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普通的杯子,上麵是有暗紅的血跡,但方才的他們卻好像爭奪什麼至寶一樣重要。
它有什麼特彆的?
她伸手,這時,她看到手中無意識捏緊的紙,這是後卿離開前給她的“條件”。
她慢慢將它攤開。
借著火光照耀,上麵清晰寫著六個字——鴛鴦璧合,終身之盟。
陳白起勾唇笑了一下,然後卻又笑不下去了。
“鴛鴦璧合,終身之盟……”
她輕輕地念了一遍,腦中卻想起他的另一句話。
“陳白起,你要記住,今日之事在我這兒……永遠都過不去了。”
她低下頭,神色融入一片黑暗之中,無人能察覺。
身後的秦衛遲疑地上前:“太傅……”
“走。”
她隻輕冷地吐出一個字。
他們忽然有些察覺到氣氛不同,猶豫了一下,便帶著人退離開來。
當隻剩她一人獨處時,陳白起抬起臉,眼中無淚,但眼睛卻紅得像快要哭了一樣。
她像自言自語似的問著:“為何要這麼做?”
叮——
係統:恭喜人物完成主線任務——“恩斷義絕”,所獲獎勵已發放,請注意查收。
任務詳細:主線任務——“恩斷義絕”,身為秦國監國兼太傅,百官之首,理應做好表率,你有義務以身為責與彆國君主肅清乾係,保持該有的立場,請以決然的態度以示明心。
注:此任務不可拒絕。
失敗即s級懲罰
s級即最嚴厲的懲罰,這表示這個任務隻可成功,不能失敗。
達成目標要求:(1)必須明確講明自己的立場與對方劃清界限。(達成)(2)以物明誌,以示破裂的關係。(達成)(3)言語傷害或行動傷害擇其一達成。(達成)
“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主線任務?”她平靜地問道。
裡係統這時出來了,它冷冰冰的電子音沒有任何情緒:係統所有任務都是通過精密計算最有利用人物升級成長而發布的。
陳白起克製著發冷的情緒,道: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可有些事情我不想被逼著去做。
裡係統自不會知道她的心情,他隻是一組沒有感情的道ai數據:天下隻有一個,多餘的感情並不會讓你更順利地完成任務,你該學會取舍。
她冷嘲:“你們係統還懂人性啊。”
冷冰冰的電子音依舊平靜:“不懂……陳白起,你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牽掛這些情愛,你被召來這個世界的本來目的就是為了輔助天下之主,你隻剩下十年時間,你已經開啟了最終任務,所以你不會再有轉生機會,也沒有多餘的壽命揮霍。”
“你若無法在規定時限內結束這個亂世,達成製霸戰國,統一天下大任,那麼除了你自己會受到身消魂散的懲罰,這個世界也將會因為分裂、君侯霍亂,持續再上百年的戰亂,屆時天下大亂、災禍連綿,你在意的,不在意的,皆會受其所害,不得善終。”
她聽後,緘默了許久,才啞聲道。
“這是你的預言?”
“這是根據大量的數據推測出的最壞結果,若沒有係統乾預,這將是這片九州大陸毀滅的伊始。”
“那麼完成了最終任務,是不是我便可以徹底自由了?”
“是,到時候係統會與你解綁,在你完成最終任務之後,除了送返你回到你的現世,還可允你一個願望,什麼都可。”
願望?
什麼都可以啊。
她知道係統的能力,它許諾的願望的確值得人期待。
她會好好地想一想怎麼用它。
“十年啊。”陳白起輕歎一聲,想到她的十萬裡長征之路才剛整列好隊伍踏上征途,十年聽起來長,實際上真正投入進天下這般紛亂的棋局之中,它卻是變得分秒必爭。
“那就來吧。”
她仰望天空,之前的孔明燈被射下了許多,如今隻剩寥寥十幾盞在空中飄蕩浮遊,在一片漆黑的夜裡,它很顯眼,卻算不上多明亮璀璨。
“我就拿這十年來賭一個將來。”
——
楚軍低調又迅猛如黑海潯龍一樣穿梭峽穀崇山峻嶺間,馬蹄包裹了棉布,借著星月微弱之光照明前路,即使如此,他們騎兵衝震動地麵造成的響動仍舊驚動了四周野林的動物,時不時有受驚的動物從黑黢黢的林間飛掠而去,鳥雀撲楞飛天。
這時,前方兩道隘口橫切出一隊人馬,寒光像雪花一樣大麵積掃來,前哨開路的騎兵眼睛一時被迷住了,但卻知道不能閉眼,他們忍著酸痛,直接棄馬往旁邊處一滾落,隻見一馬當先便被分屍撕開了幾瓣,血像潑一樣灑了滿地。
後方的隊伍接續趕上,察覺前方不對勁,便急勒住馬匹,楚滄月在一群高大的軍漢簇擁之下,一身披霜戴寒在前,他肩上罩著繁紋月白披風,利拔挺姿,清冷俊美的眉眼似天神一般令人畏懼。
他看到前方血泊之中的軍馬殘軀,漆黑的眸子一片深黯,稍一轉念,便明白了發生什麼。
“後卿,半路埋伏在此截道,不覺行事卑鄙?”
冷到人骨子裡的聲音在空曠遼遠的峽道傳響開去。
“楚王這便有些冤枉人了,這可不是孤做的。”半山坡之上,一棵歪脖子山楂樹邊,後卿摘下簷帽,玉麵溫卿,額間血玉光華流轉,不經意一笑,讓人如怡春風。
月光之下,他麵容雖有些模糊不真實,但那刺眼的虛偽笑容卻清晰地映入楚滄月眼中。
他的人在身後駐守,延伸至整了山頭,方才埋伏在隘口處人馬的裝束不像軍戎的剛硬利拓,反而似遊散的陰柔刺客作派。
楚滄月知道後卿這人雖謊話連篇,慣作虛偽之事,但卻有一樣,他會弄玄虛狡詐布局,卻不會做過的事不承認。
這麼說,今晚還有第三方人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