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夫(五)(2 / 2)

快穿之炮灰有毒 飛翼 16984 字 3個月前

所以現在看到妹妹重新親近自己,大皇女很欣慰。

一欣慰,大皇女就決定成全妹妹的相思之苦。

雖然京郊大營的主將上了皇女的大門會叫人側目,不過大皇女覺得這都不算什麼問題,與蕭王君一同下了帖子給方玄請他上門。

沈望舒望眼欲穿,厚著臉皮不要回自家乾巴巴的王府裡,左右蕭王府雖然沒鸞王府那般富貴,不過屋子還是有的。蕭王君把屋子放在了大皇女的書房不遠的一個院子裡,又抱了自家白嫩可愛的小閨女來給沈望

舒看。

白嫩嫩軟乎乎的小東西若平日裡沈望舒肯定很喜歡,不過暫時就隻能敷衍了,親了兩口,就和大皇女一同去了書房,隨意看著慢吞吞地說道,“方才的話還沒說完呢。”

“你已經很久沒住在蕭王府了。”大皇女卻感慨著漫無邊際的話。

沈望舒無語地看著這皇姐。

當初大皇女剛剛大婚開府,三皇女和她關係還不錯的時候,確實經常住在蕭王府上。

等到了後來…真是不提也罷。

“怎麼了?”大皇女看到沈望舒那無語的樣子,笑

著問道。

“說正經事兒呢。”

“你就是正經事兒。”大皇女輕歎了一聲,走過來摸了摸妹妹的頭發,仿佛對一個曾經的孩子一樣溫聲說道,“我這麼拚命在朝中爭鋒是為了什麼呢?早年是為了你我,以後又有了你姐夫和你外甥女兒。你自己想,若登基的不是我們姐妹之一,以後可有你我活路?就衝著這個,我才在外殫精竭慮。隻是若為了這些權勢連你們都弄丟了,我搶這個位置還有什麼意思?”

她的臉溫柔親昵,沈望舒坐在窗邊,抬頭靜靜地看著她。

此時已將近黃昏,夕陽的餘輝透過窗戶照進來,照在了大皇女的身上,生出細密的光暈。

沈望舒清楚地看到大皇女眼角的一點極細微的皺紋,和幾根白發,那是常年皺眉思慮才能生出的痕跡。

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哽咽,仿佛是這個時候,才明白大皇女總是訓導三皇女,總是恨鐵不成鋼是為了什麼。

或許上輩子,三皇女臨死的時候是後悔過的,因為換了沈望舒想一想,如唯一真心愛護著她的姐姐死去,那種心情一定痛徹心扉。大皇女不是一定要登基成為女帝,隻不過是為了能叫自己的妹妹,還有自己的夫君和女兒有更好的出路。她知道大皇女並不是在用假話欺騙自己。

“若我做了傷害皇姐的事兒呢?”她突然問道

大皇女想了想,就老實地說道,“隻要沒禍害你姐

夫和你外甥女兒,傷害也就傷害了。”

早年三皇女經常覺得她煩,那傷害的還少了不成?

沈望舒頓時不說話了。

上輩子三皇女算是把蕭王君給坑死了。

她哼哼了一聲,把自己丟進身後的靠椅裡,不再看三皇女,隻是慢吞吞地眯著眼睛說道,“母皇喜權柄,皇女為她分憂心裡肯定不自在。就比如我,出了名兒的金玉其外,母皇卻愛得不行,你以為是慈母心腸啊?”

她哼笑了一聲,目光橫斜生出幾分瀲灩豔光來,慢慢地撚著手邊的茶杯輕聲說道,“越能做得好差事,越能籠絡朝臣滿朝稱頌,越會叫母皇生出警惕之心。隻是若什麼都不做,朝臣和母皇覺得你不行,那也是

坑自己。”

早年她曾經經曆過一個朝代,風雲莫測,優秀的皇子全都卷入其中爭奪儲位,是為九龍奪嫡。

沈望舒如今還記得那個驚心動魄的年代。

當然,她在那個朝代也並不是路人甲。

她那時是帝王母族家中的最乖巧的女孩兒,從小就入宮養育在當時的貴妃膝下,貴妃是皇帝的表妹,與皇帝感情深厚,然而自己沒有兒子,親閨女死了就把她當女兒養。

當她穿越的時候貴妃膝下就抱養了一個皇子。那個世界的原主是個睜眼瞎,明明是自小長大的情分,還能把個潛龍得罪得透透兒的,最後還為了能叫自己真心愛著的八皇子成為太子,偷偷兒給人家潛龍下毒。

奈何皇子家中有了母老虎,她又嫁不進去,把潛龍得罪完了,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天可憐見的,那皇子就算她到死,也沒有為她流一滴眼淚。

他說過會娶她進府,隻是礙於家有悍妻,其實也不過是搪塞。

沈望舒穿越的時候自然學乖了,老老實實活潑地給潛龍當個安分的表妹,什麼都沒做。

因為皇位你死我活的,就算她不動手,潛龍也不會放過自家政敵來的。皇位爭奪裡,可沒有兄弟之情。

她隻是冷眼旁觀,鑒證原主那一世曾經經曆過的一切,那曾經被愛慕的皇子被逐出皇家,連身份都不能保全,最後連名字都低賤不堪。

她隻是可憐皇子的妻子,不管她有多麼的嫉妒,有多麼的不好,可是卻一心守著自己的丈夫罷了,如果一個女人能夠全然不動心,笑著看丈夫三妻四妾,那到底對自己的丈夫有多少的愛呢?

之所以傷心,之所以拚著被人辱罵也要守住自己的府邸,守住自己的丈夫,也不過是一片真心罷了。原主會在這樣的感情裡橫插一杠子,沈望舒卻沒有興趣,她隻是可憐她,最後的最後被休還母家,自焚而死。

這才是剛烈的女子,值得一個男人真心的愛惜。

想到那個世界,她在最後將那皇子的妻子收斂安葬,走到那窮途末路的皇子麵前,將一切的恩怨糾葛說清,叫他知道他那美豔高貴的妻子之所以會嫉妒,隻不過是因為真心愛著他,寧願死去也不願離開他,看

著那皇子最後的痛哭失聲與追悔莫及,才覺得心裡痛快了。

她對於潛龍登上帝位有功,可是最後卻隻求遠離京城,因為她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果然如是。

或是她是女子,或許還記得幼年一同養於貴妃宮中的舊年情分,她好好兒地活著,卻一輩子都沒有嫁人,也沒有再踏足京城半步。

帝王在的時候,她得到的永遠是最多的賞賜與尊榮,他們都以為遠離京中的她是帝王心裡的女子,可隻有她才知道,帝王想著她,不過是懷念當年兩小無猜,沒有一點勾心鬥角的乾淨歲月。那是所有皇族心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她離得遠,沒有牽連上權力,所以被容下了。

不然等著她的,就隻有賜死一條路。

不然她的家族都在帝王的一念之間傾覆,曾經顯赫的世家呼啦啦地散去了。

沈望舒想到這個,忍不住目光微微一黯,她覺得那時她能冷眼旁觀,用淡定的心情看著那一切,待帝王將所有的威脅都散去,自己出手救下了家族幾個年幼沒有威脅的孩子就可以一生安然。哪怕她孤獨終老也無所謂。可是當遇到阿玄之後,她卻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忍耐。

若一個世界沒有阿玄,她為什麼還要在這個世界停留呢?沒有阿玄的孤單,她甚至一刻都待不下去。想著當年的舊事,沈望舒垂了垂眼睛。

“能乾卻不能將朝臣都籠絡的皇女,和能乾卻必要被滿朝稱頌壓過陛下的皇女,皇姐覺得母皇會更喜歡

哪一個?”

聲勢大作,等待她的也隻有帝王的忌憚。

越風光就越危險,沈望舒就淡淡微笑說道,“母皇還在位,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就算做了太女,咱們也該安分一些。”

大皇女萬萬想不到妹妹竟然會說出這樣有道理,萬分精明的話,一時怔忡起來,目光落在一旁的一簇花枝上許久沒有說話,很久之後突然艱難地問道,“這些是誰和你說的?”

“自己想的。”鸞王殿下恬不知恥地說道,

“真的有用?”

這可是經曆過慘烈的奪嫡之爭後得到的寶貴經驗,

沈望舒笑了笑,溫聲說道,“做個能乾的皇子,有在外會飲朝臣的時間,進宮多在母皇麵前承歡膝下當個孝女也是好的。更何況趁著這個時候多生幾個閨女,後繼有人,母皇心裡豈不是也高興?”

若什麼都好卻沒有繼承人,想也知道女帝得猶豫要不要把皇位給你了。沈望舒說得嘴巴都乾了,見大皇女麵帶心動,笑著說道,“皇姐本就居嫡長之位,就算不如人,母皇心裡也得多看重你幾分。”

“我隻擔心林貴君在宮裡…你知道他很得寵的。”大皇女輕聲說道。

“現在不是多了一個柔君?他老了,能吹什麼枕邊風兒,隻彆叫他如願做了鳳君就行。”

就林貴君那點兒戰鬥力,沈望舒真不是小看他。

她經曆過那麼多的後宮,林貴君是最廢物的後宮了。

大皇女垂了垂眼睛,臉上也露出幾分慎重。

她抬頭看著自己的妹妹,這美麗無比的女子正笑著摸著自己涼薄的唇角。她的手細白,是養尊處優的手,帶著驚心動魄的美感,可是這手卻似乎隨時都能扼住人的脖子。

大皇女突然覺得有些欣慰,微微頷首說道,“既然如此,我就聽你的。”她覺得韜光養略確實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更何況妹妹並不是叫她和她學當廢柴,而是不要上躥下跳礙女帝的眼罷了,並

不是壞事。

她想通了,笑著突然說道,“得叫老二知道上進啊。”

多和朝臣交朋友,叫人人稱頌,二皇女隻怕是願意的。

“那咱們就幫幫她。”沈望舒不以為意地說道。

當然,她如今是隻知享樂的敗家女了,關於這些陰謀詭計的真是萬萬不要聽,見大皇女想跟自己討論一番,急忙真起身快步走了。

大皇女笑罵了一聲起身跟著她一起出了書房,她的心裡生出幾分躊躇滿誌,隻覺得姐妹聯手天下無敵的節奏,還帶著幾分興致地跟在妹妹的身邊笑著說道,“你姐夫家中投奔來了一個孩子,生得不錯,隻可惜家中有了後父,見他生得好就要把他獻給他母親的上峰做小侍,因此逃了出來,求到你姐夫的麵前。你姐夫是個心軟的人,更何況那孩子生得確實好,也不忍心叫人一生辜負,這不就留在家裡了麼。”

“姐夫家可是世家,怎麼還有這種不堪?”

“誰家沒一兩個糟心的親戚。”

“就算要投奔,投奔姐夫的家中就是,為何還要找上姐夫這兒來?難道他不懂得嫁出去的男子潑出去的水?說到底,他的本家是姐夫家中,最優雅知禮的,還能委屈了他不成?如今投到這裡,一則不在意姐夫是不是會在皇姐麵前難做,一則,我冷眼瞧著,有貪慕虛榮的嫌疑,隻怕還懷著彆的心思。”

沈望舒見大皇女露出詫異的模樣兒,溫聲勸道,“再如何這也是個沒名沒分的男子,大咧咧地住在皇姐的王府,名聲不要了?”

“我看他還頗本分。”

“世間男子若都本分,就沒有那麼多的故事了。”

沈望舒快步走著,不大一會兒就和大皇女走過了王府的園子,就見前方更精致一些,來來往往的小侍都非常安分,很有大家氣象,見了沈望舒與大皇女便都急忙走過來行禮,沈望舒都叫他們起來,就和大皇女往正房而去。

才進門,就聽到書房之中正坐著一個穿著青竹色青衫的少年,低垂著一雙秀目正聽著蕭王君對自己說些什麼,聽到門口有響動,他霍然抬頭。

他一抬頭,白皙乾淨的小臉兒揚起,一雙漆黑清亮的眼睛閃過一絲明亮的光,刹那些仿佛破開了屋中的晦暗。

這般驚豔的秀色,是蕭王君自己都沒有的。

沈望舒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就見這令人心動的清麗少年,臉刷地就白了。

如果能有力氣開口說話,他一定要大叫一聲冤家路窄。

可不就是被沈望舒往死裡罵了一回的那白衣少年麼。

“喲,能再見麵真是緣分。”當然,沈望舒早就知道這少年會在大皇女的王府上了。

上輩子,他就是寄居在蕭王府上,勾搭得三皇女和親姐姐翻臉,和蕭王君起了芥蒂,最後自己拍拍屁股給二皇女當鳳君去了。

想到這個,沈望舒臉上就帶了淡淡的笑容。

這少年既然和二皇女這麼有緣分,這一回她這個三皇女可不能棒打鴛鴦,當那個逼著人家有情不能相守的罪魁禍首了。

隻是她真的很想知道知道,沒有三皇女任勞任怨為他的那些討債鬼似的家人收拾亂攤子,叫他們不必去打攪他當個雲端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這一回他要直麵他的那些家人,二皇女會不會對他如同三皇女那樣無怨無悔。

不過想來所謂真愛是什麼都願意為對方做的,沈望舒也不會跟三皇女一樣兒為了他的一句“一勞永逸”就在女帝駕崩之前弄死了他的全家,就為了叫他能有個輕鬆的後半輩子。

都叫二皇女去表現去吧。

“你們認識?”見沈望舒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著

那清麗的少年,而那少年臉兒白了,大皇女突然心裡一陣緊張。

那個什麼…這皇妹不是犯了老毛病,又看上這少年了吧?

天可憐見,方將軍還不劈死負心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