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閣(1 / 2)

餘晚晴和蕭翀在輦車裡說笑, 後頭車裡坐著的蜀王夫婦此時已是和好,亦是恩愛非常。

蜀王還與王妃邀功:“你不是總念叨著要來獵場嗎?這回可是我特特求了皇兄,這才說動了皇兄,在這年關時候抽出了幾日來獵場......”

蜀王妃實在見不得他這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臭毛病。想著在車裡也沒有外人,她便很不客氣的抬手, 用力擰了下蜀王的耳朵:“你還真以為陛下是為著你才來的?”

蜀王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

蜀王妃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掀開車簾子, 往前看了看,然後便悄悄的指了前頭禦輦給蜀王看,口裡道:“你啊, 陛下今日特特帶了僖嬪同車,這心思還不明白?隻怕是覺著僖嬪九月秋狩時沒能過去,想著補她一回......”

蜀王自覺他和皇帝那是兄友弟恭, 兄弟之情可感天地,聞言不僅不信, 嘴上還強自辯道:“那不一樣,僖嬪歸僖嬪,這回秋狩肯定是因為我求了。”還道, “皇兄就我一個弟弟, 肯定是更疼我的。”

“傻子!”蜀王妃忍不住又伸手擰了擰他的耳朵, 剩下的話反倒說不出口了——真是傻子,老婆和弟弟能一樣嗎?!

老婆那是能在枕頭邊說話,被子裡打架的, 弟弟估計就是嘴上教訓的。

不過,雖然嘴裡罵著蜀王,可蜀王妃這會兒的心情還是挺好的:瞧皇帝待僖嬪那模樣,指不定來年就能添個小皇子,她也不必發愁自家幾個小子會不會被過繼了。

這樣想著,蜀王妃倒是難得的與蜀王說了幾句軟和話:“罷了,你也是有心了,大郎那事我便不與你生氣了。”

蜀王心裡鬆了口氣,臉上也帶了笑。

蜀王妃又接著道:“我知道你的心思。魏王兄當初待你那樣好,於你有恩,便是我這做妻子的,心裡亦是十分感念。可,再感念那也不能拿孩子去還啊!至於大郎,他雖庶出卻也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我這心裡也是拿他當親骨肉看待,便是當年因著他的事與你噎了許久的氣,可那也是因著白側妃而不是大郎。”

頓了頓,蜀王妃握住蜀王的手,輕聲道:“我隻盼你也能明白我的心才好——人這輩子,父母兄長,總會老去,漸漸疏遠;兒女晚輩都會長大,會有自己的小家。隻有夫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一輩子的事。”

蜀王聽著,不覺便濕了眼睛,哽咽了一會兒,良久才道:“能得王妃為妻,實是我此生大幸。”

他雖生來就是皇子之尊,可論及資質秉性卻是遠不及兄長和嫡弟,半輩子都是糊裡糊塗,甚至還在大婚前被貼身宮女算計出個庶長子,惹得先帝失望大怒。可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也正因此,餘太後反是對他寬了心,給他指了這麼一門好親事,娶了這麼個好王妃。

想起這些年許多事,蜀王心裡極是感動,總算是斷了要把孩子過繼魏王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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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原就是一大早出發的,浩浩湯湯的走了一路,總算是在天黑前趕到了行宮。

行宮處早有人候著了,這會兒見著禦駕過來,遠遠的便迎了出來,恭恭敬敬的接了駕。

這般上上下下的忙了一會兒,也是折騰得累了,眼見著天色漸晚,蕭翀便點了頭讓人都去宮裡歇下,自己自是往正殿處去了。

雖然來時,餘晚晴是陪著蕭翀同坐一輛輦車,可真到了行宮,她卻也不好真陪蕭翀去住正宮主殿。畢竟,她混到如今也還隻是個僖嬪,論分位還真住不了正殿,也就順妃還能挑個離正宮近些的玉漱宮住著,餘晚晴則是住在挨著順妃的梅香閣。

隨行的還有個周美人,她分位最低,在宮裡時是依著順妃的長春宮住著,這出了宮仍舊是依著順妃的玉漱宮住著,可算是從一而終的典範了。

不過,周美人素來病弱,少出遠門,偏這回她做的車子也沒有禦輦安穩舒坦,這般折騰了一路,自然早就累壞了。

眼下雖是到了行宮也下了車,可周美人也是累得白了臉。這會兒,她扶著人站在那裡,顫巍巍的模樣,下頜尖尖,麵白如紙,實是弱不勝衣。

順妃瞧周美人這模樣,雖沒好氣卻也怕真叫她累出病來——皇帝特特的抽了時間來行獵,興衝衝的,多少也是為著找樂子,這周美人雖說不起眼,可若是這這關頭病倒了,必也是要掃了皇帝的興致......

所以,順妃當機立斷,看了周美人身側宮女一眼,嗬斥道:“你們這些做奴才的,真是越發不長眼了——你家娘娘累成這樣,怎還不扶她回去歇了?”

彆看順妃整日裡的溫柔賢淑,說話也是細聲細氣,可她到底是家世非凡,幼受庭訓,如今又與林貴妃一起打理宮務,嗬斥幾個下人那自然是不在不在話下。

周美人原就蒼白的臉容更是透出青色來,忙扶著宮女的手要與順妃告罪。見順妃實是不耐,她方才小心著扶著宮女的手,起身行禮,這就下去了。

就周美人這樣的,順妃便是瞧著也不順眼:這可真是個沒用的,好容易得了抬舉跟著隨駕卻還是這樣病懨懨的,可見是指望不上了!當然,沒用的太沒用,有用的又未免太有用了些......

想到這裡,順妃又抬眼看了看“有用的”餘晚晴,想著餘晚晴這些日子不僅常留乾元宮,今日還是與皇帝同坐輦車來的。

她心裡多少有些酸味,麵上卻還是帶著笑,反是關切問道:“妹妹這一路也是累了吧,快些回去歇歇吧,明兒一早還要去獵場呢。”

餘晚晴連忙垂首,恭敬應了:“多謝姐姐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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