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住手吧。”
隨著鐘離的出聲製止,與謝野晶子刀的沒有揮下去,在空中就被一道金色的屏障給攔截下來。
鐘離的製止並不是與謝野晶子驚訝的原因,而是從鐘離身後探出的頭。
“什麼?”
與謝野晶子不禁喃喃出聲。
少年是什麼時候跑到鐘離身後去的?
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溫迪突然消失在原地,繼而出現在了鐘離身後。但中間的過程……竟沒有一個人看得清。
是他的異能嗎?
“我的朋友聽說鏡花入社測試的事,是想來幫忙的。”鐘離站起身來,將泉鏡花抱起放在椅子上安頓好,“至於我的朋友現在是不是黑手黨的人、或者說和港口黑手黨的乾部有什麼關係——我不清楚,但他一定不會對在場的任何人有惡意,這點我可以保證。”
溫迪扒拉著鐘離的衣角,在鐘離身後委委屈屈露出一個頭來。
“都說了聽我解釋嘛。”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任誰也知道自己是誤會了溫迪。儘管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也知道是自己犯了錯。
“鏡花暈倒是因為是剛剛□□打偏了。”無論是技術上的失誤還是對無辜之人產生的誤會,都對國木田獨步的理想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他速度極快地深深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抱歉!是我們太衝動了!”
與謝野晶子和宮澤賢治也放下了武器,同步了國木田獨步的動作:“非常抱歉!”
中島敦耳朵通紅,想起剛剛自己的言論,頓時羞愧難當。
就在這時,社長從掛著偵探社門標的大門進來。看著眼前顯然是不久前剛經曆了一番雞飛狗跳的一片狼藉,頓了頓。
“誰能和我解釋一下?”
*
社長本來是在測試現場準備看泉鏡花表現的,隻是測試本身出了問題之後,他隻能回來。為了不暴露出“那場鬨劇其實是入社測試”這個真相,他特地掐著表,晚了不少時間才走回偵探社。
隻是沒想到來到之後看到的竟然是全員萎靡的偵探社社員在朝一位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人道歉。
了解事情真相後,社長沉默了。
他目光尋找亂步,卻先一步看到了那個還在顫抖的沙發。
社長:“……”
“太宰。”
逐步朝門口挪想搶先一步跑路的太宰治冷不丁地被點名,不得不站住了。
“對不起!”太宰治先手一個道歉打斷了社長的施法,“之後請你喝酒啊溫迪。”
難得有在物質上表示的,溫迪抓著鐘離的衣角,在他身後比了個“OK”。
突然間,一道涼嗖嗖的視線投了過來。太宰治脊背發寒,不禁打了個寒顫。
在社長還沒開口教育時,國木田獨步就搶先接了話。
“道歉的方式竟然是請未成年人喝酒?!”國木田一腳踹了過去,“你怎麼不邀請他殉情呢混蛋太宰!”
太宰治輕車熟路地躲開了這道攻擊,拍了拍腦袋:“有道理呢!溫迪,那要不然我陪你殉個情?”
“……”
“太——宰——”
眼見著另外一邊再度回歸到雞飛狗跳,社長理性地轉過頭,看向站在鐘離身後的溫迪。
“這位小友,很感謝您的幫助,是我們招待不周,曲解了你了的好意。我代表全武裝偵探社向您致歉!”社長右手撫胸,微微頷首,“請務必讓我社對你進行補償,隻要是我們偵探社能夠做到的、且不違背道德的事情,你可以任意委托。日後如果需要有幫忙的地方,我社也會儘力而為。”
雖然場麵一度失控,但對於溫迪來說,今天這遭還是讓他有些開心。
他溫迪竟然能忽悠到那麼多偵探——他果然有當演員的潛質!
“哎呀,也不能完全怪你們。”溫迪擺擺手,“畢竟我也沒有提前給你們打過招呼。我的演技有多完美我自己也清楚,被我騙到也很正常啦。不過嘛……”
“如果想彌補我的精神損失的話,就請我喝幾次酒吧。”
老是去黑手黨的地盤喝酒也不是不行,就是經常性的喝不儘興。前段時間去喝酒的時候,時不時風就會傳來有人跟蹤他的訊息。雖然隻要他想都可以躲得掉,但哪有呆在一個地方無所顧忌的喝到天明來的暢快。
醉醺醺所帶來的飄飄然感覺就像風一樣,隻是但凡受到一點外在的影響,風就沉悶下來了。
他不喜歡。
“未成年人喝酒……是太宰教你的嗎?”社長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是絕對不正確的,即便我答應了你,鐘離先生也不會同意的。”
溫迪笑了,你要說彆的他還真無從反駁,但如果是鐘離的話——之前可是特意為了他準備了兩壇酒呢。
“社長先生說的對。”鐘離看著宮澤賢治和中島敦這兩個未成年人,為了避免對他們的身心健康產生影響,他無情地下了通牒。
溫迪的笑容逐漸消失,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但他也知道鐘離這裡一定不會改口,隻能退而求其次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反正找鐘離或者找社長都是一樣的。溫迪也不覺得讓武裝偵探社虧欠自己一個人情有什麼很大的用處,畢竟他又沒有什麼宏圖計劃。
“那本書的話,我也看過。”當溫迪說出書名後,被國木田獨步提溜著領子的太宰治插嘴道,“將軍與巫女的絕美愛戀感人肺腑,是難得一遇的好書呢!”
社長對這個委托有些意外。
且不提將偵探社的一個人情用在了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實際上,比起他們所接到的各種委托來說,“停止出版一本書”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再簡單不過——和各方協調一下,補償些稿酬,也就算了。隻是這樣做可能會很對不起作者,畢竟人家辛辛苦苦寫出來的書肯定是想讓更多人看到的。
“這個委托我們接下了。不過可以問一下原因嗎?”如果有一個理由的話,這件事顯然會辦的更有人情味一些。
“就是……嗯……不太好說……”溫迪看了眼周圍的人,聲音逐漸弱了下來。
鐘離聽到那本書的名字的時候,大致也猜出了些什麼,隻是不能確定而已。
“我也想知道。”
聽到鐘離的話,溫迪更心虛了。
這話說出口也就說出口了,但是吧……
溫迪心想,他如果把真實原因給說出來了,很有可能會在偵探社裡掀了雷電影的馬甲。為了他親愛的朋友,他得重新編一個理由。
才不是因為真實原因太離譜而沒法說出口呢!
溫迪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想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正當社長準備讓他如果不好說就不用說的時候,溫迪繞到鐘離旁邊,拽了拽他的袖子。
“想出去逛逛街嗎?我們邊走邊聊唄。”
還是出去說比較好,順便讓他再醞釀醞釀情緒,裝裝可憐先。
委托武裝偵探社是已經接下了,但看上去這本書還是時下暢銷輕,萬一被雷電影那個大忙人抽時間給看了可就不好了。還是把這件事告訴鐘離比較保險,畢竟到時候多半要靠鐘離護著他。
隻是具體是怎麼回事……他得好好想想如何用委婉的方式把來龍去脈複述一下。
鐘離想了想:“近些日子,附近有趣的街道我應當都遊曆過了。”
“一般的地方我怎麼會帶你去呢。”溫迪抬頭道,“二三阪商業街你去過沒?”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裡似乎有古玩城。”鐘離想了想道,“因為比較感興趣,所以過去看過,那裡東西質量參差不齊,但好貨珍品是不少的。隻是比起市場價格來說,虛高的厲害了。”
“那裡可是港口黑手黨的主產業。”對方不知道而自己知道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溫迪膨脹地再度拿出了中原中也的那張黑卡,“有這個卡在,誰都不敢坑咱。”
得到鐘離的應允後,溫迪首先做的不是拉著鐘離出門,而是鄭重其事地走到了社長麵前,捧起了他的雙手。
“社長先生。”少年的目光真誠且堅定,“委托加個急,請務必快一點。”
之後稀裡糊塗的,鐘離被溫迪拐到了二三阪。隻是也算不準究竟是誰陪誰逛。
溫迪猶猶豫豫地想給帝君想說這件事,但不知道該從哪開口比較好。畢竟如果按照事實原模原樣說的話,鐘離不一定會站在他這邊;加工的話,一不留神就可能露餡,鐘離還是不一定會站在他這邊。
於是他決定先陪老爺子逛街,哄他開心再說。
總之就是,溫迪和鐘離逛了不少店麵,對方看到他手中的卡之後確實不敢坑騙他了,但錢自然不能從黑卡裡麵出。
溫迪還是挺自覺的,畢竟中原中也在港口黑手黨裡也算是出淤泥雖然染但是染的沒那麼狠的一朵花了。除了喝酒之外,溫迪最多也隻能拿這張卡忽悠忽悠人,至於直接花裡麵的錢什麼的——
如果是森鷗外的卡的話,他一定毫不猶豫地給刷乾淨。但既然是中原中也的卡,那他也不好意思刷人家辛辛苦苦賺的血汗錢。
當然,喝酒是對方答應的,這個除外。
“先生,真不收您錢。”店家諂媚地笑著,“這二胡值不了多少錢的。”
“不要求點彆的?”溫迪懷疑的目光投了過去。
路上逛了大半天,竟然在異國他鄉看到了二□□迪險些喜極而泣。
他在穿來這個世界之前就特彆想要學二胡,奈何造物弄人,他還沒來得及摸一摸被鐘離當作生日禮物送給自己的二胡,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今年的稅……”
“啪!”
溫迪麵無表情地把卡拍到了桌子上:“結賬。”
鐘離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再看看桌子上的他的工資卡,歎了口氣。
也罷,卡裡多半也是沒錢的。
不出他所料,店家心不甘情不願地用卡結賬並讓鐘離輸入密碼後,發現了一件事。
“這個卡吧……”
看到店家猶豫著不知道當說不當說的表情,溫迪開始催促:“有話直說。”
“有餘額也是有餘額,就是這餘額吧,想多也可以多,想少也可以少。”店家再度擺出了諂媚的表情,“就是今年的稅……”
“直、說。”溫迪威脅道,“餘額多少。”
“個位數。”店家被凶的委屈極了。
溫迪:“……”
溫迪不可置信地看向鐘離。
鐘離露出了“我也沒有辦法”的表情。
想吐槽卻一時不知道該從那裡吐起,溫迪隻能恨鐵不成鋼地盯著鐘離。突然,他腦子裡靈光一現。
“話說回來,我記得你二胡三歲的時候就會拉了吧?”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鐘離糾正道,“那應該是鋼琴。”
“反正我記得你會拉二胡,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