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音看向曲氏和瑤芸,“曲姨娘,當年你進門的時候,若是沒有我點頭,你還進不來將軍府的這道門,瑤芸也彆想做現在的千金小姐,要說有恩,也是我於你們有恩,我不要求你們對我三拜九叩,但請你們不要癡心妄想得到那些你們不該得的,想跟我娘平起平坐或者想跟我平起平坐之前,先把身上穿的、用的摘了,然後把這些年來從將軍府庫房裡拿出去的銀子還了,隻有這樣你們才能挺直腰杆跟我說話。”
曲氏和瑤芸臉色漲得通紅,這些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讓她們差點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們習慣了當家作主的感覺,也習慣了踩在舜音頭上,現在簡直像被舜音當眾打了一巴掌一樣,臉頰火辣辣的疼。
“鳩占鵲巢這麼多年,一個個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舜音聲音譏諷,目光巡視一圈,最後落在鄭恒庸的麵上。
鄭恒庸氣得全身顫抖,一口氣上不來,急促的喘了幾下。
瑤芸立刻走上前去給他拍背,故意流露出關切的神色,指責的看向舜音,“妹妹,長幼尊卑有序,不得無禮!”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倒是端起姐姐的架子來了。
舜音哼笑了一聲,不緊不慢道:“既然尊卑有序,那麼我這個嫡女在這裡說話,就輪不到你來插嘴。”
舜音向來不在乎嫡庶尊卑,但他們越是在乎,她越要紮他們的心。
誰讓她們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貪心,總想將彆人的東西占為己有。
曲氏和瑤芸麵色果然白了白,這些年來舜音對她們尊敬有加,從來不提自己是嫡女而瑤芸是庶女的事,甚至有的時候為了顧及她們的顏麵,還故意在人前幫瑤芸抬身價,從未像這樣直接打過瑤芸的臉。
瑤芸指尖輕顫,還從來沒有受過這份氣,氣得嘴唇發白。
鄭恒庸麵沉如水,“大家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尊卑。”
“是您的好女兒瑤芸先說的。”舜音彎唇,嘴角噙著一抹淡笑,“父親,您若是心疼,大可以想辦法讓瑤芸做正正經經的鄭家嫡女,您做得到嗎?”
舜音意有所指地看著鄭恒庸,鄭恒庸在這裡裝慈父,實則他連給瑤芸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都做不到,他根本不敢認這個親生女兒。
如果鄭恒庸想把瑤芸認做親女,就得承認當年他在外麵養了外室,屆時鄭恒庸必然名聲會毀於一旦,打死他也不會這樣做。
彆說鄭恒庸不會這樣做,就連曲氏和瑤芸也不會讓他這樣做,做長孫家的庶女也比鄭家的嫡女身份要高,讓她們舍棄掉長孫家帶來的榮華富貴是根本不可能的。
鄭恒庸對上舜音的目光,眼裡飛快閃過一絲慌亂,心中暗驚,有一瞬間他竟然覺得舜音已經洞悉了一切。
他壓了壓心神,抬手指著舜音,語氣已經出離憤怒了,“我告訴你,你彆高高在上的。”
舜音彎唇而笑,笑靨如花綻放,“父親,您是不是忘了,我本來就高高在上。”
眾人全都一愣。
對啊,她才是長孫家唯一的大小姐,在場的所有人裡,尊貴都不及她。
她這些年來待人和善,處處以他們為長為尊,倒是讓大家忘了,這整間屋子裡,隻有她才是長孫家唯一的血親。
鄭恒庸和曲氏對視一眼,臉色全都極為難看,他們這些年來一直努力打壓舜音的性子,就是為了讓舜音活的謹小慎微,不敢反抗他們,如今他們所做的都白費了。
舜音從容地離開了大堂,無一人敢阻止她。
她從瑤芸身前走過的時候,甚至能聽到瑤芸氣到牙齒打顫的聲音,跟他們的氣憤、難堪、羞惱相比,舜音不喜不怒、不驕不燥,就好像他們再也沒辦法影響到她分毫一樣。
她跨過門檻,幾乎沒有停滯的回了房間,留下一屋子人麵麵相覷,今日所求之事隻能作罷,不但沒成,還被反將一軍。
眾人尷尬離去,曲氏惱怒的跺了跺腳。
她知道長孫雄馬上就要回京了,才想趁此機會,在長孫雄回來之前把此事解決,隻要舜音同意,長孫雄應當就不會反對,隻是沒想到向來乖順的舜音,最近竟然像生了反骨一樣!
眼看著計劃泡湯,曲氏想哭的心都有了!
瑤芸心有不甘的咬著下唇,恨不能衝上前去咬舜音一口。
她馬上就到了婚嫁的年紀,如果曲氏不能成為正室,她的身份便低了一等,以後議親的時候,想要找一門好的親事就難了!
舜音怎麼偏偏這個時候處處跟他們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