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凡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來,連鞋都沒穿,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的動靜很輕,幾乎被呼嚕聲淹沒。
嚴荀躺在和他隔了三個床位的下鋪,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夜間的氣溫比白天下降了許多,趙之凡隻穿了個背心短褲,光著腳一邊哆嗦一邊往後山走。
後山人煙稀少,到處都是未被鏟除的野草。有時候有人犯了錯,傅思衡會讓他們來這裡拔草。
趙之凡十分警惕,走路時不停四處張望,確認自己沒有被尾隨後,才來到了一棵樹下麵。
借著月色星光,他從樹洞裡掏出一個小鏟子,開始挖土。
挖了半天,從坑裡掏出一個用防水袋包好的通訊器。
他直起身子,再次看了看四周,這才撥通了通訊器。
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才接通。
“喂,是我。”趙之凡含糊地壓低聲音道。
那邊的男聲透著醉酒的意味:“嗯?”
“我跟著他們去了醫院,偷聽到了醫生說話,傅思衡確實是omega。”趙之凡忍著寒冷,抱著胳膊說道。
男人輕笑了一聲:“我就說嘛,哪有alpha會長得這麼標誌。他現在情況如何?”
“還算穩定,好像有在用抑製劑。”趙之凡說,“需不需要曝光他,讓所有人都知道?”
男人說:“不用,不著急,遊戲才剛剛開始。我爸越不讓我做什麼,我越覺得什麼有意思,傅教官果然沒讓我失望。”
趙之凡忍不住道:“表哥,我什麼時候能不用裝貧困生,我他媽對外宣稱自己是個窮逼,連想泡的omega都被傅思衡勾搭走了。我們快點揭穿他吧,那樣林越就不會一直纏著他了。”
男人不屑道:“我自有安排,你老實點,彆讓他看出端倪來。如果把事情搞砸了,我讓你這輩子都不用再找omega了。”
他最後一句透著森冷的陰沉,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趙之凡想起從小受他毒打的日子,不禁打了個哆嗦。
那邊掛斷了,他低低地罵了句“操”。
嚴荀拿著手裡的接收器,想再往前靠一點,卻沒注意手邊有隻小青蛙。
青蛙被他一碰,立馬叫著彈了起來。
嚴荀一把捂住嘴巴,將湧到嗓子眼的聲音壓了下去。
趙之凡眼神一變,銳利地四處張望:“誰?”
夜風之中,沒有任何聲響回答他,但他已然起疑,再次說道:“誰在那裡?”
嚴荀皺起眉頭,將身體埋到最低,荊棘叢紮到了他的手掌。
他心裡迅速思量,計算著自己有多大的概率,繞到趙之凡背後去將他打暈。
可那樣也等同於打草驚蛇,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正當他準備不管不顧抄起旁邊的石頭給趙之凡來一下的時候,遠處突然亮起一束明晃晃的夜燈。
傅思衡清泠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那裡乾嘛?”
趙之凡被燈晃了眼睛,聽見他的聲音,頓時傻眼了。
他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跟蹤他,萬萬沒想到是來查寢發現少了人的傅思衡。
這下可完了,要是被發現,通訊器被追蹤來源不說,傅思衡極有可能會發現他們的預謀。
趙之凡靈機一動,把通訊器悄悄塞進內.褲裡,開始目光呆滯地慢慢走動。
他心臟瘋狂跳動,嚇得滿頭大汗,卻還要裝作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子,麵無表情地經過傅思衡身邊。
傅思衡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說:“哦,原來是夢遊啊。”
嚴荀聽出他聲音裡的揶揄,肩膀微微抖動,把自己埋得愈發得低,生怕一不小心笑出聲來。
為了避免“夢遊”的趙之凡一腳踩到坑裡摔得骨折,傅思衡還好心地打著燈把他帶了回去。
嚴荀一直等到遠處的燈完全看不見後,才從地上爬起來,悄悄回到宿舍。
他剛一到宿舍門口,就看見了抱著手臂站在外麵的傅思衡。
傅思衡看著他,沒有說話,而是對自己的房間揚了揚下巴。
嚴荀攥了攥手上的接收器,跟著他進了房間。
傅思衡身上還穿著睡衣,嚴荀剛想說話,他便做了個動作。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小巧的遙控器,按下了按鈕。
他抬眸看了看嚴荀,解釋道:“這是紅外線感應器,一旦有人靠近房間一米範圍,就會發出警報。”
嚴荀身為夜巡隊副隊長,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於是挑了挑一邊的眉毛,對他露出一個“哇哦”的表情。
傅思衡靠在身後的桌子上,打量著他道:“陪你演了半天戲,也該犒勞我一下吧。說說看,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嚴荀將他略帶慵懶的模樣儘收眼底,放肆地用眼睛從上到下掃視他,絲毫不再掩飾眼中的炙熱和欣賞。
他唇角露出一抹邪氣的笑意,聲音低沉地說:“你學壞了,傅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