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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慶澤是怎麼回事,梁父已經通過陪莊慶澤出門的那些人口中得知:“你爹我早就打聽到了,他是便宜買了彆人大布莊的陳布賣,這才掙了大筆的差價。”

梁康生的嘴角勾了起來:“爹,您不知道,布料和咱們家的酒不同,可不會越放越香,頭兩年的陳布隻要保存得當和新的布料差不多,但是放久了就不一定了。”

說起來梁康生會知道這一點,還是因為上輩子家裡日子越來越借據,買不起新布,他娘就想著把以前那些半新不舊的衣裳拿出來改改繼續穿。

誰知道這些衣裳雖然看著沒有壞,但是十分容易壞,比如說布料的紡線疊著放久了很脆,那種地方稍微針腳密實一點就容易斷,還比如說看著是好好的,下水洗一遍後顏色變得斑駁。

當梁康生知道莊慶澤出去做布料買賣還掙錢了後,他就有了想法,寫信去問方俊彥有關布料的事,尤其是陳布。

越是精貴的布料越是需要精心養護,從方俊彥那裡知道了更多陳布的弊端後,梁康生就請方俊彥幫忙引導莊慶澤去買布莊的陳布。

第一回給莊慶澤的是頭年的羅布,除了花樣和當年新的不同,其餘的沒有太大差彆,畢竟就隻放了一年而已,又沒有受潮,還是很好的。

莊慶澤是個精明的人,他做了多年買賣也不是白瞎的,所以這一次的料子都是好的,他買下那一批布確實讓他賺了一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去年秋天還有一批頭年的錦緞等著他,也是好東西。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莊慶澤腦子壞了非要建了個酒坊,他忙著釀酒去年的秋冬沒出門,自然沒有去買那批錦緞,不過看他的樣子是還打算繼續去買布料的,梁康生不擔心他不上鉤。

“原來是這麼回事。”梁父聽兒子說完,眼睛眯了眯,他之前想著兒子單純又心軟,沒想到這孩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也是挺狠的,以後不用擔心兒子出去了被人欺負。

隻要有門路,這個辦法其實挺有用的,相當於讓莊慶澤先嘗到甜頭,等他確信陳布沒問題後再動手腳,具體會怎麼操作梁父不用問都能想得到。

“爹,你呢?”梁康生把自己計劃的事說完,挑眉看向他爹,“兒子可都告訴您了。”

梁父喝了一口酒,說道:“你爹我是讓他出去借錢做買賣。”

去年那會兒莊慶澤借口做買賣沒本錢,找梁父他們借了一百兩銀子,靠著借來的錢明明掙了一筆,卻非要在梁父和莊氏跟前說錢不夠,打著有借無還的主意。

梁父想著莊慶澤掙了錢就喜歡對外人吹牛,就趁著他春風得意的時候找人在他耳邊說,提醒他可以多多地借錢做買賣,借外人的錢雖然要還,但是錢生錢掙更多。

買賣做好了能掙錢,是個人都知道這點,但是掙錢的多少和風險是等同的,沒有一本萬利的。

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隻要有哪一次不當心出了岔子,那就是賠錢的事。

莊慶澤的能耐有多少梁父還是清楚的,有自己幫襯也不過就領著十來號人在外麵跑,這麼多年了沒多大變化,這人還是個心氣高的,總覺得他自己能辦成大事,隻是家裡錢不夠沒辦法。

既然他覺得是沒本錢耽誤了他,那梁父覺得可以把他的心再養大點,到時候出了事是他自己兜不住,誰都怪不了。

如果將梁康生和梁父的打算分開來看,最終對莊慶澤的影響有限。

可以確定買賣陳布最終是賠本的,卻也能推測賠多少,大不了就是把莊慶澤家裡的積蓄全都搭進去,畢竟隻能在莊慶澤上鉤之後對他動一次手。

而梁父那邊,吹動莊慶澤借錢做買賣是個看運氣的事,以莊慶澤的行事來看他遲早會出事,就是大小不可控,有可能是血本無歸,有可能是收支平衡。

現在,他們兩人的計劃交叉在了一起,莊慶澤明顯對買賣陳布上鉤了,他不僅拿出了家裡的積蓄,還在外麵借了不少錢,一旦出了問題他就得玩完。

略一思索,梁父樂了:“咱們爺倆有默契,沒有提前商量,做的事剛巧互補了。”

說起來也是莊慶澤運氣不好,或者說他命該如此,他想要同梁家較勁,拿出自己掙的錢修酒坊,正是這個酒坊的存在讓其他人真正相信他能掙到錢,願意把錢借給他吃利。

如果莊慶澤沒有想到修酒坊給梁家添堵,那他就算拿出了真金白銀也很難叫人相信他真的掙了多少錢,說不準他拿出來的錢也是借的呢,不然他真這麼有錢乾啥還借錢做買賣。

第218章出門禮佛

梁父同梁康生把他私下安排的事說開了,他舉起酒杯碰了碰:“兒子,剩下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爹看著就成,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嗯,聽爹的,反正我接下來哪裡都不去,就在家裡陪著薏哥兒和娘。”梁康生點頭。

已經做了不少鋪墊,魚兒都上鉤了,他們梁家隻需要等著,莊慶澤的貪心會讓他自取滅亡。

至於說當初梁家借給莊慶澤的那一百兩銀子也是有用的,至少將來莊慶澤的債主們找上他,如果莊慶澤來找梁家幫忙,梁家可以說自己也是苦主。

“爹,你說接下來莊慶澤會做什麼?”梁康生雖然不用操心太多,但是這會兒也沒什麼彆的可說,就接著說這個話題。

“養好傷他應該會出去跑一趟吧。”梁父猜測道。

這樣說是有根據的,莊慶澤已經找人借了一大筆錢,他如果不好好地出去掙錢,怎麼把他誇下的海口補回來,這些錢可是要給利的,不像他們梁家,借了錢隻用寫一張欠條。

梁康生很快明白他爹的意思,跟著說道:“在他回來之前,應該不會鬨出什麼事。”

人都出去了陽安縣這邊自然會安分些,趙紅梅一個人挑不了事,但是等莊慶澤這一次出去了回來就說不準了。

算算時間,現在是三月上旬,出去一趟一般是在兩到三個月,也就是說等他養傷十來天,出去兩個半月,剛好會在六月上、中旬的樣子回來,那時候也正好快到了酒坊開封新酒的時候,莊慶澤說什麼都不會再出門,肯定會等到新酒開封賣出去後。

按照梁康生原本的計劃,莊慶澤去布莊至少能買到兩次沒問題的陳布,但是看現在這個樣子,要不要把計劃提前,他這次帶了這麼多錢出門,或許一次就能讓他虧得血本無歸。

梁父跟著也想到了七月初的開窖,他眉頭皺了一下,語醯想了想把自己出發前查到的事告訴梁康生:“兒子,你爹我還查到了一件事,莊慶澤挖走的那個狗東西宋根好像在幫著莊慶澤把釀酸了的酒改成醋。”

莊慶澤買通了梁家酒坊的夥計,那梁父對他也不客氣,用差不多的手段把莊慶澤那邊的夥計也收買了,莊慶澤那邊的夥計對莊家的酒坊可沒有梁家這邊的老師傅和小學徒那麼忠心,很容易就把酒坊的事說了出來。

說真心話,梁父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非常生氣,比知道莊慶澤挖人建酒坊還氣,因為他知道莊慶澤想要做成酒坊不容易,釀酒的有些步驟宋根不清楚怎麼做,但是當初兒子他們酒改醋的時候沒有瞞著酒坊的小學徒,宋根是知道的。

說起來這件事還是因為莊慶澤,他故意買了壞的罐子害得自家的酒釀壞,兒子和兒夫郎不知道動了多少腦筋才把那些壞了的酒成功改成醋,如今被莊慶澤學去了,他怎麼能不生氣。

“酒改醋?”梁康生聞言愣了下,他沒生氣,第一反應是莊慶澤的酒坊釀酒不怎麼成功,不然改釀醋做什麼,醋又賣不上價。

看著梁父那憤憤不平的樣子,梁康生安慰他道:“爹你彆氣了,想要把酒改釀成醋不是那麼簡單的,沒有那麼容易成功。”

方家前年就把釀米醋的方子買走了,但兩年過去市麵上卻沒有米醋出現,要麼是因為釀米醋難,他們還沒有掌握好,要麼就是因為成本壓不下來,隻能賣給達官貴族,普通人接觸不到。

不過從方俊彥這兩年來梁家做客都沒有帶米醋來看,應該是他們還沒有把釀米醋的技術掌握好,所以沒有大量釀製。

當初曲薏和梁康生第一次就能成功是因為他們有係統神仙的指導,沒有係統神仙他們也隻能摸著石頭過河,不清楚哪一步錯了就會前功儘棄。

梁父也明白,當初兒子整理出來的釀米醋的方子可是厚厚一疊紙,各種需要注意的事他看了,不比釀酒簡單。

葡萄酒雖然味道淡,但也是酒,梁父幾杯下肚,在兒子麵前又放鬆,有些失態了,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後搖了搖頭:“算了,莊慶澤的事都說好了不讓你操心,不說了不說了,你娘那邊我先勸著,有薏哥兒讓她牽掛,應該不會消沉,過兩天你和薏哥兒抽空提一提去佛寺的事,出趟門散散心能好得更快些。”

“沒問題。”梁康生答應。

說起來曲薏這一胎懷得還挺是時候的,梁康生能在家陪著不說,剛巧還能分散莊氏的注意力,讓她不至於老去想莊慶澤。

陪著梁父喝了一壺酒,梁康生就回屋去找曲薏了,他估計曲薏該準備睡覺了,他要是不在曲薏洗漱會不方便,或者說曲薏一個人能行,是他不看著就總擔心,所以想早點回去看著自家小夫郎。

原本大家都以為莊氏會因為昨天的事消沉一陣,沒想到第二天莊氏就恢複了精神氣,早早地起床忙碌了起來。

先讓廚房把曲薏的早飯準備好,然後又帶著人把家裡家外都收拾了一通,等到這些事做完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這才有空坐下喝口茶:“薏哥兒,咱們這趟出門去仙明觀你感覺怎麼樣,累不累?”

曲薏搖搖頭:“不累,咱們馬車走得慢,一點都不顛簸,就是中午走在路上那會兒會犯困。”

“仙明觀確實遠了點,其實咱們路上也是可以休息一會兒的,就是當時沒想到。”莊氏覺得自己考慮得不周全。

中午本就要停車吃飯,飯後休息一會兒再走其實也不會影響什麼,能在晚飯前到家就行。

思索了一會兒,莊氏有了主意:“咱們在家再休息兩天,過兩日如果沒什麼事咱們就出門去最近的淨光寺,那個近,半天就能走到。”

現在這個時節出門最舒服,再晚一些天氣就漸漸熱起了,曲薏的肚子大起來,出門更難受,而且莊氏也想讓自己忙起來,她才能不多想。

“行。”曲薏沒有意見,他懷這一胎沒什麼特彆的,出門不影響。

如果正常趕路,從梁家到淨光寺是用不了半天的,是因為他們走得慢才要半天時間,這個距離正好,不擔心影響曲薏午休,可以上午出發也可以下午再出發。

去佛寺也是要提前準備的,莊氏已經很久沒去過了,她也有點不清楚佛寺是什麼樣,所以打算多帶東西,等到了再說。

準備妥當,梁家人再度出發,同樣計劃的是三天來回。

這時候,莊慶澤正把自己關在家裡養傷,養的不是身上的,是臉上的,他沒臉出去見人,他嫌自己這個樣子丟人,對梁父、莊氏還有梁康生更加痛恨。

他可以不出去,卻不能控製彆人找上門。

看著打開門的趙紅梅,來人不客氣地問:“嫂子,莊大哥之前說好的拿到了銀子立馬上就會出發,這都好幾天了,怎麼還不見他動身,整日也不見人影,莫不是不打算出去了?”

“哪能,都答應了要出去的肯定就會出去,你們彆擔心,是我相公他這兩天還有彆的事。”趙紅梅開了門卻沒有邀請彆人進門的意思,就那樣站在門口同外麵的人說話。

她故意強調說莊慶澤還有彆的事,就是想讓他們覺得莊慶澤這會兒不在家,她一個人可不應付不了這麼多人,而且她是婦人,也不好讓這麼多男人進屋。

大家可不怎麼相信趙紅梅的話,因為他們在找莊慶澤之前就已經打探過了,問了周圍的人,說是沒有看到莊慶澤這兩日有出門。

趙紅梅看著外麵的人的神色,猜測他們是擔心銀子,咬了咬牙低聲地說:“大家在擔心什麼我們夫妻兩人都知道,你們放心,之前寫的欠條都是簽了字蓋了手印的,等我相公回來會連本帶利還給大家,我們就住在這裡,有什麼大家都打聽得到。”

莊慶澤以前的朋友都是和他家境差不多的,多的錢大家沒有也不可能放心全都借出去,基本上每個人也就願意借個二三十兩,最多最多五十兩,來的這群人加起來共就借給了莊慶澤一百六七十兩,不多。

趙紅梅說的有道理,莊慶澤可以拿了他們的錢跑路,但他的媳婦和孩子還留在這邊的,他總不可能連家人都不顧了吧。

但是就這樣兩三句就把人打發走了顯得他們一行人太好說話了,所以他們故意在門口多說了幾句,本意是給趙紅梅壓力,好讓她記得,也就是在提醒莊慶澤。

在家裡憋氣的莊慶澤聽了這些人的話更加難受了,他覺得自己被梁家羞辱了不說,這些蝦兵蟹將也看不上自己,甚至懷疑他在梁家的樣子是不是被縣裡的人知道了,大家專程跑來看他笑話的。

正常情況下,莊慶澤在對外的時候會注意著自己的情緒,不會衝動之下做什麼,但是這會兒他不太正常,想也不想就從裡麵衝了出來,表情猙獰,眼珠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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