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主公,啪啪打臉(一)(2 / 2)

她站在肱老與丘老側前方,正好對著一臉有趣地瞧著他們墨辨的雌女,麵露一抹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陳白起道:“某聽說同民盈坊最負盛名則是套間,隻是世人眼拙,以為住上單間便閱儘了盈坊的貴氣,某私以為著實眼淺得緊。是以,我們便不與他們相爭大通鋪與單間了,我來見識見識這同民盈坊的套間可否真值道上的誇讚。”

陳白起回頭:“我們一行共十四人,你們這兒還剩多少套間便安排多少套間吧。”

套間一般有二室一廳,共四床,並且由於空間足夠大,還可再加床位,所以一般可以住得下五、六人,甚至一床睡二人,最多可住下十人,但陳白起並不精打細算,她講的是,剩多少安排多少套間,這可一下就變成無底洞了。

畢竟一人住一套間也可安排,十人住一套間也可擠擠,她將選擇權交給店家,隻要店家不傻,那肯定是剩多少銷多少了,絕不為客人省錢!

雌女聞言,先是跟聽了一番無字天書一樣茫然怔然地看著她,再後來,她用一種既疑又驚地目光看著陳白起。

“哦,原來是陳郎君啊,我同民盈坊倒是剩下幾個套間,畢竟套間的價格一般人是負擔不起的,不知道陳郎君你可知我們同民盈坊的套間多少錢嗎?”

一開始聽“陳煥仙”跟雌女套間之時,墨辨一眾都驚呆了,可為了不給墨辨丟臉麵他們都死撐著不變臉色。

我撐、我死撐著!

可是,煥仙啊,大通鋪沒有就罷了,你還可以選單間啊,你為何偏偏要挑最貴的套間啊!你知道套間有多昂貴嘛,你知道一會兒如果咱們付不出錢來,咱們以後的餘生估計都要麵對墨俠的這些嘲笑的嘴臉了啊!

惶惶,心慌慌啊。

而墨俠這邊的情緒就更洶湧澎湃了!

套間!他們這麼窮逼逼的一群墨辨竟然還敢住套間!而且話裡話外的意思還是有多少開多少,這開什麼玩笑啊!

要知道他們連住單間都是三人一房,擠不消說的,可到底比住大通鋪好吧,可眼下一聽墨辨的人竟敢上嘴皮與下嘴唇這麼一動便想住上大套間,簡直不要氣得他們堵心堵肺!

一個墨俠弟子看不過眼,跳出來道:“這口氣倒是令人驚訝得緊啊,還套間呢,還剩多少要多少,你吹牛吧你。”

“你倒是也吹一個我聽聽?”陳白起笑睨著他,好脾氣地回道。

那個弟子一噎,好氣哦,竟然用這樣溫柔的表情語氣講出這樣犀利懟人的話來,他感覺他好像一下便輸了!

而燕丹則皺眉地看著陳白起,妙月亦眼神複雜難辨地看著她,又回頭看了一下姬韞,或許是因為曾與陳白起在天峰山有故的緣由,他們並沒有如先前那般朝墨辨嗆聲。

而梁公對弟子間的小吵鬨從來不放心上,他在意的是其它方向。

他並沒有遺漏方才墨辨一眾氣極語結時,不約而同地看向陳煥仙時的場景,按說墨辨主事方應當是機關城主肱老或者丘統領,可連他們都將視線投詢於那個陳氏少年,那畫麵竟如此令人不可思議又順理成章,卻令他驚疑不定。

什麼時候,這個陳氏少年對墨辨的影響力竟如斯之大了?!

雌女眯著一雙精明商人的眼睛打量著“陳煥仙”,她臉上的鎮定與從容絕非假裝與吹牛。

可她憑什麼擁有這樣的底氣與豪氣?

雌女眼珠一轉,驀然想起,這個陳少年可不單單是墨辨剛收的墨家弟子,她的來曆她想起來了,可並不普通啊。

她乃短短不足月餘時間便成為孟嘗君親信的人,她乃田府三老同時認可並讚譽有加的少年,她更是如今新秦王的座上賓,並聽聞她與秦國丞相關係亦匪淺,她本身雖為一介白身,可師從齊國最難考入的樾麓書院……

她想,這樣一個名不經傳的少年,卻能在這樣短短的時日內擁有通天本領結交下不少大人物,她會是一個靠吹噓來維護自身臉麵之人嗎?

雌女收了收神色,她掃了一眼墨辨一眾,稍微收斂氣焰,客氣道:“是妾眼拙了,不過本店恕不佘帳,所以還請陳郎君先付房錢。”

雖然她認為陳煥仙並非一個打腫臉充胖子的人,但到底還是不能相信她,於是便醜話說在前頭。

說白了,無論是梁公與雌女都不太相信墨辨的人能翻騰出什麼浪花來。

“嗬,對啊,先交錢,看你們能拿出多少串刀幣來!”一些墨俠的弟子拿眼神在他們身上轉了又轉,看他們兩手空空身無重物的模樣,一下信心便又上來了。

陳白起眼神很通透,像一麵鏡子似的映出雌女眼中的所有思緒,她一驚,竟有一種被人看透的錯覺。

陳白起彎起嘴角,姣好的眉眼如春花一展,她點頭,然後徑直走到了櫃台,櫃台後此刻已站了一個管堂的,他有些警惕又有些輕視地看著陳白起,並朝她伸了伸手,讓她拿錢。

而陳白起則從衣袖兜裡摸了摸,然後伸出手來,眾人沒見大串子刀幣,因此臉上的嘲弄像雨後的春筍一樣密密麻麻地生長時,卻聽見“喀噠”一聲,兩塊沉重之物被放在了台麵上。

眾人定睛一看,卻頓時傻眼了。

“可夠?”

雌女走到陳白起身邊,看著那兩錠份量十足的黃澄澄金子,因為太過吃驚所以一時失語。

墨辨一方見陳白起竟拿出兩錠金子,也是目瞪口呆,也是吃驚異常。

他們心想,原來這孟嘗君真如煥仙所言身纏萬貫啊,在他身邊隨便混混都能給兩錠金子啊。

見雌女沒回話,陳白起挑了挑眉,狀似恍然道:“看來這套間還真的挺貴的。”

於是,她輕飄飄地,又從兜裡取出兩錠同樣大小的金子“喀噠”擱下。

一聽到這“喀噠”的聲響,所有人都反射性地心臟一緊。

於是,台麵上明晃晃地便擺著四錠大小相等的金子。

嘩——那滿堂的客人都忍不住起身圍攏過來,他們使勁地盯著台麵上的黃燦燦的金子,隻覺看得太入神眼睛都快看花了。

這人……簡直不要太有錢了啊!睡一個晚上就能拿出四錠金!

而墨俠的一眾弟子也都倒吸一口氣,一個個跟見鬼了似的。

當頭的梁公瞠大眼睛,臉色發黑,他盯著那四錠金子就跟殺父仇人一般。

墨辨的人想不到畫風竟一下變成這樣窮奢極侈,造作無端了!

“這、這不可能……他們怎麼會有……有這麼錢……”方才那個墨俠弟子已經被金子散發出來的光閃瞎一雙狗眼了。

“可夠?”陳白起慢條斯理地再問。

雌女這下終於回過了神,但神色仍有幾分虛幻,她盯著那四錠金子點頭:“夠了,夠了。”

“煥仙!”南月急叫道。

什麼夠了,明明是多了!她雌女統領的大套間再貴它也值不起一錠金子啊,你多給就算了,偏偏還拿錢砸人,好吧,就算砸人也拿來砸他啊,這……這這這真是心痛死他了!

墨辨眾弟子心聲如上同是。

陳白起看著南月一臉肉痛的表情頓感好笑,他走過去,按了按南月的肩,笑彎起眸,挨近他耳朵道:“放心吧,現在她吞下的,將來我會讓她十倍百倍地給吐出來。”

南月張嘴啞聲。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天峰山陳白起也是這樣告訴他,說她不會為他人做嫁衣裳,然後她最後便奪下了莫大人頭頂上的帷帽,而如今她又保證絕不會讓雌女白占便宜,他相信她絕非空口說白話來安撫他的。

想到這裡,南月眼睛都綠了。

很好!現在他們墨俠跟雌女統領都瞧不起他們墨辨,非得逼得他們當眾拿高價來買回自尊與容麵,可等以後,他相信煥仙定會為他們討回公道的!

其它人雖然沒有聽見“陳煥仙”跟南月講了什麼,但看著陳白起望著虛空一處緩緩揚起的笑時,這一刻,他們不知為何都感到“煥仙”的笑挺嚇人的。

“嘖嘖嘖,方才這邊的人還奚落人家沒錢,看到沒,一轉眼人家便拿出四錠金……天啦,四錠金啊,老子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可不是嗎,你剛才沒聽見啊,說什麼人家跑來白食賴皮,現在人家轉身便住得比他們還好,就不知道他臉不臉紅……”

“這世道啊,窮狗就愛亂吠……”

周圍的風氣隨著陳白起的豪氣四射頓時調轉一百八十度,之前看墨辨這方熱鬨的一下便掉轉頭對著墨俠一方火力大開地大力奚落嘲笑。

梁公越聽臉越黑,可在場這麼多人,每人一句講得都是他們之前豎下的g,他既反駁不了,又堵不上這麼多人的嘴,隻有兀自生悶氣。

陳白起直起身,轉身回望著臉黑如雷公的梁公:“梁公,今夜我們左右相臨而居,希望彼此都能過上一個友好而安靜的夜晚,明日能以最好的精神狀態去見證完成一件……”她似在考慮用哪一個最恰當的詞來形容,終於她想到了,便笑聲道:“共襄盛舉。”

梁公瞳仁一緊,十指攥緊哢哢作響,他麵浮冷笑,字字道:“小兒,不過一些俗物便覺得很了不起是不是,明日……我且看著你如此與我等共、襄、盛、舉。”

梁公率先拂袖而去,而其它弟子被周圍的閒言碎語吵得麵臊耳紅,都紛紛追隨離開。

陳白起看著梁公的背影,心中笑道:“果然江湖中人慣於意氣行事,若換作朝堂上一些老謀深算的政客們,這樣一次二次的輸贏根本不記掛於心上,更不會將彼此的界限畫得如此明顯,這樣做,豈不更容易令人看穿你的底牌。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能說明梁公雖有雄心霸誌,但並非一個毫無底限的大奸大惡之人。”

“雌女,你這大套間的要價是不是太高了?”

另一邊,昌仁到底不願陳白起為他們如此破費,便趁大夥的注意力放在金子上時,私下與雌女交涉。

很明顯,清高一派的墨辨不懂什麼叫講價,一開口便是硬邦邦的口氣,跟要債似的。

雌女聞言白了昌仁一眼,不高興道:“這是自願買賣,這陳郎君願給,我又願拿,昌仁你們墨辨能收下這樣一個財大氣粗的弟子便偷著樂吧。”

昌仁板下臉,歪理他曆來是說不過她的,從年輕時開始便如此。

“彆與我講話,你忘了,當初可是你讓我離你遠著點,這句話,我一直記著呢。”雌女冷笑一聲,便上前將四錠金子一把收進自己的錢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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