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肩(1 / 2)

不得不說, 蜀王妃的話對餘晚晴來說頗有觸動,以至於晚上的時候,餘晚晴還在想這事。

蕭翀沐浴過後正欲上床,一垂眼便見著餘晚晴這蹙眉深思的模樣,不由訝異:“在想什麼?”

餘晚晴有些出神, 一時嘴快就應了:“就是魏王和魏王妃的事情。”

蕭翀的目光微不可查的變了變,麵上卻仍是不動聲色,問道:“哦?”

話才出口, 餘晚晴便覺失言,隻是既然都已經說了,她反倒少了許多顧忌, 乾脆便抱著被子轉過身,抬眼去看是蕭翀神色。

寢閣兩側立著燭台,上有臂粗的明燭正亮著光, 照得內殿猶如白日。

蕭翀披衣而立,他的麵容在燈光下無比清晰, 哪怕是那黑沉的眸子似也如沉淵般深沉。隻有他麵上的神情,不辨喜怒,仿佛隱沒於雲山霧裡, 乃是人眼所看不分明的。

餘晚晴既是開了口, 索性便也破罐子破摔, 接著往下說了:“我以往長聽人說魏王與魏王妃性情不投,不甚恩愛,今日聽了蜀王妃的話卻又覺著我似乎是太信傳言了。”說著, 她揚起眼睫,眸如星辰,就這樣凝目看著蕭翀,“你說呢?”

餘晚晴心裡其實已是想的很明白:魏王已經死了這麼多年,若說他的墮馬身亡真就像是第五題說的那樣“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真相”,那麼這個真相估計也沒幾個人會知道。哪怕是蜀王這個弟弟,他比魏王小了差不多五六歲,又是一貫的荒唐糊塗,肯定也不會有多清楚。既蜀王不知道,蜀王妃自然也不可能真知道。

說來說去,這事估計隻能去問蕭翀又或者餘太後——這兩個人甚至很可能在那件事扮演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角色,或是旁觀者,或是幕後推手,又或者是推波助瀾的.......

這也是餘晚晴破罐子破摔,直接把話問出口的原因。

蕭翀似也沒想到餘晚晴竟也能夠如此坦白,微微的怔了怔,隨即便又歎了一口氣:“逝者如斯夫,何必還要再提?”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這是感慨時間流逝人和人生世事變化的言語。

餘晚晴卻從這樣的言語和語氣裡聽出了些許的意味——蕭翀應該真的知道些內情。甚至,他也沒自己想象中的那樣顧忌此事?隻是不想多提而已?

一念及此,餘晚晴仿佛就看見了二十分正披衣側躺在她麵前,金光閃閃、欲拒還迎的對她說:“來呀。”

媽耶,這都不上,還是人嘛?!

餘晚晴很有些心動,索性便與蕭翀撒嬌道:“我真的挺好奇的,反正這裡也就我們兩個,你就和我說一說嘛。反正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蕭翀看了她一眼。

餘晚晴使勁朝他眨眼,試圖使用星星眼攻勢。

蕭翀一時也是無言,過了片刻才道:“這有什麼好好奇的?”

眼見著蕭翀一言不發,餘晚晴也有些躺不住了,一骨碌的被子裡做起來,仰頭去揪蕭翀衣袖,很是殷勤的道:“你今天不是還批了小半天的折子嘛,現在一定有些手酸吧?要不你一邊說,我一邊給你捏肩?”

餘晚晴這會兒說起捏肩,蕭翀雖未一口應下卻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餘晚晴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是答應了,隻是麵上過不去。所以,她便上去拉著蕭翀在床邊坐下,然後伸手去夠他的肩頭,催道:“你快說啊......”

說著,她還意思意思的捏了捏人家的肩頭,算是提前給定金了。

收了“定金”的蕭翀這才緩緩應聲:“你想聽什麼?”

餘晚晴差點沒把“魏王是怎麼死的”這問題給問出來,她也不傻,心知哪怕蕭翀此事一副事無不可對人言的模樣,可涉及到真正的核心問題,對方肯定也不會直說的。所以,餘晚晴按了按蕭翀那都有些僵硬的肩頭,試探著道:“要不,你先和我說說魏王和魏王妃的事情?”

蕭翀沉吟片刻,似是在斟酌著詞句,然後才道:“其實,過了這麼些年,魏王和魏王妃那些事坊間雖有許多傳言,但要較真起來,多是真假摻半。”

餘晚晴小心的用自己柔軟的指尖揉了揉蕭翀頸後那硬邦邦的筋肉,試探著道:“哪些真?哪些假?”

蕭翀隨口道:“其實,魏王到底先帝長子,自小跟在先帝身邊,先帝心裡未嘗不疼他,自也不放心就這麼把選妃之事直接交給餘太後。所以,雖然外頭都說魏王妃乃是餘太後特意給選的,可實際上先帝也是提前看了人,親自點了頭的——便是先帝,他本心裡也是想著要選個如魏王妃這樣熟讀《女戒》《女德》,‘賢良淑德,人品貴重’的兒媳。畢竟,那時候魏王與餘太後關係亦是十分不好,先帝是希望能夠有個性情柔順,孝順端方的兒媳婦居中協調。”

說到這裡,蕭翀又回頭看了餘晚晴一眼。

餘晚晴眨巴下眼睛,一臉茫然的回看過去。

蕭翀不得不開口提醒:“你不是說要給我捏肩,這才捏了幾下?”

聽著聽著就不覺忘了手上工作的餘晚晴微微有些臉熱,但她還是強自辯道:“誰叫你皮糙肉厚的,筋肉還硬得很。我這才捏了幾下,手指都捏疼了。”說著,她還把纖細嫩白的手指舉到蕭翀麵前,示意他看看,“你看,我指尖都捏紅了。”

蕭翀的目光在那珍珠般細白的素指上一掠而過,鐵石心腸,毫無同情心的反問道:“所以,你還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