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下人就在周圍,一聲令下立時將人抓住按在地上。
“你是什麼人,竟敢衝撞我家姑娘?”
林安大聲嗬斥,上前兩步擋在林蘊和林黛玉身前,同時命人驅散圍觀眾人,防止人多混亂。
官員家的下人都穿著特定衣裳,那漢子左右看看,視線盯在林安身上,突然開始發抖。
“你們,你們不是做生意的?”
“什麼做生意,我們是林府的人!”
林安皺著眉頭,感覺事情不簡單,回頭用眼神詢問兩位姑娘。
林蘊的視線已經在周圍掃過,但因為周圍都是看熱鬨的人,完全看不出有什麼人行為異常。
“先把他帶回去再行審問。”
說完這句,林蘊拉著林黛玉上轎子,放下轎簾隔絕外麵視線。
林黛玉驚魂未定,捂著胸口緊貼林蘊。
“那人分明就是衝著我們來的,又說什麼做生意,莫非是認錯了人?”
“不會,咱們家雖然沒有在轎子上掛著林府牌子,但一眼也能看出不是尋常人家。往常你我都不出門,能知道今兒我們在碼頭,可不像是巧合認錯。”
邊說著話,林蘊悄悄將窗口簾子掀開條縫隙。盯著外麵看許久都沒有發現異常,隻好作罷。
林安命人將轎子前後圍住,謹慎環顧四周。
“都小心些,把那人的嘴給我堵上,彆讓他在外麵亂說話!”
高高興興回家卻遇上這事,一行人精神緊繃,林蘊和林黛玉也忘了心事。
眾人離開碼頭走遠,在碼頭旁邊茶攤上一個男子轉過頭,狠狠捏著杯子。
“這怎麼可能?誰家千金小姐練武,真是見鬼!”
費儘心思打聽到的機會,居然就這樣輕易被化解,劉通握著杯子的手指發白。
“早知如此就該在推車上放幾百斤糧食,看你還能不能踢得動!不過也算是個機會,堂堂三品大員之女,居然是個練武的粗鄙女子,看你的名聲怎麼挽回。”
咬牙說完,劉通將杯中茶水一口飲儘,掏出些銅錢放在桌上揚長而去。
回到林府,林蘊與林黛玉並未摘下帷帽,直接在前院搬椅子坐下。
“說吧,你什麼人,為什麼要故意向我家姑娘衝過去?今兒你要是老實交代,說不得還有條出路,否則你想清楚,剛才進來的時候門上牌匾看清楚了沒有?”
林安端著管家身份氣勢洶洶,嚇得那漢子磕頭不止。
“我真的不知道你們是當官的,我以為你們是拖欠我工錢的林老板的女兒,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七尺大漢險些要哭出來,急的全身是汗,說話都磕磕巴巴。
“我是在碼頭上做工的,林老板拖欠我一個月的工錢不給,我隻是想要教訓他一下,我真不知道你們是官家小姐,不然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小姐,小姐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林蘊抬手示意,林安點頭,繼續問道。
“彆急著磕頭,誰告訴你這是林老板家的姑娘?我們姑娘在這裡瞧著,但凡有半句謊話,小心你的舌頭!”
漢子慌得解釋。
“是跟我一起做工的老周的少東家告訴我的,說林老板最疼愛的兩個女兒今日要從碼頭上路過,隻要我讓她們丟臉,林老板肯定會氣死,到時候就能出氣。”
底層百姓見了官,什麼事情都不敢隱藏,有什麼說什麼。可當林安問那老周和少東家的名字,他吞吞吐吐一個都說不出來。
“我們就是一起做工的,平時都喊著老周、虎子爹,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少東家……就是偶然遇見……”
他恍惚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人欺騙,崩潰起來。
“我,我就是想要回我的工錢,我真的沒有想要得罪你們,求求你們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額頭磕在地上,話音帶著哭腔。
林蘊突然開口。
“你今日衝撞我們姐妹,錯事已經做下,如何饒恕?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將那個老周還有少東家都找出來。”
林安一頓,回過頭小聲提醒。
“姑娘,碼頭人來人往不好找,這些做工的更是短工居多,單憑姓氏恐怕不成。”
“林府的人不好去找,就去找漕幫,還沒見過哪個碼頭是漕幫摸不上的。我們姐妹出門必定帶著丫頭小廝,他能挑選碼頭的機會就說明在暗中盯著,勢必要將他找出來。”
大家小姐出門,前前後後十幾個人都是少數,要找碼頭這樣混亂的機會可不多。
林蘊確信事情不會簡單。
林安也想到這裡,恭敬答應,隨即走到漢子身邊。
“算你運氣好,我們姑娘心善。隻要你能將那個老周和少東家找出來,等姑娘一高興,說不準將你的工錢也能給你要回來。”
“真的?”
漢子雙眼發亮,恐懼拋諸腦後,連連磕頭道謝。
“多謝姑娘,姑娘放心,我一定能認出他們來。”
林蘊沒有理會,帶著林黛玉回後院。
兩人各自回去沐浴更衣收拾乾淨,才重新碰麵。
揚州、姑蘇之行數月,林黛玉明顯瘦了一圈,卻未顯病態,反而更乾練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