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麵上的怨毒越發濃烈,景平果斷無視,垂下頭安靜的站在聶政的背後。
“說吧,誰指使你的?”
閻剛走近凶手,眉間一片鬱結的戾氣。
今天是他的五十大壽,在他的地盤上,自己的女人被殺,竟然還以那麼屈辱的方式死去,這對他無疑是巨大的侮辱,紅事變白事。他眸中殺機隱現。
然而被團團圍住的男人卻不理會,他隻是看著聶政,一臉的嫉恨:“七夫人那個婊子!我是為了她才混進來,一心一意隻為討她歡心!豈料我一片真心她視而不見,竟然偷偷和這個男人暗通曲款!”
說完話音一頓,視線從聶政身上移開落到閻剛身上,眸中的怨毒褪去,浮現出明顯的憐憫:“閻爺,我敬你是條漢子!這婊子老是說你是老東西早就動不了!所以勾搭上了聶政,還說你的一切遲早會是聶政接手!我真不信對於他們的謀劃閻爺當真一無所知?
閻爺,我要是你,我一定儘早殺……”
那個“殺”字終止於聶政出手的瞬間。
男人低頭咳出一口血沫,下巴處已經被聶政卸下,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好家夥,竟然到了現在都不忘往聶政身上潑臟水嗎?而且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挑撥閻剛與聶政的關係,閻剛及眾人未必會相信,然而這些話,必然是進了有心人的心裡。
“大哥,把他交給刑堂的暗主,不信敲不開他的嘴讓他說實話!”
聶政動手之際,同為分堂口話事人秦閣老與那個粗獷男已經聯聲建言。
新義安的刑堂麼?那個素以變態虐殺著稱的暗主管理的暗無天日的所在?
驀然想起傳說中剝皮抽筋的刑罰,男人的眼中浮現深深的驚懼。他未必能熬過。
“呯”
子彈穿透身體的聲音,所有人反應未及時,站在一旁的謝老怪吹著手中還在冒煙的手槍,滿臉陰沉的衝閻剛道:“大哥,對不住,一想到表妹死的那麼慘我就忍不住想殺了他。”
忍不住嗎?那為什麼不早點動手偏偏要等到現在?
謝老怪這個人果然如資料中記載的那般卑劣無恥,隻是缺乏謀略。
而且,死去的七夫人竟然還是他的表妹?連自己的親人都利用加害,在這個年代似他們這種一條路走到黑的人,還有什麼是可以相信的?
景平隻覺得心冷,自己一個人突然出現這裡,如浮萍一般無依無靠,是否也唯有被人利用之死的命運?
眼上突然傳來陣陣暖意,視線瞬間一片漆黑,是聶政。
腰身被男人攬住,景平順勢靠在了男人的懷中。男人的大手放在她的眼上遮擋她的雙眸,動作溫柔,試圖消去女人眸中方才浮現的蒼涼。
景平唇角微翹,心底卻一片雪亮。
如果說為了生存不得不依附於某方勢力,如果一定要被人利用,那麼為何不選擇最強大的那棵樹受其庇護?
大樹底下好乘涼,而聶政,無疑是最大的一顆樹。人活於世,不是你不去招惹是非,是非就不會來招惹你。早在她答應寄宿聶政家中時,想來已經被人劃分成他的人了。
後續的事情不需景平操心,閻剛對此次的事很是震怒。然而卻到底是沒有怎樣發作,隻是早早的送走了已經散了心的貴客。
這一晚在景平的記憶中就像是一個鬨劇,除了子彈穿破男人胸膛時濺出的嫣紅血花。
穿越以來雖然偶有凶險,但是一直算太平,安逸的讓她差點以為穿越到太平盛世專門來了。是非之地,早做打算。
景平其實挺同情閻剛,那個男人心中應該對真相心知肚明,卻忍住不動謝老怪,無非是怕增大聶政一方的勢力,在上位久了,人越老就越會怕,害怕會失去這一切,所以最後所求的唯有一個“製衡”二字。
那天晚上還有件讓景平堵心的事,出門時明明她手腳正常,聶政卻以她受了驚嚇為由,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抱著她出門一直到上車。還有他看她時那般灼熱愛戀的眼神,簡直就像個大火爐一般差點烤化了她。
離開時閻剛看著景平的眼中隱有深意,他抬手拍了拍聶政的肩膀道:“阿政,你從哪撿來的小姑娘?倒是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