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來都是正統,若不能讓王夫人鬆口,除非賈母和賈政都同意。
試探兩回王夫人都態度堅決,探春終究做不成那個期望中的孝順女兒。瞞著王夫人,開始常常往老太太那邊去。
趙姨娘分不清楚這幾家區彆,但她知道她這輩子都是依靠賈政的寵愛活著,所以她的女兒也要找一個能寵愛的人。王夫人那裡她不敢去,就在賈政麵前嚼舌頭。
“三姑娘從小跟著太太,我是個姨娘不敢說什麼。可如今姑娘家大了,我又不指望她做個娘娘王妃,老爺,您說句話呀。”
“誰說要讓三丫頭去做娘娘王妃?娘娘在宮裡瞧著風光,卻不知那是個吃人的地方,斷斷不會讓第二個女兒去。”
賈政自從被遣回之後都在家裡,最怕連累家人。
“你不要著急,我給三丫頭看中幾個青年才俊,都是鄉試的好苗子,假以時日必定能夠高中。還有環兒,等他再大些指派兩個通房也已經看好,切不可胡亂操心。”
他自認對趙姨娘了解,才有此囑咐。卻不料趙姨娘嘴角一撇。
“不是我亂操心,是太太已經有主意,想叫三姑娘去巴結什麼王爺呢。聽聞還給寶玉相看了幾個妾室,都是有錢人家。”
“什麼?寶玉連通房都沒有,如何娶妾室?”
賈政並不過分插手內宅諸事,如今詢問才知他竟然已是萬事不知。
趙姨娘幸災樂禍。
“老爺不知道?寶玉早有好幾年了,就是他身邊叫襲人那個。既然說到環兒,我還想討老爺個恩典,前些日子我跟三姑娘看著,如今伺候的彩雲彩霞不錯,想給環兒留著呢。”
難得有這樣正當機會告狀,趙姨娘嘀嘀咕咕將賈寶玉在園子裡做的混賬事說遍,還不忘給自己及兒女要好處。
賈政果然被挑撥。
“我雖不大過問後宅,可這麼大的事情為何不跟我商量?怪道寶玉不成器,都是被她們溺愛壞了,如今又要將探丫頭許給誰?”
“不是許給誰,是要賣給誰呢。聽說是什麼王妃家的親戚,要拿去巴結人家。”
“胡鬨!”
家門不幸沒有出息子孫,導致賈政更加注重顏麵,隻聽這話便覺得老臉泛紅。扔下書卷,起身去找王夫人。
“老爺慢走。”
留下趙姨娘越想越高興,哼著歌兒嗑瓜子去。
賈政與王夫人生一場氣,探春的婚事便算是定下來。有賈母和賈政做主,王夫人就失去決定權。
沒過幾日賈璉奉賈母命令去衛家說話,兩人商量過後第二天上門來提親。
定親禮雖然不算雄厚,但也不算單薄。如今無論賈家還是衛家,都不宜張揚過度,這樣的禮物反而不顯眼。
賈政很滿意,再看衛若蘭年輕俊朗,更滿意。
“我知道你家中長輩大多不在京城,所幸你們兩個年紀都還算小,且寫信回去慢慢商量,不必著急。”
“是,多謝伯父。”
衛若蘭自幼習武,如今又在兵部,渾身英武之氣,舉手投足果決大方,與賈寶玉賈環等人全然不同。
看的賈政格外感慨。如此兒郎,若生在自家該有多好。
可惜,兒子做不成,隻能做女婿。
在書房問幾句學問朝政上的事,賈政親自將他送出去,而後給賈母報喜。
“衛若蘭我已經見過,是個好孩子。將來探春嫁過去大小也能得個誥命。”
賈母麵露喜色。
“好,我就知道咱們家幾個女孩都是好的,有福氣。”
讚賞兩句,突然又陰下臉。
女孩們有出息能配得上這樣好兒郎,可家中的男人們……不說彆的,隻說賈政都被遣回,還有誰能指望的上?
整個家族的希望,竟然都牽掛在女孩們身上。
賈母長歎。
“既然三丫頭的事情定下,你們就商量著走禮吧。不拘多大的排場,隻要孩子們過得好。”
“是母親。”
迎春剛嫁出去不到兩月,又開始操辦探春親事,兩件喜事接連,倒也襯的賈府熱鬨,不似其他舊勳府邸那般淒涼。
林蘊知道探春和衛若蘭定下,將視線投向站在廊下的林黛玉。
“三妹妹和衛家定下,咱們又要準備禮物了。你已經照顧它們半個多月,哪有那麼容易活過來?南宮旭不知道從哪挖出來的枯草,定是誆你的。”
兩個花盆被擺在廊下陽光最好的位置,林黛玉小心擦拭上麵灰塵。
“誰跟你說的?我瞧著這裡麵已經有一株活過來,不信你瞧。”
林蘊湊過去,順著林黛玉的手指看也沒覺得有什麼區彆。
“乾枯凋零,哪裡活過來?我看你是整日盯著它們看的魔障,該吃藥。”
“這樣看不出差彆,挖開就知道了。”
林黛玉從旁邊拿個小鏟子,小心翼翼撥出裡麵根莖。
林蘊頭都快塞進去,才看清楚那根莖果然是飽滿而非乾枯。
“你怎麼做到的?”
驚訝地瞪大眼,拿過小鏟子就要將它全挖出來。
又被林黛玉奪回去。
“我看書上說可以在盆景裡放些茶葉,前兒就想著試一試,結果茶水倒的太多隻好換土,就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