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住顧景願,嗓門兒都忍不住大了一些,“朕哪敢指望你喜歡朕,顧景願……你怎麼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不過……”咆哮完畢,皇上也愣了一下,才驟然反應過來……
阿願說他離開京城以後便沒有吃過那藥,所以不記得就剩了那麼少。
沒吃過那藥……
沒吃過那藥……!
!!!
雖然不曾奢望阿願是單身,也不指望他會一直是一個人……
但猛地得知這一年多來並未出現一個讓阿願服藥人……
“阿願……阿願……朕願願。”
抱住人龍彥昭在他耳邊不住呢喃:“朕一定會好好待你,隻對你一個人好,這輩子就喜歡阿願一個人。”
顧景願:“……皇上?”
顧景願發覺自己又跟不上皇上想法了。
他狐疑地看著在他身邊蹭來蹭去皇上,耳鬢廝磨間又覺得不對。
好像他才剛穿好衣裳,又一點點地被人剝了下來……
“皇上,這是在馬車上。”顧景願去推身上大腦袋,壓抑著聲音說:“外麵人會聽到……”
“那朕輕一點,阿願也叫得輕一點。”皇上不願就這般放棄。
……阿願都願意跟他生孩子了!
“朕不能浪費時間了,要多多耕耘。”龍彥昭無比認真正經地說,“萬一哪天阿願又反悔了,嫌棄朕了……那可不行。”
單是想象那情況龍彥昭就受不了,他趁勢又將顧景願腰帶扯下。
再說了,其實他很早以前就想這樣乾了,就是遠在京城時候……
有那二十幾幅簡筆畫作證。
他早就想過跟顧景願在狹窄車廂裡……
隻是那時候,他是君,顧景願是臣。
他還愚蠢地以皇上身份自居,總是端著。明明阿願做得那樣好,明明自己早就對他有好感了……卻偏偏高高在上,隻肯將顧景願當成臣子來看……
如今想來,自己究竟錯失了多少時機!
……
稍稍反省一番,龍彥昭覺得自己更加不能浪費時間了。
“朕輕點,阿願小點聲。”
他在他耳邊刻意壓低聲音,重複著這個打算。
之後又可憐兮兮地說:“朕都浪費了一個生辰願望了,阿願難道不該給朕點補償麼?”
說著,他將試圖推開他準備逃跑人一把撈回,按在腿上。
顧景願渾身一僵,脊背挺得筆直,不敢再動了。
彼此都這樣熟悉了,他可以很清晰地區分出對方身上變化。
而相應,龍彥昭也分外熟悉他。
……
所以一切都注定要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狹窄車廂內,矮桌還保持著被主人踢翻狀態,孤零零地倒在一邊。
那些戰報信函也一起散落著,沒有人拾。反而作為單純白紙和黑字,裝點著整個車廂,文質素雅,流風回雪,彆具匠心。
官道路麵有些崎嶇,馬車有些搖晃。
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那搖晃頻率倒是怪了些。
隻是,誰又敢盯著皇上鑾駕直瞧呢。
.
搖搖晃晃馬車中,顧景願倒在裡麵合目休息。
昨日本就沒少折騰,今日又來了一遍……
還是極其壓抑一遍,雖說壓抑中帶著刺激,是彆致體驗,但顧大人受不住了。
他平日裡本就睡得少,這一次又一直繃著身體,體力完全撐不住……
這會兒一時清醒一時昏睡,直到晚上,天黑以後一行人終於趕到了一個小鎮上,可以落腳歇息,顧景願才勉強清醒。
中午他們隻是簡單地吃了些乾糧,晚飯顧景願也沒什麼胃口,並不想用,但還是硬撐著吃了一些。
他從來不想做個矯情人。
吃飯時候他還強打精神喚來小二,給了對方一錠銀子,又掏出了一劑藥方,請對方幫忙去抓幾副藥。
“抓來藥還得請小二哥拿來給我看一眼。”顧景願說:“剩下銀子就當是酬勞。”
“好嘞,客官。”那小二將沉甸甸銀子結果,放在手心裡顛了顛,立即受寵若驚道:“您放心,我馬上就辦。”
雖然看不懂這位客觀給方子裡麵都有什麼、抓藥要花費多少錢財,但他都可以肯定,這錠銀子絕對夠用不說,還會剩下不少!
如此昂貴酬謝……
小二哥激動地打量起這位容貌……容貌如皎潔月光、俊美無雙客官,狠狠地被震了一下後,根本不好意思再看,趕緊做事去了。
旁邊皇上:“……”
目送突然赧然小二哥離開,從剛才起就眼巴巴地看著顧景願吩咐完這一切,龍彥昭雖然心上知道不會是避子藥,也不會是落胎藥……
但還是擔心地詢問:“阿願……要他買是什麼藥?”
顧景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自然是黃公子該服藥。”
龍彥昭:“……”
龍彥昭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是要服藥人。
就是前日子神醫給他開那副方子,說最少要服上一個月,而後再見效果……
皇上一拍腦門,他今日確沒服藥。
“看我忙,都把這事兒給忘了!”
雖然壓根兒也不信單純喝藥就能治好自己毛病。
——宮裡禦醫開方子他都試過了,助眠,管頭疼,止吐血,統統都試過,還不是沒有用。
他這就是心病。
隻要擁有了顧景願……
說實話,皇上都好幾日沒有頭疼了。
也沒失眠。
胸口就更沒有憋悶之感了,皇上如今隻覺得渾身舒暢,意氣風發,哪哪兒都不難受。
不過當然了,他還是要好好吃藥。
他得把身體都調理好。
若不然,拿什麼陪阿願長長久久下去?
阿願這樣重感情人,若是自己也不在了……
單純是為了證明顧景願不是什麼不祥之人,他就得活著。
好好活著。
顧景願說:“影二他們也累了一天,就不麻煩他們去找藥鋪了……公子藥我都認得,等買回來鑒定一番,再確認下無毒便可……”
“都聽阿願。”
龍彥昭憨笑,又忍不住在桌子底下去碰顧景願腿,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聲音說:“阿願待朕真好,還想著朕藥。”
顧景願:“……”
即便是小鎮上,飯堂裡如今也有許多人。
雖說天黑了,屋內燭火也不甚明亮,但兩個男子大庭廣眾地摸……
顧景願看了他一眼,原本蕩漾著春水眼眸這會兒滿是警告,龍彥昭也隻能乖乖收手,老實吃飯。
不過被皇上這樣一鬨,顧景願反而從下午困頓中徹底緩過來了,這會兒多了些食欲,也多吃了一些。
用完了晚飯,等小二買藥回來,確認沒什麼問題後,顧景願便要著手給皇上煎藥。
“這哪兒能讓阿願來……”龍彥昭不同意,但先前顧大人都說過要影衛們去休息了,身邊又再無其他人可以用……
於是皇上隻能自己端了個小馬紮,蹲在客棧後廚邊院子裡煎藥。
顧景願在一旁陪他。
一般這種閒暇時刻顧景願都是用來看書以打發時間,但這次出門匆忙,也沒帶什麼書,連薑延借他那本遊記都忘記了……
說到這個薑延,龍彥昭又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紀廉最近一直纏著薑公子,與他說文論道,乃至於白天顧景願走時也未看見三皇子身影,皇上對此感到十分舒心,身心都越發愉悅了。
“再過兩日便是科考之日,”皇上忍不住說:“這回紀大人方方麵麵做得都不錯,等紀廉回京以後朕一定要好好賞他。”
“?”顧景願不明所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皇上已經愜意地搖起了竹扇。
不知不覺便將煎藥火苗撩起老高,以至於顧景願不得不在旁邊出言提醒:“皇上,藥要慢煎,您這火太大了。”
“……”皇上:“哦。”
遂趕緊收了扇子,不敢再對著那火亂扇了。
又見顧景願無聊,他乾脆從懷裡拿出那本從鬆聞山處搞來心法殘書,交遞給對方。
“阿願是文曲星轉世,左右如今無聊,不如就先看看這心法殘書?參詳參詳,說不定真是什麼至寶呢。”
“也好。”顧景願輕輕點頭,直接將書從他手中接過。
雖然也不覺得自己能發現什麼奧妙。
——他在習武一事上並不精通,又多年未有研究了,都不一定能看懂。
但若是這心法中藏著什麼文字遊戲,說不定他倒是可以發現一些……
顧景願翻看了那卷殘書。
他認真看書時候,龍彥昭就一邊看火,一邊看他。
黑暗寧靜夜晚火焰搖曳生輝,紅通通火光映在顧大人潔白麵頰上,將他側顏也雕飾出了幾抹豔色。
眼眸晶亮,若水盈盈。
挺鼻薄唇,風逸寧人。
顧景願相貌,是真出類拔萃。
好像適合任何顏色映襯。
或者也可以說……任何顏色都比不上顧大人這張臉來驚世駭俗、賞心悅目。
膝蓋有意無意地碰著顧景願,龍彥昭“老實”地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就見顧景願眉頭突然輕輕蹙起,眉骨上疤痕在火光下顯得有幾分妖異。
“阿願怎麼了?”發覺不對勁,皇上率先問。
這麼短短一會兒,顧景願已經將這本薄薄殘書瀏覽完畢。
視線停在倒數第二頁上,他看了看那書,又看了看龍彥昭,秀氣眉頭蹙起又舒展,舒展後又蹙起,他狐疑著說:“皇上……端看這書上內容,似乎正適合我用?”
龍彥昭:?
……
!!!
“此話怎講?”皇上迫不及待地追問。
先前阿願內力恢複了一些,他旁敲側擊地打聽過,顧景願說也隻恢複了兩成罷了。
為此他還惦記著要偷偷去西域尋那木竭。
但如今聽說這心法阿願能用……龍彥昭驚得扇子都快拋了出去。
“……適合阿願用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