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起一下嚴肅起來,現在可不容她多想了,眼見毒蛇已經要接近相伯先生了,她眼睛一瞟,在垂落的枝葉折了一片葉子,運足勁頭,對準蜿蜒遊動的蝮蛇劃去。
咻——
葉片如利刃劃過空氣,水流被截斷發出“咚”的一聲。
她不確定這一擊是否解決掉了那條蝮蛇,向前幾步,簌簌草葉被踩動,叢中原本隱匿的螢火蟲一下被驚起,隻見點點螢光漫星而起,它們在草叢中飛舞,萬物靈生,湖麵一片被映出朦朧綠幽幽的光,唯美又夢幻。
煌煌螢光之中,湖中的人似訝異不解,但也聽到了動靜,驀然回首望來時,那雙飽蘸光線的眼眸有那麼一瞬間的怔鬆。
陳白起也一臉冷靜地回視他,她的表情力圖鎮定卻仍掩那麼幾分被當場抓包的不自然。
這時,林中背靠樹後的南燭聽到一些動靜的南燭。
“先生,出什麼事了嗎?”
由於湖邊傳來的聲響不大,又沒有聽到先生的驚呼聲,所以南燭隻謹慎了一下,沒有立即衝過來,而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相伯先生回過神,多看了幾眼岸邊僵直站立的“陳芮”,撇下眼,清了下嗓子。
“沒、沒事,不必過來。”他講話時,臉色有些控製不住的發燙微紅,但語氣卻很篤定的。
不是,他為什麼要撒謊?!
陳白起一頭黑線,她感覺他肯定是誤會了!
她絕不是在耍流氓,更不是故意要偷看他……咳,一開始的話。
這時,她眼尖又看到那條紅線蝮蛇果然沒有死,甚至身殘誌堅,一擊不中,再次從水下一躥而上,打算纏滑到相伯先生的手臂上。
相伯先生似感應到什麼,他下意識轉頭,便見一張大張蛇嘴朝他撲來,他臉色遽白,還沒有反應過來,陳白起已先一步下水。
“彆動!”
她動作極快,隻因早有成算,伸手一把將它揪住,指尖運勁直接氣斷七寸,再“唰”地一下將死得不能再死的紅線蝮蛇扔開。
“先生沒事吧?”
她轉過身。
不想,相伯先生方才似受了驚嚇,胸中憋足的一口氣剛鬆下,腳下一個打滑跌倒,便朝著她的方向撲過來。
陳白起身體本能側身一避,他便直直朝水中倒去,但下一秒陳白起手臂一伸又將他給撈了回來,並且視線極快在他身下轉了一圈。
不動聲色。
嗯?沒有?
她兩眼瞪圓,像是付出了莫大的犧牲最終卻什麼也沒有得到一樣。
這、這哪哪都看過了,怎麼還是沒有?!
陳白起不相信!
知道賭徒心理嗎?
輸得越多越不甘心,想翻本將本金贏回。
她扶好“驚魂未定”的相伯先生之後,裝作若無其事一般,關切道:“先生,夏湖毒蟲甚多,你若洗好,還是早些上岸吧。”
或許相伯先生也覺得眼下的情形十分尷尬,因此他被陳白起撈著站穩之後,便一直一聲不吭,看起來也並不像打算羞憤不堪暴打她一頓的樣子。
方才那毒蛇他應當也看見了吧,她畢竟救了他一次,應該可以……將功補過?
陳白起有些心虛,她推著他上去,他隻穿了一條濕透的褲子,一步一步上岸,她卻留在湖中沒有動,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背影。
相伯先生頓住,雙臂環胸,緩緩轉過臉看她:“……”
陳白起閉上眼,無辜道:“我一直閉著眼,什麼都看不到。”
相伯先生也不知是不是信了她的話,總之也沒有說話,轉身繼續走。
事實上,他一轉身,陳白起又睜開眼睛了。
她的目的真的真的很單純。
到底在哪裡呢?
難道真的沒有紋在身上?
結果……她還是沒有在他身上看到任何與圖符相關的東西。
相伯先生背對著她,開始慢條斯理地穿衣了,他的動作很是優雅好看,穿件衣服都能給他弄成一件細品琢磨的美事,隻可惜滿心隻有圖符的陳白起無心頎賞這些。
由於野外沒有擦身的布,所以他直接將掛在樹枝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正當陳白起滿心失望悻悻收回目光時,突然發現他底下的那層褻衣在被打濕後,竟顯露出一塊顏色。
陳白起當即一個激伶,睜大了眼睛。
那是什麼?
叮——
係統:恭喜成功獲得到圖符1/4,已複刻於係統任務中,可於任務詳細中查看。
原來,圖符一直藏在他最裡層的那一件衣服上啊,而且必須是遇水才會顯現。
若沒有這一次的巧合與誤打誤撞,隻怕她不知道還要費多少功夫才能得到這一張圖符。
陳白起感覺先前失落的心情一下豁然晴朗。
真是讓她好找啊,還鬨出了這麼一場……
她嘴角微揚,餘光在不經意掃過一處看了什麼,霎時表情一滯。
卻見前方出現了兩個人,也不知道他們站在那裡多久了,一個神色震驚,用一種複雜憤怒的眼神瞪著她,仿佛沒想過她會是這種人,而另一個則泛著森森涼意,麵無表情地盯著她,仿佛她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
完了,她感覺她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了就再也撿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