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能一下子從城隍廟消失,那樣動靜太大……顏朗,你安排一下,大家分批撤離,三天後……這地方叫清河溝……在這裡聚齊……”
什麼匈奴人喜歡十歲左右的男孩子,什麼前朝餘孽,天佑肯定,這些鬼把戲的背後,矛頭指向的根本就是自己。
為了安全起見,即便貴為皇子,天佑也不敢就大模大樣的領著顏朗他們離開。
顏朗等人無疑也明白天佑的心思,一個個強自壓抑著激動的心情,當即點頭答應:
“你放心,這裡我們熟,三天後一定會準時到清河溝。”
天佑點點頭,又指了指帶來的東西:
“你們先把這些東西給吃了。這三天,還得委屈你們出去討飯,討不討得到無所謂,也就是做做樣子,晚上時,我會派人把吃食送過來……”
又商定了一些細節,諸事安排妥當,天佑便準備離開。他剛一起身,顏朗等人卻是互相看了一眼,齊齊退後一步,同時跪倒在地:
“顏朗誓死追隨小主人,如有二心,天打五雷轟!”
包括顏家在內的這些護衛都曾是天佑外祖父雲亭遜手下之人,每一個都受過雲家的大恩。
這些孩子從小就被父母教導,必要世世代代效忠雲家。
這些年來守在這裡,何嘗不是抱著一線希望,想著上天保佑,小主子或者可以活下來。
方才天佑突然出現,太過激動,來不及細思,這會兒卻已經稍微恢複了些理智。
望著腳下跪倒的眾人,天佑卻覺得有些淒涼。好半晌點了點頭:
“你們快起來,非常時刻,無需弄這些虛禮。”
卻無疑已是接受了眾人的心意。
外麵姚泰也聽到了裡邊的動靜,但看城隍廟裡一眾孩子瞧著天佑時敬佩感激又無比崇拜的眼神,就知道,裡麵這群以後就和自己一樣,是小主子死心塌地的忠犬,啊,不,鐵杆心腹了。
京中那些貴人都看不上小主子,也隻有姚泰這些忠心的手下,才知道自家小主子有多厲害。比方說這麼大點兒個人,他的心眼咋就那麼多呢?
當然,姚泰也不是有意見,不過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心悅誠服罷了。
以致路過傅家的商鋪時,看著對方大白天關門閉戶的冷清模樣,還有些唏噓——
胖丫頭算計誰不好,不想活了才想著算計小主子。
結果什麼也沒得到,反而被小主子算計了一把。
天佑這會兒卻沒有徒步行走。
真讓姚泰猜著了,臟腑間太過尖銳的刺痛,讓天佑已是處於昏睡的邊緣。
無法走路之下,不得不雇了頂平穩的轎子。
明明一路上都是閉著眼睛,卻在這會兒倏地睜開,掙紮著微微坐起身形,掀開一角布簾,卻在瞧見大門緊閉的商鋪時,臉上閃過自己也不曾覺察的擔憂。
商鋪裡的月明這會兒也同樣昏睡了過去。
虧得藥物準備的充足,接連幾桶藥湯沐浴下來,終於阻止了月明身上的紅疙瘩繼續冒出來的氣勢。
月明自個也被燙成個煮熟的蝦米般,隻覺昏昏沉沉的,整個人都無力至極——
還真是有夠無奈的,還以為換個身體就能好些呢,沒想到竟是比原來反應還要大。
想了想倒也能理解,畢竟上一世的自己勤於練武,身體自然要比這一世強壯的多。
這一世雖然力氣大,這幾日早晚習武也越來越順手,可比起上一世的自己來,還是要差得多。
半睡半醒之間,也想要問一下天佑的下落,可看到自家大哥始終鐵青的臉色,知道他這會兒怕是對天佑氣的狠了,終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有忠心耿耿的姚泰等人守護著,天佑安全自然無虞,隻那孩子一向是個敏感的,這會兒說不好還在自怨自艾呢。
這裡畢竟是店鋪,諸事多有不便。看月明的病情不再和之前一般來勢洶洶。
傅月廷便跑出去雇了輛馬車,又小心抱起月明:
“明姐兒是不是瞌睡了?咱們這就回家……”
天佑剛要放下轎簾,卻發現緊閉的門開了。心登時一緊,手心裡也冒出汗來。
竟是摳著轎門,強撐著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