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稷垂下眸子,像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繼續說道:“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那張卡裡還有不少錢……”
厲清弘打斷他:“彆說了,我不想聽。”
陛下這下乾脆坐直了身體,盤腿坐著,跟他理智地分析:“我還沒說到重點呢,這就不聽了?”
厲清弘周身的氣壓很低,隻是在他身旁這麼坐著,就能感覺到對方快要溢出來的不滿的情緒。
霍稷:“厲清弘,我沒跟你開玩笑,”
厲清弘:“霍稷,我也沒跟你開玩笑。”
這是厲清弘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嚴肅地叫他的名字,陛下一時間竟然有些怔愣。
厲清弘似乎氣不過,從沙發上站起身,叉著腰在客廳裡來回走了兩圈。
“你不如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給我錢,然後呢,將我從這個房子裡趕走是嗎?”
霍稷張了張嘴,他沒有要趕走他,但是最終的目的好像就是這個。
厲清弘:“怎麼了,陛下這是厭倦了,還是說霍總已經看不上我這麼一個廚子,保姆和助理了?”
霍稷還是不說話,要是對方覺得這麼說痛快點,那也無所謂。
陛下無動於衷的樣子,讓厲清弘火氣更大。
他三兩步走到霍稷的麵前,彎下腰,手臂放在沙發背上,將霍稷整個人都圈在了他的懷裡,眼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問道:“霍稷,在你心裡,我究竟是什麼?就這麼讓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在他心裡,厲清弘究竟是什麼呢?
以前陛下不知道,可現在卻有那麼一點頭緒。
厲清弘對他來說,是很珍重的人,是想要對方不受一點傷害的人,是希望同甘但是不希望對方跟他共苦的人,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上他的床,對他以下犯上的人。
可他不能說。
以厲清弘的性子,如果知道了公司現在的狀況,對方可能傾家蕩產也要幫他填補這個窟窿。
他怎麼舍得呢?
霍稷抬起頭,眼神沒有一點波動地看著他:“不管你是什麼,現在我想結束這段關係了。”
厲清弘冷笑了一聲:“這是你想就能結束的嗎?霍稷,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霍稷:“那你倒是說說,我在想什麼。”
厲清弘就這麼冷冷地看著他,一句話不說,兩人對視良久,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屈服。
“你當我是什麼人呢?公司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霍稷一愣,沒開口,生怕對方在詐他。
這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就連公司裡也隻有接觸過項目的幾個高層和那些股東知道。
他什麼都沒有說過,厲清弘怎麼會知道呢?
厲清弘見他還沒有打算說的意思,乾脆彎下腰,一把將人給扛在了肩上。
霍稷猝不及防地變換了位置,怒道:“厲清弘,你乾什麼,快放開朕!”
厲清弘扛著人上樓,一邊走一邊說道:“乾什麼?你覺得我會乾什麼,霍稷,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說話間,人已經被扛進了臥室。
陛下被扔到了床上,隨即麵前便落下一個人影,一把摁住了他兩隻手臂。
霍稷力氣沒他大,這下更是動彈不得了。
厲清弘應該是真的氣急了,將他扔上床的時候,一點都沒留情,霍稷腦袋都被這麼一下給晃得暈暈的。
他咬著牙說道:“我是不是早就說過,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你都可以找我的,等了這麼多天,你一句不提也就算了,還想跟我分手,門都沒有。”
說著便低下頭,吻住了霍稷的唇。
這吻跟咬也差不多了,厲清弘一點也沒客氣,攻城略池,跟鬼子進村了一樣,一頓掃蕩,扯得陛下舌根都有些發麻。
霍稷掙紮著推開他,微微喘息,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分手是什麼意思,我們好像並沒有正式在一起吧?”
他們之間甚至連一個告白都沒有。
厲清弘:“你還想始亂終棄。”
說著低下頭,在他肩窩上咬了一口。
霍稷:“嘶,你是屬狗的嗎?”
可咬著咬著,這動作就變了味,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肩,舌尖掃過皮膚,一股酥麻的感覺從肩窩傳到了尾椎。
霍稷連聲音都變得嘶啞起來:“厲清弘,你先住手。”
厲清弘充耳不聞,動作卻是越來越放肆,很快涼意從身上傳來。
哪怕屋子裡有暖氣,可是皮膚接觸到空氣的刹那,還是會覺得冷。
陛下從一開始的掙紮,到後來的躺平,不過隻用了短短十秒的時間。
如果有些事情注定會發生,那不如學會去享受他。
畢竟過程還是比較愉悅的。
床下漸漸多了幾件衣服,重疊在一起遮蓋住了床邊的拖鞋。
床單散落開,皺巴巴地,也堆成了一疊一疊的,床尾的被子經受不住搖曳,緩緩地落在了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白皙而修長的手擱在床沿上,捏成了拳,很快另一隻手伸過來,張開,將這拳頭給包裹住,又舉到了頭頂上。
屋外刮起了大風,一陣一陣地,將院子裡那棵獨苗苗的樹給壓彎了腰。
風停了,這樹好不容易豎直了身體,沒等上兩三秒,隨即又一陣狂風吹過,將樹乾壓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一陣陣地吹過,直到再也直不起來。
夜深了,狂風終於停下了。
霍稷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渾身都是濕漉漉的,酸澀的腰肢和雙腿仿佛剛練了一套拳一樣。
厲清弘在浴缸裡放滿了水,抱著人,將他給放進去,然後便回臥室換床單。
陛下躺在溫熱的水裡,這下才算明白了,前些天聖誕節那個,根本就是開胃菜,對方顧及著他的身體,壓根不敢放肆。
可今天在氣頭上,就想方設法地變著花樣地折騰他撒氣。
一點道理都不講。
厲清弘很快進來。
浴缸很大,但是兩人成年人躺在裡麵,也稍微顯得有些擁擠。
霍稷閉上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出去,等我洗完。”
厲清弘也知道自己折騰的有些狠了,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呢,這會又一副小媳婦的樣子,給他捏著肩膀,揉著腰。
“阿稷,我就是太生氣了,氣你竟然想要趕我走。”
霍稷沒力氣動手,隻好問道:“不然呢,等我公司破產了,然後讓你跟著我一起喝西北風嗎?”
厲清弘:“誰說公司會破產的?”
霍稷有些無語地看著他:“公司的情況,你不是已經知道了,趙鴻陽那個狗東西臨時撤資,項目眼看著就開始了,這個時候資金鏈斷裂,這麼個大窟窿填不上,公司破產,這是遲早的事情。”
這個項目可是簽了合同的,先不說答應預付給對方的那百分之十的定金,光是後續的費用,都是不可估量的。
所謂風險越大,利益也就越大,但是在這利益之前,不能將風險頂過去,那就是全部玩球。
厲清弘沉默了一下,捏著他腰的手更加輕柔了,似乎在考慮措辭。
霍稷以為對方將他的話給聽進去了,苦口婆心地勸道:“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你有你自己的事業,沒必要將下半輩子全都賠在我身上,以後,我就什麼都不能給你了。”
厲清弘悠悠地歎了一口氣:“你要這麼說,那我不是成了忘恩負義,隻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小人了,這要是傳出去,我還怎麼做人。”
霍稷:“你不說,我不說,彆人怎麼會知道。”
厲清弘氣笑了:“陛下真是好算計,連後路都給我想好了,霍稷,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人嗎?”
霍稷從水裡坐起身,起來的時候,因為用力過猛,扯動了身後,酸澀的感覺讓他腰間的肌肉都痛成了一片。
“嘶……我不是這個意思。”
厲清弘跟著坐起身,從身後抱著他,將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咬著耳朵問道:“那你什麼意思?事情還沒有發生呢,就急著趕我走,我能不生氣嗎?”
霍稷被這極近的距離給搞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說道:“我不來了。”
厲清弘:“我又不是禽獸。”
霍稷扯了扯唇角:“你剛才的樣子跟禽獸有什麼區彆。”
厲清弘:“我會負責,禽獸就不一定了。”
霍稷:“誰要你負責。”
厲清弘:“那我要你負責。”
霍稷:……
真是一如既往的臉大。
水裡的溫度已經開始往下降了。
厲清弘給自己裹著浴袍,然後就將人從裡麵給抱了出來,擦乾淨後就塞進了被窩。
“先等一等再睡,我有話跟你說,還有,頭發濕著呢。”
霍稷最近頭發長長了不少,額前的碎發都快遮住眼睛了。
厲清弘拿了吹風機到床邊,替他將頭發給吹乾了。
陛下原本就累得慌,又這麼毫無節製地鬨了大半夜,洗過熱水澡以後,眼皮就已經睜不開了,更不用說吹風機的暖風烘的人昏昏欲睡。
等頭發乾了以後,霍稷已經進入了疲憊的睡眠狀態。
厲清弘推了推他:“你先彆睡,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霍稷翻了個身,嘟囔道:“天大的事情,都留著明天說吧。”
厲清弘:“有件事情,我騙了你,你會不會怪我?”
霍稷真的太困了,這人還在耳邊折騰的他不停。
“你要是不讓我睡覺,我就真的怪你了。”
厲清弘眼神一亮,隨即將一張全球限量,無上限的黑卡放在了霍稷床頭上。
“媳……老公,咱們不差錢的,我有。”
霍稷迷迷糊糊地睜眼看了一下,隨即又閉上了眼睛。
“這夢做的,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