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的樹裡習慣性地回到了目前的暫居地。
不知是個人習慣問題,還是為了方便他的進出,中原中也的房間一直沒有鎖門,一壓把手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推開。
由於慌張,他一時間忘記化為人形,依舊保持著小不點的獸型,靈活地向上蹦了幾次,用前爪扒住鐵質的把手,晃晃悠悠地試圖開門。
若有人此時路過,必然能看見“慣犯”貓越抻越長,仿佛一條被人隨手掛在上麵的毛巾,好幾次差點滑脫,摔成一灘液體貓餅。
努力了大概兩分鐘,他終於成功壓開房門,隨著向內側自然偏移的角度一躍,跌跌撞撞地跳入室內,連滾帶爬的鑽上了床。
小小的貓型將鋪著的薄被頂出一個鼓包,不仔細觀察的話,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小包左搖右晃的換了好幾個位置,直到最前端碰到枕頭的位置,才慢慢地掀開邊緣部分,露出亂糟糟的黑腦袋,以及向兩側倒伏的獸耳。
他用下頜壓著自己的枕頭,身上仍覆蓋著薄被,仿佛沉浸於一方獨立的空間當中,任由鋪天蓋地的“貓薄荷”氣味包圍自己。
(異性真的、太可怕了……如果母貓也是如此強勢,他以後乾脆孤獨終老吧……)
貓科動物忍不住雙目放空地懷疑著貓生,連窗外偶爾飛過的小鳥都沒辦法再吸引他的注意力,仿佛進入了某種不可言說的賢者時間。
許是見不得他如此消沉,又或者什麼奇妙的心電感應作祟,今早放置在床頭充電,忘記帶出去的手機忽然嗡嗡作響,喚起了他的注意力。
哪怕任性如太宰治,也不會拒接組織內部的通訊,更彆提他這樣的新人,當即便噠噠噠地衝過去,垂眼瞧了瞧來電顯示的名稱。
狗子。
——沒錯,是他特意給芥川龍之介輸入的備注。
“難道是任務出現了什麼問題嗎……”
他不明所以的嘀咕著,倒沒猶豫幾秒鐘,用前爪啪地摁中接聽鍵,朝著話筒“喂”了一聲。
仿佛是不久之前的曆史重演,這回沉默不語的變成了另一方,不過,忍不住冒出的咳嗽聲證明對麵並非空氣,的的確確站著芥川龍之介本人。
“前輩。”
守規矩的少年照例叫著尊稱,不過,永永遠遠不會缺席的戳炸點攻擊如影隨著,下一秒就紮入了樹裡的耳畔。
“——在下聽不懂貓語。”
“喵?……不對,喂!你給我忘了剛剛的事情!”
意識到原型狀態的自己不小心使用了“母語”,貓科動物霎時間蓬成一團,惱羞成怒地凶著過於直白的後輩。
假設是普通的直脾氣,至少此時該停下自己作死的腳步,儘量委婉地表示認同。然而,芥川是死不悔改的狗脾氣,這會兒想了想,又平淡地提醒了一句。
“前輩,組織內部的通訊,都留有錄音,事後要調取出來統一保存。”
樹裡險些一口氣喘不上來,隔了好幾秒,才悶聲悶氣地命令道:“那……至少把你腦子裡的記憶給我刪除掉!”
“在下不是機器,恐怕沒辦法做到。”
對麵傳來的回複又是熟悉到讓人(貓)心梗的台詞,為了不使自己就地英年早逝,他一邊變回人形,一邊咬牙切齒地扯開了話題:“你今天打電話給我,不是為了講這個的吧?有什麼要緊事,快點說。”
“——太宰先生被綁架了。”
樹裡:“……”
——我就知道自己的感覺沒有錯,太宰治的嘴,騙人的鬼,這人一天不作死就渾身難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