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即使沒有馬誌成的畫像,單聽馬母的描述也夠了。而汪雪是唯一一個見過鬼臉的人。
楚淮表明來意,汪雪還愣著,楚淮叫了她聲,她才清醒過來,唯唯諾諾道:“啊,好的,我、我沒問題。”
“你衣服穿這麼多,不熱嗎?”楚淮隨口問。
副本裡六七月的天,汪雪卻套了件外套。
“不熱啊,”汪雪靦腆笑笑,“我就是這樣的,畏寒不怕熱,我以前夏天都不開空調的,也就跟李斌在一起後才將就他,每次他一開,我就要蓋好厚的被子。”
楚淮點頭。
地方就那麼大,他們一路問過去,很快就找到了馬家。
馬母之前見過楚淮,在門邊愣了愣,還是放她們進來。
楚淮問到馬誌成的長相,馬母開始神色戒備。
楚淮扯謊:“我朋友前不久路過,恰好看見幾個匪徒在揍人,她膽子小,跑了,倒是記住了那幾個人的長相,我之前聽您哭訴,陡然想起這事兒,就是不知被打的是不是您兒子……”
楚淮說著指了指身側的汪雪。
馬母登時激動起來,語無倫次地開始描述。
“是不是……?”楚淮轉頭小聲問汪雪。
汪雪心不在焉。
良久,她才反應過來,語氣不確定:“……應該是。”
楚淮應付完馬母從院子裡出來,背後卻突然竄上一陣刺骨瘮人的涼意。
他一瞬間覺得自己宛如置身冰窖,渾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凍結,頭皮一陣發麻!
楚淮因為身體長期被陰氣浸潤,所以對這種陰邪之氣格外敏感……
他猛地轉身,那股逼迫卻突然消失了……
楚淮一陣心悸,方才那一霎那,他真覺得自己瀕臨死亡。
汪雪疑惑地看著他:“怎麼了?”
“沒事。”
此時天已經黑透了。
“嬌嬌,我怕黑。”汪雪湊過來拉緊了楚淮的手臂。
楚淮任由她拉著:“趕緊回去吧。”
回到殷家,楚淮正要向眾人說結論,卻突然麵色煞白,血色頓失。
身體裡的鬼突然發作了。
那種密密麻麻的疼痛陡然襲上心頭,宛若萬蟻噬心,疼的他一瞬間喘不過氣。
“嬌嬌,你的……”楚淮身側的汪雪捂住了嘴,瞪大眼睛看著楚淮的手臂。
楚淮之前因為熱,所以將長袖撩了半截上去。
此時他纖細白皙的手臂上,青紫色的血管突一下凹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麵蠕動,可怖之至。
楚淮趁旁人還沒看見,立即放下了袖子,將手背到了身後。
應該是之前在馬家那會兒,他被邪祟侵擾,勾起了原本體內已經壓下去的陰氣,這才倏然發作。
“楚嬌你沒事吧?!”駱子陽有些驚慌,他原本在窗邊抽煙,立馬搬了張凳子過來。
“抱歉,我有先天性疾病。”楚淮扯謊。
他朝駱子陽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用坐。
隻幾息的功夫,他已疼得滿頭虛汗,袖子裡的手不住的顫抖。
該死。
趙馨在一旁幸災樂禍。
“靳哥呢?”楚淮強忍著,靜靜問。
“李斌跟著他去曹府查馬誌成的死了,我本來也打算去的,老大不放心,讓我留下來保護趙馨。”駱子陽解釋,一臉擔憂地看著楚淮。
“你要緊嗎?我幫你拿藥?”他小心翼翼地提議。
畢竟這屬於楚嬌的個人隱私,未經楚嬌允許,他也不好隨意去翻她的東西。
“不用……我沒事,我過一會兒就好了。”
楚淮強顏歡笑,手指狠掐著掌心,扶著牆艱難地往外走,不想被人察覺他身體的異樣。
他沒法跟他們解釋自己裡住著隻鬼,這群人虎口求生,最怕最憎惡的就是鬼,他確認寄生在自己身體裡的這隻鬼不會迫害他們,但他們又憑什麼相信自己?
人心險惡,難保不會有人因此暗中對自己下手,以除這根本不存在的“後患”。
楚淮不是沒想過用諸如嗎啡之類的止痛液,事實上,當他發作時,老嶽看不下去將注射劑放在他麵前的桌上,他真的很崩潰。
他不是沒錢,隻是不想上癮,從此成為藥物的傀儡,活的不人不鬼。
剛費力踏出高高的門檻,楚淮就看到了大門邊正往裡走的靳天逸。
靳天逸一抬頭對上他的視線,見他臉色不對,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立即三步並作兩步過來,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將他橫抱起。
他一手從楚淮雪白的膝蓋底下穿過,另一手摟著他的背,麵不紅氣不喘,脊背筆直,身形挺拔。
這畫麵太過美好,俊美無儔的男人抱著個楚楚的白裙女人,女人的腿又長又白,極其吸睛。
“你沒事吧?”靳天逸眉頭緊蹙,目露憂色。
身體裡的疼痛在減弱,楚淮極其自然地摟上他修長的脖頸,手在他背後交疊,一副依賴信任的姿態。
他含羞地搖了搖頭,小臉一片緋紅。
楚淮這會兒腦海裡隻剩一句話——老子死都要賴著他。
不疼了,爽的想哭。
靳天逸替他拉了拉堪堪過膝的裙子,抱著他往住處去,楚淮恍然,立即並攏雙腿,防止走光。
夜幕降臨,這是第二天晚上。
楚淮心中隱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