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水穀杏花對自己即將掉進賊窟,卻能擺脫現在這副被360度無死角監控的窘境的未來,感到期待不已。
這一信念,在伊爾迷把她夾在臂彎裡,以某種人類無法駕馭的速度,疾馳了數十米後,達到了。
可惡啊,再怎麼說,揍敵客都是百年老字號,哪有這麼對待貨品的......差評!
水穀杏花一邊被凜冽的寒風吹得懷疑人生,一邊在心裡憤憤不平地想著。
所幸交易的地點,離飛艇降落的地方不算太遠,否則她很可能中途就要和這個美麗的世界揮手作彆了。
“到了。”
伊爾迷輕飄飄的語氣,伴隨著驟停帶來的眩暈一股腦兒地湧進她的耳蝸。
水穀杏花剛想撥開糊了她一臉的亂發,搭在她腰間的手卻猛然鬆開,“喂——”她話音未落,整個人便直挺挺地摔向了地麵。
嗬,算他狠。
水穀杏花揉了揉額頭上被石塊撞出的淤青,幽怨地弓起身體,剛打算爬起來,眼前卻多出了一雙黑色皮靴。
下一秒,她被那人拽住頭發,硬生生地從地上拖了起來。
待到視線剛好能與那個王八蛋平齊,水穀杏花一瞬間忘記了從頭皮傳來的陣陣疼痛,有些不確定地叫出了他的名字:“......飛坦?”
比她還要矮上半個頭的男人,沒有出聲,隻是放任那雙狹長陰鷙的眼睛緊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嘶......”這小子的指甲怎麼這麼長,摳得人鑽心疼。
水穀杏花皺了皺眉,剛想把扯著她頭發的手掰開,一枚釘子便劃過她的臉頰,直直地射向了飛坦的眼睛。
他不屑地嗤了一聲,到底還是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向後快退了幾步,但卻並不打算就此罷休。
飛坦冷冷地看向她的身後,黑色的傘尖蓄勢待發地直指伊爾迷,連帶著蟄伏在原地的身體都在轉瞬間化為虛影。
“伊爾迷!”
水穀杏花終於逮著機會,將一把亂糟糟的長發捋到了腦後,順便小小地擔心了一下在戰鬥中依舊沉穩從容的黑貓先生。
“切。”原本玩在興頭上的飛坦不悅地瞥了她一眼,攻擊模式也發生了顯著的變化,甚至隱隱呈現出一股自傷一千、也要損敵八百的趨勢。
伊爾迷出釘的速度也不得不越來越快,以應付飛坦這種不要命的打法。
正當場麵開始逐漸失控的時候,數根近乎透明的絲線從後麵包抄而來,裹住飛坦的同時,還擋住了伊爾迷的攻擊。
“瑪奇,你乾什麼!”飛坦惱怒地看著從黑暗處漸漸走近的同伴,試圖砍斷絲線,繼續那場無休無止的戰鬥。
已經站到她身邊的紫發美人,不疾不徐地收緊了手中的絲線,語氣冷淡,“你打算違抗團長的命令嗎?”
聞言,飛坦輕嗤了一聲,有些不情願地彆開了頭,但到底還是停止了動作。
與此同時,脫離了纏鬥的伊爾迷利落地從房梁上跳了下來,把她往紫發美人的方向推了推,“那麼,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記得把錢打進我的賬戶哦。”
就這麼被拱手送人了的水穀杏花,心中感慨萬分。就在她試探著走向美人的時候,一隻大手覆上了她的頭頂,“克莉爾,照顧好自己。”
她轉頭,神色複雜地和伊爾迷對視了幾秒,最終還是小小地點了下頭。
見狀,伊爾迷收回手,最後看了她一眼後,很快離開了這裡。
而徹底孤立無援的水穀杏花,細細品了一下現在的境地,覺得自己還是保持沉默為好。
所幸身旁的美人看著雖冷,但相比起現在依舊臭著一張臉的飛坦而言,實在是上上之選。
這樣想著,她十分自覺地跟上了瑪奇的腳步,往這個廢棄廠房的更深處走去。
“喂,不是說這個任務我一個人就夠了嗎?”飛坦看著女人的背影,蹙眉道。
“團長不放心你。”瑪奇的腳步不停,臉上沒有因為同伴的詰問而浮現任何不滿。
事實上,她不認為飛坦會因為這個多年不見的女人,做出忤逆團長的行為。然而,人的感情是很微妙的東西,它或許會因為埋藏得太深,而習慣性地被主人忽視,但卻能在某些關鍵時刻,促使人心中的天秤悄悄傾斜。
對於他們這種感情淡薄的人而言,哪怕隻是一點點,都足以成為任何瘋狂舉動的導|火索。
古怪的人,愛人的方式也古怪,但卻最容易被人發現。
因為——
那是最深的偏執,最絕望的期待,炙熱得像是天堂的地獄火,醜陋又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