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海城彌漫著濕熱,樹葉在一片灼熱中有些耷拉,院牆邊的花葉更是焉頭耷腦,小小的孩子卻依舊生機勃勃,給清幽的小院增添了許多歡樂。
不得不說,身為照顧他們的父母,蘇澤適和賀小枝感受到了一家人在一起的溫馨,將勞動造成的疲憊一掃而空,連遠郊飄起的黑煙似乎都沒那麼惹人厭煩了。
吃過午飯,夫妻倆照看著孩子午睡,賀小枝也能休息一會兒。留在家裡的人,看似守著一小片地方,什麼都不用操心,可實際上任何事情都不是外人看起來的那麼輕鬆,不同的角色有不同的責任,至少蘇澤適能理解妻子圍著小家轉悠的疲累。
下午的課依舊是李成才幫忙占的位子,蘇澤適上完課馬不停蹄地往家趕,忽略了李成才一起打球的邀請。
他盤算著最忙碌的一段時間過了應該要請李成才吃頓飯,幫忙不論事大事小,都是人家的一片心,不過現在顯然是料理家中的一切比較著急。
他們搬家太過倉促,原本應該早早安排好的事情堆到了一起使得蘇澤適不得不忙得腳不沾地。
兩個孩子很少趕集,進了市場什麼都好奇,東看看西跳跳,夫妻倆隻恨不能多長兩隻手來招呼他們。孩子就是這樣,能帶給父母溫暖和樂趣,相應的是他們的跳脫,但顯然更多的是幸福。
回去的路上蘇澤適跟妻子商量,“你讀書的事情我打聽了一些消息,晚上還準備問問兩位老師,到時候兩個孩子就送去幼兒園吧。”
海城比較發達,幼兒園的設施已經完備,讓兩個孩子去那裡比較放心。
賀小枝提著袋子的手微微蜷縮,捏緊了兒子的小手,在他偏頭看過來的時候又鬆開,“謝謝”。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此時脫口而出的居然是最為客氣的兩個字。
蘇澤適一下就笑開了,“跟我客氣什麼,隻是到時候你會辛苦一些,要給他們準備午飯。下課的話我會去接,你不用擔心。”大三的課程不那麼緊密,自由安排的空間就大。
丈夫將她的事情放在心上,操心孩子,操心家人,這一瞬間,賀小枝再次覺得當初的選擇沒有錯。可能丈夫做的事情有不對的地方,但現在就是她也不能不說一聲滿意。
來的時候母親教導了她許多關於防備丈夫的方法,她卻覺得什麼都用不上。一個獨立的人,並不是她聰明或者愚蠢就能改變其本質的,現在這樣就很好。
“我會考上的”,賀小枝聽到自己說。她也曾是賀家的驕傲,從小學到高中,一路都是名列前茅,哪怕沒參加高考,有時間她也會拿出課本看看,相信認真一點是可以考上的。
對此蘇澤適並不懷疑,賀小枝的底子在那裡,考個大學並不成問題,有所差彆的無非就是好一點的大學和沒有那麼出名的大學罷了,但這話他不會說出來。
他讓妻子讀書,不是為了迎合他的麵子,而是希望能給她更大的選擇空間,哪怕隻是看問題更深一點呢。
林老師和方老師果然沒有推辭,他們是傳統的老師的樣子,教書育人的觀念深入骨髓,現在有一個學生想要上進,他們自是求之不得。
早前蘇澤適打聽過附近的學校,參考過林老師和方老師給出的意見後,決定給賀小枝報一個輔導班,到時間了再將學籍掛靠到五中,參加高考。
去五中還是方老師幫的忙,一時半會兒的蘇澤適還沒找到關係,原是打算剩下的幾個月慢慢來,沒想到一頓晚飯就給解決了。
夫妻倆自是千恩萬謝,賀小枝最後想著給二老做兩雙鞋子,多的現在他們沒有,卻不能拿著貧弱當成理所當然,該有的表示還是要有的。
接下來幾天蘇澤適給孩子敲定了幼兒園,再帶妻子熟悉過周圍,就放手去操心以後的事情了。
一段時間的相處,賀小枝給他的驚喜越來越多。熟悉之後,賀小枝將家中安排得井井有條,還給自己定下了學習計劃,蘇澤適都覺得自己除了掙錢之外彆無他用。
孩子調皮歸調皮,教他們還是能聽進去的,分一點注意力給他們確保安全,家長就可以做自己的事。加上林老師和方老師時不時幫忙看著,小家算是穩定下來。
蘇澤適趁著周末的時間去了海城鋼鐵廠,他也沒有把握自己還有沒有上次的運氣,但手上有了推薦信,說什麼都該去看看。
結果倒是好的,海城鋼鐵廠有自己的翻譯,卻給了蘇澤適一些文件請他翻譯。雖說比不上口譯的工資,對蘇澤適來說也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