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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時候,槐花一臉火急火燎地跑進昏暗的廚房,當她看到蹲在灶邊,餘火灰燼融融一片光線照射著正欲起身的“阿芮”,她似鬆了一口氣。
“阿芮,軍師醒了,可他……情況不太好,他一直在喊你。”
陳白起對她點了下頭,紮了一圈的袖擺處露出一截皓白的素腕,她動作嫻雅地在大鍋內舀了一碗粥。
“粥也正好熬好了。”
當她邁入房中,圍在榻邊的人都第一時間轉過頭,看到她時目光不由自主移向她手上正端著的冒著熱氣的碗中,而後又隨意地挪開了視線。
顯然對他們而言此刻這碗粥的作用不大,就是一種心理安慰。
陳白起清泠泠的眸子抬眼,看見謝郢衣狀態的確不太好,那張冷玉般淨欄的臉失了原有的光彩,萎靡不振,麵頰水粉的紅意儘褪,整張臉呈現一種烏紫色。
她一靠近,其它人都移開了些位置,對著她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時之間氣氛壓抑而沉默。
“餓了嗎?”她問。
謝郢衣已經醒了,他呼吸微弱,但精神看起來卻好了些,看到她來了,伸出了手。
其它人無計可施地等了一天,期間不斷地替換浸了涼水的布巾替他覆頭降溫,但燒還是一點都沒有退。
他們都急得坐立不安,倒是她鎮定得很。
誰都不願謝楠衣出事,他已不自不覺地成為了木家軍的定心丸,秦柬他們在見識過他在術數政見方麵無與倫比的學識,都拿他當金大腿在抱,他是他們的方向,是他們的決策。
出了那個巴掌大的小鎮後,他們才知道他們的眼界有多狹小,這世間遠比他們認為的要遼闊,可他們顯然沒有能應對這樣遼闊世間的手段與見識。
所以“謝楠衣”此刻出事,他們才會這樣慌亂,失去他,他們連下一步邁出哪一步都要躊躇,行差踏錯的後果他們根本承受不住。
可以說在他們“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時候遇上了謝楠衣上一種幸運,但這種“幸運”若最終又失去了,他們卻是連路都不會走了。
這種恐慌無法訴說,卻始終縈繞於頭。
謝郢衣此時燒得心火旺,手腳又冰冷刺骨,所以並沒有胃口,可聽說這是她親自熬了許久的一番心意,便張了張乾脫皮了的唇,道:“……餓了。”
陳白起將他小心攙扶著坐起,看著他的眼睛:“有些燙,我喂你?”
“謝、謝。”
“多喝一些再睡一覺,明日便會好了。”她垂眸舀了一勺碗裡的粥。
謝郢衣看了她一眼,卻沒應聲,他覺得自己可能不會好了,他知道自己著了道,這不是蠱,也不是尋常的毒,他身上備的巫藥都沒有用,它就在他的筋脈中像一條毒蛇寸寸吞噬,等熬到他油儘燈枯之際,便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扯了扯嘴角,笑不起來,卻又不想讓她太擔心,他張著嘴,由著她一口一口地喂著。
不過他還不會死的……至少他會等到將她安排妥當了,他才甘心閉上眼睛。
等一碗不算多的粥喂完了,陳白起扶他躺下,見他再度疲憊地闔上眼睡下,她方起身,對身後的人道:“大家當,你們守了一日了,阿衣便交給我了,你們也去歇息一會兒吧。”
秦柬眼底映著燈火,眼底青黑一片,他身上也有傷,但隻是一些皮外傷,但這樣撐一天下來也的確是精疲力竭,想如今軍師的燒一直沒退,他始終不安心,即便回去也是睡不著。
“不必,今晚我們便守在這裡。”
無論如何,他都想等一個結果,是生……是死。
他們並不知道牙索射出的暗器中有毒,這種毒的特性不在皮肉,所以傷口並不顯異樣,他們隻認為是謝郢衣體弱,傷口感染導致的發燒。
可陳白起並不想他們留下,所以她不介意撒一個小小的謊言。
“我覺得還是我守著吧,畢竟若這真是他最後的時間,我覺得他會希望是由我來陪著他。”
陳白起低下頭,燭火搖曳,光線將她切割成了兩半,一麵是故作憂傷的暗晦,一麵是深海一麵的明葳。
眾人終於從她那裡看出了“難過”的情緒。
卻總有種不真切的感覺,或許是她美麗過甚,有種仙人本該是玉石心腸的。
但又聯想到這兩人可以說是有著生死不離的感情,軍師待她的看重與特彆,他們所有人都看在眼底,這種時候他們硬要留下,於想要獨處的兩人而言,倒是有些不識相了。
槐花拽了一下花甲,跟他使眼色。
“大家當……”她又喊秦柬。
猶豫了一下,秦柬他們還是全都退了出去,閉上了門,但沒有離遠,而是守在了院子裡麵。
而陳白起聽到腳步聲遠離後,直接一拂袖,便熄了燈。
她重新踱至榻邊,單膝跪下,一指輕輕地點在了謝郢衣的額前,巫力化作乳白色的光暈滑入他的體內,為他穩住神守。
許久,她睜眼。
“掃描一下謝郢衣的身體數據。”
謝郢衣:生命值40,背部中毒,生命值正在緩慢掉落。
她推他坐起,張手一抓,將他身上的薄衣扯落,露出那勁瘦白皙的背脊。
那傷口在黑暗中散發著一種微弱的瑩光亮,一個小洞一個小洞的,她拿旁邊涼水中浸泡的布巾替他擦拭乾淨後,又掏出熬粥剩餘的蛇骨草,用巫力碾碎成汁,將他的傷口全部塗抹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