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假意(1 / 2)

一念及此, 餘太後便緊緊的盯住了蕭翀那張臉, 等著他開口應聲。

誰知,蕭翀卻是一臉輕鬆從容, 四兩撥千斤的應道:“母後一片慈心, 朕自是明白的。隻是, 立儲乃是國之大事, 父皇遺詔雖是不假, 這所謂的孝明太子遺腹子就未必是真了——就怕是有奸人暗中蒙蔽聖聽, 欲以此混淆皇家血脈。”

“當然, 既有父皇遺詔在,朕自會派人去尋這所謂的‘孝明太子遺腹子’, 若他真是蕭家血脈, 這儲位之事自是可以再議;若他不是蕭家血脈.......”蕭翀一掃麵上輕鬆, 神色肅然,語聲森森如同霜雪一般,“若不是, 必是要叫那些蒙蔽聖聽、欲要混淆皇家血脈的奸人付出代價。”

餘太後隻覺得臉上肌肉有些僵硬, 好一會兒才擠出笑容來:“自然, 不過蕭家血脈自有印記,倒是十分容易分辨。”

蕭翀微微頷首, 仿佛十分讚同:“確實, 待朕找著了人,自然能夠分辨。”

這就是蕭翀早前費心收攏餘岩鬆的原因——無論如何,那所謂的“孝明太子遺腹子”是在餘岩鬆的手裡, 這能不能找到人,又或者說找到的究竟是不是孝明太子遺腹子,最有能力做決定的自然是餘岩鬆。

若餘岩鬆是餘太後的人,隻需要敲鑼打鼓的將那孩子送到京城,又有蕭家血脈印記作證,蕭翀也隻能接了這麼個身份尷尬複雜的小麻煩。可若是餘岩鬆倒向蕭翀,找不找到人,這所謂的遺腹子究竟是真是假那就由蕭翀說了算。

餘太後自然能夠聽出蕭翀言外之意,但她還是咬了咬牙,盯著蕭翀的臉,接著往下道:“所以,隻要找到了人,確認了這的確是孝明太子的血脈,你就會遺詔先帝遺詔,立他為儲?”

餘太後這是想從蕭翀嘴裡得到一句準話。

此時此刻,慈恩宮裡有皇帝、有太後、有皇後、有閣臣,隻要皇帝應了這一聲,金口玉言,口含天憲,自然是反悔不得的——要用餘晚晴的話說,這就是相當於現代時當著公證處立遺囑。隻要蕭翀應了這麼一聲,又有他們這些人作見證,哪怕蕭翀下一刻死了,那孩子繼位也都是有法理依存的。

然而,蕭翀卻不肯遂了餘太後的心思,隻淡淡道:“雖說是孝明太子遺腹子,可皇室又不知隻這麼一脈——蜀王尚有無子,如何就能輪到那麼個半路找回來的。”

蕭翀這話,實是氣人。

或者說,蕭翀今日的話一句比一句氣人。餘太後早前是為著大計而勉強忍耐,如今實是忍到了極點,她張嘴喘著粗氣,那張發白的臉幾乎立時漲紅,那模樣仿佛要是要被氣得從床上跳起來一般——

“你,你!”餘太後伸手指著蕭翀,咬牙切齒,“你敢忤逆先帝遺詔!”

眼見著餘太後目露怨恨,伸著那纖纖玉指點著自己,蕭翀眼裡亦是極快的掠過一絲的冷色,但是他麵上依舊神色自若,隻淡淡一笑:“母後說笑了,朕如何會忤逆先帝遺詔?”

頓了頓,蕭翀轉目去看姚閣老,淡淡問道:“你看過先帝遺詔,上麵寫的是,朕若無嗣便傳位給孝明太子遺腹子?”

盯著蕭翀那冷厲的眸光,姚閣老甚是艱難的點了頭,隨即又慌慌忙忙的用雙手捧著那份先帝遺詔,欲要呈給蕭翀:“遺詔在此,請陛下禦覽。”

“不必,父皇母後都如此倚重信賴姚閣老,朕自也是一般的。”蕭翀並未去接,反到是挑眉一笑,轉口與餘太後道,“母後你看,父皇這是擔心兒子無嗣方才未雨綢繆的立了這麼一份遺詔。可若是兒臣有嗣,自然就另當彆論了——母後口口聲聲說要遵先帝遺詔,可也不能隻挑自己要的去遵啊”

“你,你......”餘太後被他這麼一堵,差點又要背過氣去,良久方才艱難的擠出聲音來,“你哪來的子嗣?”

蕭翀如今將近而立仍舊沒有半點子息,餘太後就不信他能變出個兒子來?

“母後這話說的,可彆是咒朕。”蕭翀轉頭將正低頭裝不存在的餘晚晴拉到了眾人麵前,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餘晚晴那因為午間吃撐而有些鼓的小腹,口吻十分認真,十分懇切,“朕與嘉妃同起同臥,恩愛非常,說不得如今已是有了呢。”

餘太後:“.......”

餘晚晴:“........”

此時此刻,滿殿寂寂,反到是姚閣老信以為真,一臉喜色,老大年紀了居然還激動到手舞足蹈:“天佑我大越,陛下有子,江山有繼啊!”

就連餘太後和阮皇後都便不由凝重了神色,轉目看向餘晚晴......的小腹。

餘晚晴:“.........”亞曆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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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蕭翀這一連串堪稱不要臉的騷操作,一直等到餘晚晴回了乾元宮,她都還有些沒回過神來,木木的。

倒是阮皇後,她的心理素質十分了得,早便已經自我調節好了,一路跟到了乾元宮,又道:“臣妾有要事需稟陛下,還請陛下屏退左右。”說著,還抬起眼,有意無意的瞥向餘晚晴,顯然她想要趕的就是餘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