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麵蒸騰起霧,不知誰還很有情致地撒了花瓣。
池棠將全身沒入水中,靜置了一會兒,抬起手。
手還是蠟黃的,肌理粗黑。
池棠用手搓了搓,沒有變化;抓起澡豆搓了搓,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她停頓了一會兒,突然大力揉搓起來。
青衣忙上前拉住她,道:“這應該是要用特殊的藥水才能洗掉,明日派人回京把商陸接來就好了。”
池棠“嗯”了一聲,抬起手聞了聞。
青衣看著,沉默片刻,將自己的手伸到她麵前:“聞我的。”
池棠怔住。
青衣今天自然也是殺過人的,染血的程度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今天殺了一個人,和你一樣。”青衣道。
池棠抬起雙手,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掌心。
“你怕我嗎?”青衣問道。
池棠搖了搖頭。
爹爹今天沾的人命比青衣多了不知多少,她怎麼會因此怕他們?
“那你也彆怕自己。”她說著,張開澡巾等著池棠出浴。
池棠起身邁出浴桶,將身子裹起後,突然捉住青衣的手聞了聞,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你有血腥味……”
青衣麵無表情地收回手:“我還沒洗。”
池棠又聞了聞自己的手,再聞聞手臂,皺眉道:“你讓他們再抬一桶進來,我還要洗一次!”
末了歪著腦袋看青衣,忽然嘻嘻一笑,道:“再抬兩桶進來,我們一起洗!”
青衣應了一聲,麵無表情地轉身出去了。
池棠在後麵探頭看了一會兒,心中暗暗稱奇。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嗎?青衣也跟太子殿下一樣,不紅臉光紅耳朵的?
……
池長庭剛把自己收拾好,就聽說李儼來了,忙起身迎出。
匆匆一禮,開口便問:“阿棠說姚十一有意將臣引至山神廟,魏王的出現是巧合嗎?”
李儼一邊往裡走,一邊道:“昨夜陛下遇刺,趙王、蜀王、魏王及梁王分四個方向追緝刺客,梁王西,趙王南,魏王東,蜀王北!”
池長庭眉頭一皺,道:“姚十一原本同臣約在玉華山西的一個驛站,後來臨時改了南麵的山神廟,可無論哪一個,都跟魏王無關。”
搜捕刺客,而後發現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池長庭。
“魏王說他在東麵搜捕無果,猜想刺客與劫匪可能都是姚氏餘孽,就想去西麵看看,途徑山神廟。”李儼道。
池長庭眉心不展:“殿下以為幾分可信?”
李儼搖頭:“不知。”
沒有人能證明蘇瑾就是姚十一,也沒有人能證明刺殺皇帝的刺客就是姚氏餘孽。
她繞了這麼一大圈,是做了兩手準備。
一是用阿棠要挾他自投羅網,要的肯定是他的命;其二,萬一沒有成功殺死他,也可以誣陷他為刺客同黨。
姚十一想的應該是將這個把柄送到趙王手裡,但最後是梁王選擇了西麵,由此可見,梁王和趙王與姚十一應該都沒有約定。
也許是姚十一一廂情願想把梁王摘出來,結果來收場的卻是魏王。
皇子之中,蜀王和魏王都沒什麼勢力,也不爭權奪利,遇到這樣的事,對魏王來說也很燙手。
所以這個結果似乎並不在姚十一的預料中?
思索良久無果,池長庭隻好放下,又問:“那些人都滅口了?”
李儼又搖頭:“剩了一個秦歸,自呈偶然撞見歹人挾持阿棠,便被捉了同行,還因此斷了一指,魏王信了,將他帶走了。”
池長庭心中一驚:“斷了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