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喜歡一個男人就是一個男人,一個人隻有一顆心,怎麼可能在愛了一個之後,還會愛上另一個。
哪怕三君四側的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然而大皇女自己就是隻有一個蕭王君之後就不會再理睬彆的男子的性子,因此頗為看不慣彆人的花心風流。
也是因為這個,當初三皇女一院子的小妖精,大皇女格外看不順眼的原因,此時她看著二皇女那張虛偽的臉惡心得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再看看靖北侯那張更加虛偽假笑的臉,幾乎就要忍不住,低聲冷笑道,“看本王怎麼把念玉送給她!”
到時候靖北侯心裡高興才見了鬼。
“若皇姐送過去,這味道就變了。”沈望舒一邊看著方玄的方向,一邊溫聲說道,“隻怕老二會說是皇姐為了破壞她和靖北侯府的聯姻,因此連姐夫的弟弟都願意舍棄送到她府裡來陷害她了。明明是她的錯,倒是叫她洗白了,咱們豈不是不劃算?”
見大皇女臉色微沉,她笑得格外溫柔地說道,“念玉可不是一般的小公子,”尋常小公子也不可能自己一人兒就跑蕭王君的麵前來要求庇護不是?
她快步走到方玄的麵前,和他十指相扣,這才在大皇女沉吟的姿態下笑眯眯地說道,“回頭把賜婚的事兒告訴念玉,怎麼辦,叫他自己來啊?”
她的臉帶著幾分陰險,可是因生得美貌,越發光彩奪目。
大皇女看了一眼方玄,欲言又止。
在方將軍的麵前露出這麼陰險的表情,會不會影響感情啊?
方玄可是一個方正磊落,從不玩兒心眼兒的人。
她將擔憂說了,鸞王殿下頓時露出警惕的表情,連聲追問道,“皇姐怎麼這麼知道阿玄的性格?你關注他多久了?喂!我們可是賜婚了的!”
她就知道,自家阿玄光彩奪目,就連大皇女都忍不住將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呢,沈望舒轉了轉自己的眼睛越發告誡地說道,“皇姐可彆忘了,自家王府裡姐夫和咱們的小外甥女兒啊!”她的緊張和護食,頓時叫大皇女氣得恨不能嘔血。
誰喜歡五大三粗的醜男了!?
“我隻愛你。”方玄還在一旁用認真的表情說道,“什麼樣子都愛,壞的也愛。”
“我信你。”鸞王殿下抬起了美色動人的臉,柔情萬種地說道。
大皇女甩了袖子就走。
太惡心人了
拿她墊背就更惡心了!
她今日雖然口口聲聲對女帝將靖北侯府與二皇女連在一起不在意,也明知道女帝為了自己的皇位穩固絕不會叫一個皇女獨領風騷,然而想到靖北侯在女帝麵前的得寵,還是忍不住氣悶與警惕。
這般鬱悶令她加快了腳步要回到自己的王府去和蕭
王君在一起說說話兒,沈望舒同樣想要和自己的未婚夫說說話,眼見終於把非要拉著自己唧唧歪歪朝政的大皇女給惡心走了,她就鬆了一口氣,笑眯眯地牽著方玄往外走。
她雖然紈絝,廢物點心,光長了美貌的臉,在朝政上沒什麼用,然而卻得女帝寵愛,因此與她道喜的並不少。
就連靖北侯都帶著幾分親近的笑容走過來,對她恭喜道,“恭喜殿下。”
她的目光落在高大強壯的方玄身上,再看看鸞王這張喜氣洋洋的臉,就算是想一萬字也想不明白被指婚給這麼一個醜男,有什麼可高興的。況且她是朝臣,當然不會相信什麼見了鬼的真愛,目光帶著幾分思索,麵上卻更加親近地說道,“還有方將軍,能賜婚給鸞王殿下,方將軍真是幸運。”
她都覺得方玄沒有賜婚,肯定是嫁不出去的。
不過他嫁入三皇女的王府,那手中的兵權,豈不是同樣落在大皇女姐妹的手中?
怨不得三皇女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犧牲一個正君之位,得到京郊大營的兵權真的蠻劃算的。
自覺想明白了沈望舒的算計,靖北侯的心裡就生出幾分在意,越發笑得和氣地對方玄說道,“日後,就該稱將軍一聲王君了。”
沈望舒漫不經心地看著笑得溫潤,看起來很友好的靖北侯。
毋容置疑,這是一個生得非常俊美,就算人到中年依舊風度翩翩的女人,出身的尊貴與在女帝麵前的得寵,令這位靖北侯雍容而光彩,然而沈望舒在意的卻不是這個,而是想到了女帝三番兩次在自己麵前提及自己遣散王府小侍,進而懷疑方玄的品格問題。
能在女帝麵前下舌頭還能被聽進耳朵裡的並不多。
靖北侯就是其中一個。
這麼看起來,隻怕那個時候,靖北侯與二皇女之間就眉來眼去了。
“叫王君也行,大人若是願意,其實叫本王將軍夫人也可以啊。”沈望舒帶著幾分輕慢地說道。
她素來都傲慢看不起人,因此這態度沒有什麼不對,然而靖北侯還是臉色僵硬了一下。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為了兵權臉都不要了的鸞王。
妻為夫綱,從來稱呼隻有在妻主這邊兒論的,哪兒有妻主跟著夫君的名聲走的?
還將軍夫人?
臉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裡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對鸞王的忌憚。
能舍了臉皮為了爭權做到這個地步,皇女中也不多見啊。
沈望舒這正在朝中呢,進進出出的朝臣不少,聽到
“將軍夫人”四個字都忍不住用震驚的表情看她,就連還端坐禦座上沒回後宮的女帝聽見了都嘴角一抽。
她看著理所當然的自家皇女,恨不能跳下去使勁兒抽這倒黴閨女。
說好的不懼內呢?!
然而女帝的目光卻更加複雜地落在了一旁,一張棱角分明的臉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紅色的方玄。她仿佛如今才看明白,三皇女是真的在愛惜著這個男人,而不是從前她有些懷疑的為了大皇女的聲勢才迎娶他。
女帝真是想不明白方玄究竟是哪裡吸引了三皇女,可是看到三皇女這般赤誠地將一顆心捧到方玄的麵前,甚至連自己的臉都不要了,她又忍不住有些複雜。她是見不得這個的,又忍不住有些心軟。
她斷然沒有想到,自家從前口口聲聲說是好色之徒的女兒,竟然還是個癡心人。
“走吧。”沈望舒高高地仰著頭,牽著方玄就走,走過靖北侯的身邊,她的腳下頓了頓,側頭,淡淡地說道,“大人還說錯了一件事。”
她清越的聲音在朝堂之中震蕩,真切地落在所有人的心上,“我和阿玄能在一起,是我的幸運,也是本王的幸福,你方才說反了。”隻有她才知道阿玄有多好,可是她才不要告訴她們呢。情敵什麼的,小心眼兒的鸞王是很在意的。
“皇妹真是喜歡開玩笑。”二皇女下意識地看向禦座上的女帝,看到她縱容的表情,心裡莫名一緊,忍不住走過來笑道。
沈望舒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抹譏諷,“對
夫君一顆真心怎麼可能是玩笑,皇姐你連這樣的心情都不明白,真是可憐。”
她不著痕跡地給二皇女在靖北侯麵前下了個絆子,覺得自己格外陰險,誌得意滿地拉著方玄粗糙的手仰頭就走。方玄隻覺得一顆心砸激烈地跳動,仿佛能從自己的身體裡跳出來,渾身的血液都變得灼熱在衝擊回蕩,腦中一片恍惚,仿佛什麼都聽不到了。
可是他的心裡在得到沈望舒的維護和明確的愛戀的時候,又覺得無比的快樂。哪怕是賜婚的光彩,都不及她的肯定。
他隻能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子,什麼都看不見。
這一刻,他覺得就算為她死去,也是心甘情願。
他第一次顧不得捏疼了她,卻不願意放手。
“開心吧?”就在這個時候,那張吐出了對自己疼愛的美麗的櫻唇裡,勾起了一個狡黠的弧度。
方玄看著一臉神采飛揚,格外快活的愛人,聲音嘶啞,努力憋出了一個字來。
“嗯。”
“知道本王對你多好了吧?”鸞王殿下眨著眼睛問道,“是不是特彆感動?”
方玄覺得自己知道她要說什麼了,嘴角忍不住勾起,心情變得更加溫柔,“嗯。”
“既然這樣,以後要更愛本王,知道了麼?”
“更愛你。”
“親親本王。”沈望舒深深地覺得這個世界真是自己倒貼得最嚴重的一個世界了。
這換了彆的阿玄,都不用自己提出要求,早就撲上來這樣那樣了,想到這個世界自己的辛苦,鸞王殿下深深地感慨著說道,“真是虧了啊。”
她懊惱的小模樣兒同樣很可愛,方玄心裡軟成了一團,明明很羞澀,明明知道光天化日的一個男人去親一個女人有些不要臉,可是他卻覺得自己的愛意無法宣泄,慢慢地走到了垂著頭有些哀怨的愛人麵前,彎下了高大的身體,側頭,將自己的嘴唇印在愛人柔軟而溫暖的嘴唇上。
他的膽大令沈望舒猛地睜大了一雙嫵媚的眼,仿佛不敢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英武的臉。
她她她…她還以為親親臉頰就已經是極致了呢。
方將軍是個格外害臊的人呢。
因此,連方將軍什麼時候離開了她的嘴唇,鸞王殿下都不大記得了。
沈望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變得發燙的臉。
她竟然都被親得羞澀了,其實這個吻是這樣簡單,甚至隻是嘴唇的接觸,可是就是這麼簡單,她卻覺得自己的心都在震顫。
她垂了垂眼睛,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把自己往方玄的懷裡拱,這個高大的男人順勢就將她的身體擁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嚴嚴實實的。進進出出的朝臣看到這一幕,都有些複雜,可是沈望舒卻顧不得了。
她不知道和方玄擁抱了多久,方才帶著滿足的笑容和他一起回到了自己的王府。方玄依舊礙於名聲不能進門,沈望舒卻依依不舍地再次踮起腳尖兒碰了碰他的嘴唇,柔聲說道,“本王會儘快和你大婚的。”
她頓了頓,理直氣壯地說道,“會,會給你一個名分的!”
鸞王府的侍女看著她小鳥依人的樣子,再看看格外英姿勃勃的方將軍,默默捂臉。
這話說得叫人覺得好沒有氣勢啊。
方玄卻覺得這是給自己最好才承諾,點頭,“嗯。”
他再舍不得沈望舒,也不能在大婚之前就進了人家
的王府,因此不得不默默地走了。然而沈望舒卻惦記他惦記得不行,賜婚的第二日就命人將不知多少宮中的珍藏與自己家中廚子燉的湯湯水水親自往方玄的京郊大營裡送。
她不僅與京郊大營中的那些女將們混得格外熟,甚至不著痕跡地踢走了幾個心目中的情敵,因此日子過得格外精彩。她對方玄的愛惜,一針一線,甚至飲食都處處上心,不辭辛苦地日日從京中到京郊來吃苦,都令人側目。
她給予方玄的這些照顧從不假手於王府中的侍女,而是自己親自送來。
那些溫柔妥帖,珍惜與愛重,也令這些女將對她的態度變得更加親近。
從前認為她不過是一個紈絝廢物的女將們,終於發
現她其實是個不錯的人。
隻有真的在意自己的夫君,才會這樣什麼都願意為他做,不是麼?
“從前對殿下有所衝撞,是我們的不對,您可彆跟咱們一般見識啊!”作為一些武將,這些女子們都是一些爽快直來直去的性子,因此對沈望舒的態度變得更加親近。
她們和沈望舒坐在一起,看了看單薄微笑的美貌鸞王,露出幾分認同,拍著她的肩膀哈哈笑道,“傳言真是不能相信啊!其實鸞王殿下,是一位好人,大好人啊!”這一巴掌拍得鸞王殿下幾乎從座位上滾下來。
方玄伸出強壯的手臂再次英雄救美。
“都是應該的。”沈望舒卻覺得自己很喜歡這些直爽的女將。
她抱住方玄的手臂,仰望他的臉露出繾綣的笑紋。
方玄最近膽子大多了,垂頭親了親她的嘴唇。
女將們的笑聲更熱烈了。
她們看到沈望舒對方玄的深情,這一次是真正地認同了這個婚事,也認同了鸞王這個人。
有鸞王在,她們可以放心,她們這位命運坎坷的主將真的可以幸福了。
京郊大營裡一片春心萌動,還有更多的信任與認同,可是二皇女的王府卻陰雲密布。
本來賜婚靖北侯嫡子是一件很大的喜事兒,應該開心點兒的,不過二皇女實在是高興不起來,隻覺得鬱悶得要撓牆。
問題當然出現在三皇女的身上。
同樣是賜婚,二皇女覺得自己做得足夠了,賜婚當天就往靖北侯府上去做了一個十分歡喜的兒媳婦兒,隔三差五的還送侯府小公子一些珠玉首飾,命人來傳達自己的真情,還有自己的慰問,做得格外妥帖了。
可是吃不住還有一個三皇女這王八蛋啊,見天兒的往京郊大營去,還噓寒問暖親自拿著吃的喝的追著方玄不放,頓時就把二皇女的這點兒殷勤給比到了茄子地裡去。
本來對靖北侯公子的在意,都被三皇女對方玄的更在意,變成了不在意。
被比成對照組什麼的…
真是太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