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夫(十)(1 / 2)

快穿之炮灰有毒 飛翼 17454 字 3個月前

“老三這個混蛋!”

二皇女終於是出離地憤怒了。

她一把就格外狂暴地掀翻了眼前的紅木桌子, 雙目赤紅, 呼哧呼哧喘粗氣, 凶狠地瞪著眼前被摔碎的茶杯。

如果目光能夠殺人, 三皇女殿下早就去見祖宗了。

不過顯然三皇女現在不在這兒, 她隻能對著茶杯發泄了, 可是二皇女還是忍不住走來走去, 如同困獸一樣氣得透不過氣兒來。

畢竟叫沈望舒這麼比對著,哪怕她已經覺得自己對

靖北侯府給足了麵子,如今不顯眼兒了不說, 還會叫人覺得自己對這門婚事並不如三皇女那般急切開心。可是天可憐見的,她真的已經儘力了好麼?又不是鸞王那種不上朝隨便玩兒的廢材,她不可能隻把注意力關注在靖北侯家的小公子身上啊。

她忙得很, 能表示自己把靖北侯府放在心上, 已經是莫大的真誠。

可是鸞王彆的不行,討好就太會了啊, 把方玄捧得上京皆知, 所有人都知道鸞王愛重正君, 對婚事滿意得不得了。

至於二皇女對自己的賜婚…嗬嗬…

靖北侯一家子如今看二皇女的眼神兒都有些不對了。

二皇女真是受不了這討厭的皇妹了, 從前這皇妹蠢蠢的, 說什麼都聽對她好一點兒就感動得不行,跟大皇女眼瞅著就翻臉, 她還覺得挺高興的,畢竟這種蠢貨如今也不多了不是?

可是如今是什麼情況呢?怎麼三皇女變得有些不一樣兒了?不僅在宮裡罵林貴君, 在外給她添堵, 似乎還機靈了起來。她又在女帝麵前得寵,素來喜歡掐尖兒,女帝但有好的必定先給她最好的那份兒。

不知怎麼,女帝最近愛屋及烏,對方玄屢有賞賜,顯然是很滿意方玄這個女婿。

仿佛是一夜之間,女帝對方玄的態度就變得不同,如果三皇女沒有在裡麵插手,殺了二皇女也不信。

可是再這麼下去也不行啊。

靖北侯是二皇女天然的援手不錯,可若二皇女再被這麼比對著…靖北侯心裡也會嘀咕一下的。

二皇女實在是沒辦法兒了,她再也不能接受沈望舒的逼迫,沉吟了一番,眼前一亮。

既然老三這麼喜歡玩兒夫妻情深,兩情相悅,那她就破了這假麵具,叫老三再也不能翻身,叫人都知道老三的虛偽,叫方玄和老三翻臉不就好了?

因此她眯著眼睛想了想,心中一動,便命人預備了宮車,重新打扮之後便往宮中去了。她先是往林貴君的宮中去,卻見愁雲慘霧,林貴君臉色蒼白憔悴地坐在宮中,雖然依舊錦衣美玉,可是渾身上下卻帶著幾分衰敗,就連曾經繁華的這個宮室,都變得暗淡了幾分。

看到二皇女進門,林貴君的眼裡露出幾分光亮,急

忙招手叫自己的女兒過來,看她有些不滿地看向四周,臉上露出淡淡的苦笑。

“怎麼這麼臟?”二皇女抹了一把手邊的桌子,竟然抹了一手的灰,頓時皺眉。

在宮中,如果這麼不乾淨,那怠慢的宮人早就杖斃了。

林貴君便歎了一口氣。

女帝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的麵前,也不叫他侍寢,走到哪裡都隻帶著年輕乖巧的柔君,他挨了女帝一腳的事兒已經宮裡都知道了,如今女帝對他視而不見,哪兒還有他的好日子過呢?

不僅宮人們怠慢起來,就連宮中各處對他的要求都變得敷衍,畢竟如今這宮裡,已經不大算是他的天下

了。他就算空頂著一個貴君的名頭又算什麼?寵愛才是真的,若女帝願意,她隨時可以捧出一個柔貴君來。

同樣也可以叫林貴君消失。

“陛下不見我,他們自然就不大理睬我了。”他有些傷心與哀怨地說道。

他不由想到當年,哪怕他盛寵於宮中,女帝對鳳君的不喜天下皆知,可是就是沒人敢怠慢鳳君的一切。

不僅是他是女帝的正君,還是因他出身世家,身份尊貴叫人無人敢踩他。

鳳君的榮光不僅來自女帝,還來自自己本身。

如林貴君這樣的宮人出身的君侍卻不一樣。

他出身卑微,隻依靠女帝的寵愛,沒有了寵愛就會被打出原型,從前也就算了,可是林貴君如今落到這個地步,不由自主就嫉妒起了當年鳳君的一切,也終於明白,自己和鳳君之間的不同。他在他的麵前再得意,可依舊是個奴才,鳳君才是主子,就連整個後宮,都認定了鳳君才是主子,而他永遠都不過是當年那個卑賤的宮人。

一旦失寵,兩個人的差距就這樣鮮明。

林貴君甚至一直在心底懷疑,自己真的戰勝過鳳君麼?

他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白的頭發。

鳳君正當盛年的薨逝,把自己的時光定格在最美,

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這些奴才!”二皇女臉色鐵青,用力拍桌。

她其實也感覺到了宮中對自己的冷淡,並且在朝中,因林貴君的失寵,頗有些朝臣對她疏遠,叫她不得不在朝中更加努力,更加拚命地做事拉攏這些朝臣,不然她真的唯恐大皇女隨時都把自己給踹到天邊兒去了。

也因自己的這麼忙碌,得到了一些朝臣的肯定和讚美,因此才忽略了一些靖北侯府的小公子。皇位都要沒了,誰還管什麼小公子不公子的事兒啊,她恨恨地說道,“日後女兒有那一日,非把這些奴才都處置了不可!”

林貴君卻知道她隻是放放狠話罷了,歎了一口氣給她一個台階兒下問道,“你進宮做什麼?”

“老三最近春風得意的,我看不慣。”二皇女便皺眉說道。

“你還管她?”林貴君看著這個拎不清輕重的女兒繼續歎氣道,“她就是個廢物點心,你不如去盯著大皇女。”大皇女才是他們父女的大敵呢。

林貴君如今在宮中不大好使了,當然不知道廢物點心也有不動聲色叫人吐血的本事,二皇女苦在心底口難開,哼了一聲方才抱怨道,“父君不知,這丫頭如今出落得厲害,我瞧著比老大還難纏。”

她將賜婚隻有沈望舒的作態都說了,這才恨恨地說道,“我就知道這兩個都不是好東西,若靖北侯真的對我不滿,這哪裡是結親,簡直就是結仇!父君,你幫幫我,與母皇說點兒…”

她正要說些陰謀,叫林貴君在女帝麵前吹點兒枕頭風,卻見林貴君搖頭道,“陛下許久沒來我這兒了,有什麼話兒,我說不上。”

二皇女默默地沉默了。

她忘記了,林貴君失寵了啊。

“靖北侯對你再不滿,她兒子嫁給你,就和你捆在一起,莫非還能倒戈到大皇女那兒去?”林貴君比二皇女精明多了,見二皇女愣住了,便低聲說道,“你們是天然的同盟,不管你對正君什麼態度,她隻要有野心,想成為未來女帝的嶽母,都得與你聯手。小情小愛算什麼?你真是被逼急了。”他盛寵後宮幾十年也不隻是光憑美貌的,將靖北侯之事與女兒開解,見她露出淡淡的笑容,這才繼續說道,“陛下麵前才是你該使勁兒的地方。”

“您說得沒錯。”二皇女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她之前一葉障目,確實忘記,既然已經賜婚,那靖北侯和自己就是一家人。

靖北侯瘋了才會去和大皇女交好。

“去給你母皇請安去吧。”林貴君柔聲說道。

他的容顏依舊美豔,可是卻已經帶了幾道皺紋,叫二皇女看了同樣在心底遲疑了一下。

她父君已經不能得寵了,為了能在女帝身邊更加有影響力,她是不是應該…

討好一下柔君?

“那女兒先走了。”她心中遲疑,不過到底還沒有

修煉了那麼厚的臉皮去在柔君麵前折腰,因此垂了垂眼睛沒有更多地說些什麼,隻是起身在林貴君的隱隱期盼之下去了。她一路走到女帝的宮門前,聽見裡頭傳來了少年稚嫩的笑聲,閉了閉眼方才求見女帝。

不大一會兒就見女帝叫她進門,諾大的殿宇之中空蕩蕩的,並沒有少年的蹤影,不過卻帶著淡淡的甜膩的香氣。

二皇女跪下給女帝請安。

“去見過你父君了?”女帝的聲音有些黯啞,仿佛方才和少年已經進行到了關鍵的時刻,又似乎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二皇女恭敬地說道。

女帝目中就露出淡淡的不喜。

一進宮直奔林貴君處,和林貴君說了這麼多話才來見她這個母親,二皇女心裡孰輕孰重,真是一看就知道。

對於二皇女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女帝當然不會開心。

她的臉色有些發沉,不過二皇女是自己僅有的三個皇女之一,她還是願意忍耐的,忍了忍方才有些不快地說道,“他如今越發不把朕放在眼裡,可見恃寵而驕!你不可學你的父君,如此無德妄為,不敬君上。”

這就是很嚴厲的話了,頓時就叫二皇女的頭上冒出了冷汗。她什麼都不敢反駁,急忙恭敬地磕了個頭,這才聽見女帝命她起身,畢恭畢敬地坐在了女帝身邊,做恭順狀。

隻是這樣子太溫順了,完全沒有女兒對母親的親近放肆,女帝就越發不高興。

她不由想起沈望舒在她麵前放肆嬉笑,無拘無束的樣子,

“婚事準備得如何了?”女帝手邊還有一把彎刀,刀鋒雪亮犀利,刺得二皇女眼睛疼。女帝一邊把玩這彎刀,一邊看著二皇女慢慢地說道,“靖北侯與朕說,禮部正忙著你和阿鸞的婚事,你也得上心一些,莫非與朝臣飲酒,比自己的正君還要要緊不成?”

她想到有人與自己告知,二皇女最近頻繁與朝臣飲酒,似乎感情不錯的樣子,再想想毫無野心,就為了成親著急的沈望舒,一顆心就偏得厲害了。

二皇女這是想做什麼?

想到最近在朝中,大皇女經常被幾名朝臣攻殲,不得不退避三舍,不大管事兒了,女帝看向二皇女的目光就帶了幾分審視。

“兒臣命人往靖北侯府中送了東西的。”二皇女急忙說道。

她同樣唯恐女帝以為她不喜這門賜婚。

“阿鸞可是天天在方玄麵前。”妻主的愛重才是男子的光彩,如今雖然依舊有不少人發酸非議方玄醜陋卻謀取鸞王正君之位,不過同樣有很多的男子羨慕他。

被妻主重視的男子,在外才會被重視。

沈望舒多閒啊,二皇女哪兒能和她比,猶豫地說道

,“可是兒臣很忙…”

“忙就讓些差事給你大姐,你大姐不忙。”女帝淡淡地說道。

“兒臣會努力抽出時間的。”大皇女讓權,似乎是被自己這一方的朝臣給攻擊怕了,二皇女才搶了幾件要緊的差事,哪裡肯還給大皇女,急忙笑著說道,“母皇擔心兒臣辛苦,兒臣知道。隻是兒臣也想大婚之前多做一些事情,叫未來的王君以兒臣為驕傲。”

她笑得很真誠,可是女帝卻更加沉默。一時之間宮中就沉寂了下來,二皇女不得不努力尋找另外一個話題,笑著說道,“母皇手上的彎刀看起來尋常,實則鋒芒畢露。”

這彎刀上沒有什麼寶石點綴,可是卻刀鋒犀利,透著逼人的寒意。

“要賞給方玄的。”女帝淡淡地說道。

最近她隔三差五就賞賜方玄,二皇女都嫉妒死了,都想問問這母皇,是不是忘記靖北侯府裡還有她的正君呢?

賞老三正君的時候,彆忘了她的正君啊!

這不是為她未來的正君抱不平,而是女帝重視方玄,不外是衝著三皇女,這才所有人眼裡,豈不是三皇女在女帝的心裡比二皇女得寵得多麼?

二皇女臉色就有些僵硬了。

“方將軍真是有福氣。”她笑著說道,努力維持自己雍容大度的翩翩大女子風範。

可是如果換做是三皇女,知道自己的正君沒得到好東西,那早就跟女帝鬨騰了。那才是一言一行都出自本心,完全不會在母親麵前有一點的遮掩。女帝的心裡對二皇女的虛偽有些失望,不過垂了垂眼睛含糊地說道,“你也是有福氣的。”

但凡這女兒如果不高興了,出言為自己正君爭取一二賞賜,女帝都能佩服她一些。可是看著二皇女那隱隱的討好與閃爍的目光,再想想三皇女放肆的神采飛揚,女帝心裡不由做了一個對比。

到底生父不同,血脈不同,就差彆極大。

鳳君再不好,可血脈尊榮,因此兩個女兒不論資質,都生而尊貴。

可林貴君就算生出美貌的女兒,這女兒怎麼看怎麼就帶了幾分奴才的小算計。

算了…

女帝心裡冷哼了一聲,命人把彎刀送去京郊大營賞賜給方玄,順便完成了自己那個三皇女給自己發布的每日任務之一——賞賜女婿,這才鬆了一口氣,知道這倒黴閨女不會來自己麵前打滾兒鬨騰了,與二皇女問道,“你進宮又做什麼?”

彆說,沈望舒來打滾兒要求大婚之前必須叫京中都知道她這個女帝對方玄的重視,很煩。可是這皇女不來自己麵前蹦躂,女帝還覺得蠻失落的。

女兒不在自己麵前多無聊啊,雖然二皇女不大得她喜歡,不過聊勝於無,女帝就分出幾分心思關心一下這皇女。

“兒臣也是進宮來看看母皇。”二皇女見女帝笑了

笑,心中一定,急忙露出一個淡淡的憂慮的表情,欲言又止。

女帝的目光一閃。

“你還有事?”

二皇女在這樣的目光凝視裡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她敏銳地覺得自己即將說出的話,並不會被女帝喜愛,可是她是真的忍不住。

曾經庸碌無能的三皇女超越了她,不管是在什麼方麵,她都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