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沉安靜了幾秒，“她接受我的追求了。”
“什麼？”
“謐謐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我要娶她。”
褚老爺子猛地抬起頭，怒喝道：“你瘋了，誰娶誰？沈家隻要上門女婿，你他媽以後是要繼承褚家的，你給我上彆人門試試！是想我踢你出董事局，還是想從家族信托除名？”
褚沉麵不改色，“如果爺爺覺得我做不好，那就趁早培養新的接班人，我絕無怨言。”
褚老爺子狠狠地瞪著他，“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趁機撂攤子，有彆的人選誰還指望你！”
外人眼中的商界傳奇褚世文，大半生精力都耗費在擴張寰宇的版圖上。
婚姻、子女、親友，大部分和事業不相關的關係都經營得一團糟。
不是早就散夥，就是根本害怕靠近他，反正老爺子精明過頭，誰都不指望能占到便宜。
如今到了這個年紀，身邊也隻有兩個孫子。
老五自由慣了無心家業，就隻剩褚沉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他親手栽培起來的繼承人。
再如何頑固冷硬，終究彆無選擇。
燈光帶著淡淡的琥珀色調，投在老人挺直的身軀有種柔和的錯覺。
削減了幾分蠻橫的強勢，平添了幾分落寞。
褚沉見他形單影隻，忽然覺得老頭也有點可憐。
褚老爺子煩躁地打開矮桌上的雪茄盒，正要拿一根出來，就被人按住了手。
“醫生說了，你要戒煙。”
“你還管起我來了？”
褚沉將雪茄盒重新扣上，拿得遠遠的。
褚老爺子用一種吃人的眼神看著孫子，孫子卻不閃不避。
“我戒了，您也該和我學學。”
“你——”
褚老爺子想了一萬種辦法罵他。
臨到說，卻是一聲冷哼。
“就算我不管你，你預備怎麼和你爸說？婚宴都訂了，你這時候挖了親爹的牆角……”
褚沉直視著他，目光不見半點閃爍：“爺爺，我爸和謐謐都不想和對方聯姻。”
“想不想不重要，合適就行。”
“你不可能壓著他們結婚，我爸已經不在國內了，過兩天你們安排的那頓飯他也不會來。”
褚老爺子僵硬地扭過頭，“他去哪了？”
褚沉抿唇，“去找我媽了。”
“這混賬東西！”
褚老爺子重重地放下茶杯，緊盯著孫子，“什麼時候的事？”
“壽宴那天。”
褚老爺子頓時想了起來，“我說怎麼說好沒事，臨到頭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居然還瞞著我？”
“不瞞著您，您能讓他走？”
“不能。”
褚老爺子斬釘截鐵。
褚沉挑眉，“那不就結了。”
褚老爺子這時回過味兒來，指著眼前的孽障，“這是你算計好的，你把我們都算進去了！”
褚沉沒有否認，“爺爺，我真的很喜歡她，我十年前就喜歡她了……”
“胡說，十年前你毛都沒長齊！”
“您忘了嗎？”
褚沉抬眸，正色道：“當年我有去找過您，我說我有喜歡的女人了，我要和她訂婚！”
褚老爺子如遭雷擊，隱隱有了些印象。
可是十四五歲的孫子說有喜歡的女人很正常，畢竟他爸十六歲就闖了禍，而孫子還流著那老不死的血，那地方開放得不像話……可是再怎麼樣，這個年紀說要訂婚也太扯談了。
褚老爺子自然沒放在心上，隻當笑談。
“你那時候懂什麼……”
“我什麼都懂，我說過，隻要您幫我這一次，以後要我乾什麼都行，我什麼都聽您的。”
褚老爺子心裡五味雜陳，“這就是你後來和對著乾的原因？”
褚沉垂下眼簾，“如果您當年同意，她早就是我的了，根本不用浪費十年。”
褚老爺子不想聽這個，“少跟我如果如果，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褚沉目露諷刺，“那我爸媽呢，他們是不是也沒有資格談條件？所以當年才被您和外公拿來鬥法，搞到分道揚鑣？可您看管用嗎，他們還不是在一起了，隻是白白浪費二十年。”
褚老爺子用複雜地目光看著孫子。
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褚沉露出森白地牙齒笑道：“爺爺，我不是我爸，我不會再浪費時間，彆說二十年，就是二十天，二十秒都不行。我要和她在一起，我要和她結婚，誰攔著都不行。”
褚老爺子一口氣堵在胸口，被氣得頭暈眼花。
果然，還是以前那個混世魔王！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褚老爺子拎起手杖當訓誡棍，正要給孫子一頓教訓，外邊就傳來幾聲謹慎地敲門聲。
他咬牙切齒，“誰！”
回應的聲音瑟縮了一下，“是、是沈會長，好像出了點事，請您趕緊過去一趟。”
褚老爺子一聽，攥緊的手杖忽然掉到了地上。
哪裡還顧得上這孽障，推開他就往書房門口走，疾聲吩咐：“快備車，我馬上去。”
褚沉也腳步匆匆地跟了出去。
褚老爺子聽到聲音，回頭一看，“你跟來做什麼，誰讓你跟來的，滾回去待著！”
褚沉穿上大衣，“沈奶奶以後也是我奶奶，她有事我當然要去看看。”
褚老爺子餘怒未消，“誰說她以後是你奶奶！我同意了嗎？”
褚沉似笑非笑，“哦，原來不是？”
褚老爺子畢竟久經商場，一下就聽懂了孫子的未儘之意。
麵上一熱，惱羞成怒，“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