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一)(2 / 2)

快穿之炮灰有毒 飛翼 19275 字 6個月前

他一直都秉承著生命沒有輕重貴賤,妖獸和那些成長在仙庭之中的仙衛同樣平等,可是他不能否認的是,擁有著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慢的仙人並不是少數。

他雖然身份在仙庭之中格外高貴,可是卻依舊無法左右所有人的想法。甚至…他的這樣的想法,會叫他同樣受到仙庭的仙人們的鄙夷。他們會說…啊,玄曦天君,真是侮辱了我等的榮光!

他已經不再和這些人爭執,隻不過謹守自己的本心而已。

在他麾下的妖獸,擁有和仙衛一樣的地位。

可是他也隻能守住自己的麾下。

他從未想過,會有一個女子擁有這樣的勇氣,揭竿而起,破天而出。

她帶著自己的屬民,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反抗天帝。

哪怕隻有一點點的期望和驕傲,她也要去爭奪,而不是蟄伏在仙庭之中,慢慢地帶著自己的屬民衰落。

“你很好。”這就是他的舒舒,又驕傲又美麗,仿佛無儘的光,仿佛將前路的暗淡都照亮。

跟在她的身後,就會感到無邊的勇氣,仿佛什麼都可以做到。

“我當然沒有錯,是天帝錯了!”望舒少君冷冷地說道。

她看著自己麵前那些巨大的妖獸,仿佛想到這些年,這些屬民給予自己的信任。既然它們追隨她,那她就一定要為它們搶出這一線生機。留在仙庭,它們隻會被符召一個一個地送去那些不知名戰火紛飛的戰場,成為那些仙衛的踏腳石、盾牌。

這萬年的生命與掙紮,都隻會化為須有。

可是她站在這裡,哪怕戰死在此地,卻或許會為它們破開一條回到北地的道路。她輕輕地撫摸著手中嘶鳴的靈劍。

當她從靈劍之中化靈而出,當她懵懂地以上古名劍之名為自己之名,她就絕不辜負這個名字。

玄曦天君嘴角勾起一個微微的笑容。

罡風大作,雲空之中狂風咆哮,可是他巋然不動,哪怕丹田之中,鮮血一滴一滴地落下來。

就算被重重圍困。依舊不會恐懼。

他在這個時候,突然就想,如果能死在她的手裡,或許也很好。

可是他不能死。

因為他更加想到,如果他真的死在她的手裡,當她總有一天回憶起了從前的一切…

她一定會很痛苦。

他最不想的,就是她為自己痛苦。

“今日,是我輸了。我願信守承諾,於我有生之年,永不進犯北地神國。”他漆黑如星辰的眼睛看著詫異的女子,眼裡閃動的,是無法掩飾的愛意,輕聲說道,“從今以後,北地就是你的屬國。”

就算沒有進入輪回塔之前,他也同樣沒有想過,要將北地神國掃滅。因為當他得到天帝憤怒的宣召,知道竟然有一個女子膽敢破天而出的時候,隻感到了真切的好奇。他對天帝的憤怒不以為然。

做錯就是做錯,仙庭的榮光,也不是因一個女子的反叛就會湮滅。

依依不饒,隻不過會令人感到天帝的心胸並不寬廣。

可是天帝一定叫他帶著屬下趕來,他來了,又和望舒少君定下契約。

他堅信自己修煉萬年,號稱仙庭至強不會落敗,因此定下了那樣對她網開一麵的契約。

即使她死了,他同樣會放過北地的這些妖獸,隻要它們不再出現在仙庭,就保住它們的性命。

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他愛上她,然而她卻忘記他。

他不能殺死自己的愛人,可是愛人卻可以毫不留情地送他去死。

“你已經被包圍了,還說這麼虛偽的話作甚?”望舒少君覺得玄曦天君真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家夥。

這個有著仙庭最尊貴光輝身份的青年,竟然如此厚顏無恥。

明明被包圍馬上就死,以為認輸了就能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地跑了?

做夢去吧!

她一揮手,妖獸們就向下方的仙衛包圍而來。

那每一次踏空而下,都引得空間震蕩,那些仙庭的仙衛同時緊張地握住了手中的戰劍,然而他們同樣知道,這些妖獸足以把他們撕碎。

天帝,竟然低估了北地妖獸的強橫。

“你想要什麼?”玄曦天君太知道自己的舒舒了,開口說道,“要如何,你才願意放過我們?”他雖然愛著自己的愛人,可是同樣不能拿自己麾下的仙衛的生命做賭注。

他們以性命追隨他,他就得為他們的生命負責。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可是比愛情更重要的是屬於自己的責任。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身上已經破損的戰甲變得明亮起來,抬眼,露出一個風華絕世的笑容。

“我願立誓,此生,與望舒少君永不為敵,如違此誓,三界之內,形神俱滅,再不入輪回。”

“天君!”青年的聲音悲戚地傳來。

望舒少君沉默地看著這個身姿修長,英俊落拓的青年。

哪怕是敵人,她也不得不承認…他是自己見過的,最光明磊落的男子。

可是除了這個,她隻是冷笑。

“你一個人,無法代表仙庭。”她眯著眼睛說道。

“…”玄曦天君垂下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確無法代表整個仙庭,沒有權力,也沒有辦法。

望舒少君高高地抬起了自己的手,隻要手揮落,玄曦天君今日就一定會死在此地。

他是仙庭最尊貴的存在,都說日後會繼承仙庭,成為天帝。

一旦隕落在此,隻怕三界動蕩,而北地神國,會遭受到仙庭最慘烈的報複,那最後的一點生機都會斷絕。

因為此時,已經不是生死與人無尤的鬥法了。

哪怕是為了仙庭的最後的臉麵,她日後隻怕都要帶著自己的屬民,在追殺中度過,可是如果不殺死玄曦天君…

望舒少君變得更加舉棋不定,然而她麵上卻不動聲色,依舊殺機凜然。

“望舒!”就在她反複比較是不是該要了玄曦天君的命的時候,就聽到遠遠的天外傳來了一聲青年的呼

喚。

一道光霞自天邊席卷而來,轉眼就落在了望舒少君的麵前,露出了一位文弱的清俊的青年的身影。他臉上帶著極致的焦慮,幾乎是撲到了望舒少君的身上,顫抖地說道,“快,快跟我去看看碧落,她,她暈過去了!”他眼裡有眼淚落了下來,在轉頭看到殺氣騰騰的戰場,還有那些鮮血之後,露出一抹不忍。

“你又殺生?”他低聲問道。

望舒少君冷冷地看著他。

這是她的師兄。

她自靈劍化形之後懵懂弱小,是她的師尊,上古上仙無名仙將她收入門牆,收入了北地神國。

她從小就生活在北地,在無名仙的身邊修煉,直到無名仙在有一天突然消失,留下了自己的兩個弟子。

一個是望舒少君,一個就是眼前的這個悲天憫人的青年,清苑仙君。

他們背負著無名仙從前的責任,帶著這些屬民在三十三天艱難地求生,以為仙庭會是能夠保護大家的庇護者。

“滾。”望舒少君冷淡地說道。

她手中靈劍一聲輕鳴,透出淡淡的殺意。

清苑仙君嚇退了一步,抿著嘴角,憂心忡忡地看著她。

“當初我就說過,不要背叛仙庭,你不聽我的話,

如今…居無定所,每天都在廝殺,從不安穩。”他是和望舒少君絕然不同的性子,在她猛地看向自己的冰冷如刀的目光裡低聲說道,“我們好不容易才得到仙庭的庇護,安穩不過千年,可是你…”

他輕聲歎息,在望舒少君難以置信的目光裡搖頭說道,“的確,仙庭征用了很多妖獸,它們也的確戰死,可是就算它們不戰死在戰場上,同樣也會死在這危險的三十三天的世界裡。”

“我們不能當做炮灰死去。那和死在三十三天的爭鬥裡,完全不一樣。”望舒少君冷冷地說道。

她握緊了手中的靈劍,努力不要捅眼前這青年一劍。

他的身上有無名仙的最後留下的烙印,她曾經被無名仙下過神魂的禁製,永不能傷害烙印中的那個人。

她要輔佐他,永遠鎮守神國。

很不公平,可是望舒少君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

無名仙將懵懂弱小的自己從初生的死亡之中帶出來,賜予她強大,那麼她就得知道感恩。

守護這些屬民,本來就是她心甘情願,唯一不大開心的,隻不過是要忍受一個蠢貨而已。

哪怕清苑仙君被人稱頌,具有無數人讚譽的美德,然而望舒少君的眼裡,他也就隻是一個蠢貨而已。

“我真的不明白你。”清苑仙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下意識地轉頭,目光落在仰頭,麵容清冷的玄曦天君的身上。

他愣了愣,詫異地問道,“玄曦天君?”

當那尊貴的天君將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淩空飛起,落在了這個俊美絕倫的青年的麵前,微微施禮低聲說道,“見過天君。”他頓了頓,和聲說道,“五百年前,我有幸與天君在天帝宴席上有過一麵之緣。”他目光似乎是在懷念,又似乎在微笑著說道,“我還記得天君的風采無雙。”

他是親近這樣風度翩翩的仙人的。

因為清苑仙君本就是一個清雅的人。

這翩翩的風姿,顯然不是粗魯的北地妖獸們,或是能一劍捅死人的望舒少君所能比擬,就連手持驚魂鐘的那位青年仙人,臉上都露出淡淡的溫和。

“你是誰?”玄曦天君突然問道。

“我乃北地神國之主,清苑。”優雅的青年越發溫煦地說道。

他白皙清雋的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緋紅。

為了這個稱呼而羞恥。

無名仙是一個很有惡趣味的家夥,明明隻是聚攏了一些粗糙而野蠻的妖獸,那就叫獸國好了,偏偏叫什麼神國,如此往臉上貼金,頗在三界被人嘲笑。

他每每這樣自己提起,都會引來旁人的笑聲。

可是玄曦天君卻並不覺得好笑。

他俊美的臉清冷漠然,沒有一點的人氣,仿佛什麼都無法叫他有片刻的動容。

他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再次問道,“你和舒舒是什麼關係?”

“舒舒?”清苑的目光落在玄曦天君那蜂腰上巨大的創口,他和望舒少君做了萬年師兄妹,當然知道這是望舒少君的手筆,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帶著幾分不讚同地皺眉說道,“望舒真是心狠手辣,天君心胸寬廣,請不要和她見怪。”他頓了頓,深深施禮說道,“北地神國得天帝庇護,深深感激,不敢違逆天帝。還請天帝網開一麵,我北地神國,會派遣三千妖修,進入仙衛。”

他緊張地看著臉色平靜的玄曦天君。

“你和舒舒是什麼關係?”形勢仿佛一下子就顛倒

明明方才陷入死地,然而當清苑仙君出現的這一刻,似乎自己的地位變得格外高了起來。

玄曦天君卻抿了抿嘴角。

“舒舒?”

“望舒。”

“她是我的師妹。”清苑仙君柔和地說道。

他臉上的笑容真誠而溫暖,玄曦天君一雙狹長的眼,卻忍不住看向臉色冰冷的愛人。

這一刻,他的心裡突然很不舒服,仿佛是因為,當那麼多年前的愛人自己從未遇見,而她和另一個男子

青梅竹馬地長大,師兄師妹地渡過了那漫長的隻有彼此的歲月,這叫他的心底湧動的都是醜陋的嫉妒。

然而叫他心中安慰的是,望舒少君看向眼前這清俊溫和的青年的目光,充滿了冰冷的厭惡,那沒有更多的感情的眼睛,叫玄曦天君鬆開了自己緊握的手,重新變得麵無表情。

“誰能做主?”他開口問道

“我。”清苑仙君認真地說道。

他手中握著一隻白玉印,手中晶瑩溫潤的光彩之下,所有的妖獸都退後了一步。

並不是畏懼,而是…它們都非常尊敬這玉印。

望舒少君知道是為什麼。

那是無名仙留下的最後的東西,所有被無名仙庇護過的妖獸,都會心甘情願的聽命玉印的主人。

“以我之名…”清苑仙君目光憐憫地看向自己的師妹,歉意地說道,“望舒,對不住,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想結束這場爭執了。”

他已經不願意再這樣狼狽地在三十三天奔波,每天都陷入到無儘的和仙庭的爭鬥中去。他想要一個和平的生活,可以當一個真正的愜意優雅的仙人,而不是困居蠻荒北地,永遠不能走入真正的仙庭中。想要太平,這本沒有什麼錯,屬民們,應該同樣會理解他。

他不想再為了什麼…妖獸的地位,而艱難地生活了。

那是師妹的理想,卻不是他的。

望舒少君用最陌生的目光,看著這個青年。

“你若放棄,從今日之後,你我就再無關係。”她冷冷地說道。

清苑仙君目中閃過不舍,卻堅定了目光,高高舉起玉印。

“不必你立誓。”玄曦天君突然開口說道。

他掃過倔強地立在雲空,哪怕被自己的師兄丟在一旁也無所謂的女子,慢慢地說道,“你們已經戰勝了我,我會向天帝求情,請他從此對北地神國網開一麵。”

他頓了頓,淡淡地說道,“不會再要求北地妖獸進入仙衛搏命,你們不會再低人一等,也會賜給你們新

的疆土,從前的恩怨與衝撞,就此了結。”他提出了這樣令人難以拒絕的條件,之後,誠懇地看住了高立雲空的持劍女子。

“放過我的屬下,作為人質,我願意跟隨在少君身邊。”

“寸步不離。”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