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亞瑟將暈倒的羅素扛起來,艱難的拖回車上,把他放到副駕駛位。亞瑟的身體的確強壯,暈倒的人是死沉死沉的,把羅素這樣一個壯年男子拖回來著實不易。
亞瑟坐到駕駛室裡,關上車門,長舒了一口氣。他全身都被雨水濕透了,照了照反光鏡,頭發貼在額頭,左臉和右手各有一道血痕,是被羅素的雨傘給劃破的,當時沒有感覺,被雨水一衝隱隱作痛。
“Shit,真是太冒險了,我以前很苟的啊,今天是怎麼了。”亞瑟嘀咕道。
俞鵬作為一個有家有口的中年男子,在這個社會混最重要的就是苟,畢竟上有老下有小。年少氣盛時,看個古惑仔,滿腦子想著找把砍刀到街頭砸場子,和惡勢力做一番鬥爭,然後被小結巴那樣的美女看中一起過上闖蕩江湖的生活。
上了年紀以後,街上偶爾看到有吵架的都躲著走,生怕打起來波及到自己,出點什麼事,老婆孩子怎麼辦?
現在穿越過來才一天,已經拿槍指著一個殺手的腦袋了,剛剛差點命都沒了,真是太險了。
“還是要苟全性命,苟全性命啊,不能再冒險了。”
亞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麵還有羅素掐出來的青色淤痕,這家夥真的是要殺了我,如果不是腦子裡冒出那個“瑪麗”的話……
亞瑟現在腦子裡有太多的問題,羅素為什麼念了詩會暈過去,自己剛剛為什麼也一陣暈眩,瑪麗是誰,這些詩歌到底有什麼含義,和他穿越到這個時空有什麼關係?還有牌麵上的職業、序列到底是什麼…哦,拿出黑桃3一看,上麵已經什麼字都沒有了。黑桃也從盾牌變了回來,變成了一張普通的撲克牌。
雨還下,亞瑟把牌收起來,找了根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然後拿起槍捅了捅依舊昏睡的羅素。見他還是不醒,亞瑟打開副駕駛的車窗,讓窗外的雨滴濺進來,濺到羅素的臉上,慢慢的他終於有了反應,手指開始動了,他慢慢張開了眼睛。
亞瑟這才將車窗關上,盯著羅素轉醒,舉起槍頂住了他的太陽穴,道:“早上好羅素,睡的還好嗎?”對於剛剛羅素差點掐死自己,亞瑟是心懷怨念的。這才穿越過來就被掐死了?而且還用雨傘破壞我的容顏,老子是靠臉吃飯的好嘛?
他已經想好了,既然撕破了臉他就要問清一些事情,托尼到底是怎麼計劃的,還有當年盧瑟到底是怎麼死的,他都要知道。如果羅素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他就要考慮一槍崩了他,再找個地方把他給埋了。
這樣的想法出現在腦海把亞瑟自己也嚇了一跳,但隨即他平靜了下來,生在這樣的家庭和處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他心慈手軟。在他舉起槍的那一刻起,俞鵬就不再是原來那個俞鵬了,亞瑟也不再是原來那個亞瑟。
羅素揉了揉臉,用手指掏了一下嘴巴裡被打掉牙齒的地方,他無視了亞瑟對準他的槍口,自顧自的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是一個死過的人。”
亞瑟沒有明白羅素話裡的意思,道:“我知道,你參加過越南戰爭。”
亞瑟腦海中對羅素的印象就是他是個越戰老兵,但因為越戰的特殊性,那批老兵回來後並沒有得到英雄待遇,反而遭到了美國社會的排斥。所以有相當一部分人墮入了黑道,成為了幫派的打手、幫凶。
羅素卻搖搖頭,道:“我是說,我曾經是個死人。1975年,西貢,我死在了西貢。”
羅素的話讓亞瑟有些如坐針氈,如果是普通人聽到羅素這麼說,肯定會覺得羅素瘋了,他在胡說八道。可亞瑟自己是一個穿越者,羅素的話,並非沒有可信度。難道羅素在念詩的那一瞬間,也穿越了?
亞瑟的槍依舊沒有放下,“1975年,越戰已經結束了,你為什麼會死在西貢?”
羅素道:“是的,戰爭結束了,所有人都在撤退離開,但我沒有,我留了下來。我留了下來。”
“為什麼要留下來?”
“我忘了,我隻知道我死了,被一槍打死了。”
“被誰,用什麼槍?”
“被一支左輪手槍,如果沒記錯,是我自己打死了自己。”
羅素說他用一支左輪手槍打死了自己,現在他正被另外一支左輪手槍指著腦袋,卻一點都不害怕。
車裡陷入了沉默,車外的雨一直下,劈裡啪啦的雨聲打在擋風板上,讓車裡的沉默更加沉默。亞瑟舉著槍的手都有些累的,心想甘李良的,怎麼遇到這麼個情況,他說他是個死人?不對,他要是騙自己怎麼辦?這些幫派的人為了讓自己放鬆警惕,什麼瞎話都會編。
還是羅素打破了沉默,他望著亞瑟道:“你能做我的教父嗎?”
又是讓亞瑟吃驚的話,為了活命除了編瞎話,開始認爹了嗎?誰是你教父啊,我才23,你都40多了,還認我做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