的酸臭味,又是一陣反胃。

這會兒正值春夏之交,天氣已經比較暖和,大家穿的外袍不會夾棉,就隻是厚實一點的料子,所以剛才的味道已經透過外袍滲入了裡麵的衣服,還有就是領口那裡因為距離口鼻比較近,一開始就沾上了味道,脫了外袍也於事無補。

莊慶澤快要被自己身上的味道逼瘋了,他就是在外麵風餐露宿也沒有這麼狼狽過。

“莊老爺的馬車夫去哪裡了,怎麼一直不見他過來?”梁康生可不想讓家裡的人去照顧莊慶澤,既然他有雇馬車,自然就有馬車夫,看了一會兒戲後他才問。

門房對此最為了解:“少爺,那馬車夫一開始就被莊老爺打發走了,說是讓對方在半路等他們。”

發現梁父和梁康生兩人都改口稱呼莊慶澤為“莊老爺”後,下人們也跟著有樣學樣,立馬把之前“舅老爺”這個稱呼改掉。

莊慶澤之所以要把馬車夫打發走,是因為他不想讓外人看到自己找梁家道歉,而且他也不清楚梁家人什麼時候會回來,他會在梁家待多久。

他交代的是,如果莊氏留他住下,那馬車夫就自己看著時間回城,明天下午再來接他們,如果莊氏不留他,那等會兒莊慶澤自己把馬車趕到他和馬車夫約定的位置。

現在看來,莊慶澤早早地就讓馬車夫不在旁邊候著的決定是正確的,不然他今天所有狼狽的樣子都會被馬車夫看到。

梁康生知道莊慶澤今天來是想道歉和求和,所以他猜測以莊慶澤愛麵子的性格確實能做出把人打發走的事。

想了想,他對梁茂說:“茂叔,辛苦你一下,帶幾個人送莊老爺和莊夫人去找他們的馬車夫,如果找不到就把他們送到縣城的醫館,馬車替他們還給車行,旁的就不用管了。”

如今日頭比冬天長一些了,梁茂他們現在趕著去縣裡,把這些事做了應該能在天黑之前回來,就是要餓會兒肚子。

梁茂二話不說便答應了,莊慶澤被折騰了一通簡直去了半條命,好對付得很,至於說趙紅梅一個女人,不用顧忌她是舅夫人,要讓她安靜下來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再說這會兒若是不主動點把人送走,誰知道他們留下會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把人送走,看著門口留下一攤亂七八糟的場麵,梁康生乾脆讓人把莊慶澤吐過的那一塊地上麵的碎石頭和下麵一點的泥巴都鏟掉,重新鋪了路麵,這些碎石子和泥巴連帶著莊慶澤的外袍和他用過的水盆、抹布一起扔了。

等這些事收拾妥當已經到了平時吃晚飯的時候,梁康生忙不迭去看曲薏,站在門口推開一條大點縫隙看了一眼,發現曲薏還在睡著,他頓時鬆口氣。

擔心自己身上沾染上味道和不乾淨的東西,梁康生索性去旁邊的耳房簡單衝了個澡,換了身衣裳。

等他再出來時曲薏就醒了,是餓醒的。

推開窗戶看著外麵有點暗的天色,曲薏正好看到梁康生進門就問道:“康生,什麼時辰了?”

“快酉時末了,薏哥兒你餓了吧,這裡有山楂糕先吃兩口墊墊,你想吃什麼?”梁康生端著盤子走到曲薏身邊,放在小幾上,又給倒了一杯淡茶。

“唔……想吃鬆鼠魚,看能不能做得酸一些,少放糖。”曲薏吃著山楂糕想了想,點了一道菜,隻需要這一道菜顧著他的口味就成,其他的可以正常來。

“好,我這就去吩咐。”梁康生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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