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比不上長安啊!”劉如意脫口而出,說道:“更何況邯鄲靠近匈奴,我手中又無強兵猛將,若是匈奴打來,如何抵擋得住?”
劉盈皺起眉來,說道:“父皇已送長公主和親匈奴,結為兄弟之邦,如今榷市興盛,匈奴人得大漢厚賞,又豈會興兵來犯?”
“那些粗野的蠻人哪裡懂得規矩禮儀!”劉如意不屑地說道:“他們有錢的時候就去榷市交易,以物易物,強買強賣不說,若是帶的財物不夠,往往就直接動手強搶。還有些在關外的蠻人不歸匈奴單於管轄,動輒來犯。哼,我若是有強兵猛將,定然打得他們屁滾尿流、落花流水!”
“皇兄,要不你就準我征兵五萬,我便替皇兄守住北疆,絕不讓匈奴蠻子南下半步!”
“不可!”劉盈搖頭說道:“父皇先前都說過,天下初定,百姓飽受戰亂之苦,當是休養生息之時,匈奴控弦之士三十萬,便是父皇親征都未能取勝……”
劉如意不服氣地說道:“父皇曾說我是天生奇才,等我長大以後,武藝定然勝過父皇。到時候一定打敗那些匈奴人,提那單於冒頓的狗頭去拜祭父皇!”
劉盈笑著摸摸他的頭,說道:“那就等你長大再說吧!”
“皇兄!——”劉如意仰著脖子,踮起腳來比劃自己和劉盈的身高,發覺自己身高還不到劉盈肩頭,雖說他比同齡人壯實得多,可劉盈隨呂雉和劉邦的身形,雖然俊美文弱,可個子並不矮。
反倒是劉如意隨了戚夫人的嬌小玲瓏,剛過十歲,還沒開始抽條,自然比不上劉盈。
他隻能又抓著劉盈的手臂叫囂起來:“我已經快趕上皇兄高了,而且我比皇兄力氣大,你不信來試一試——”
還不等他用力,就被人揪著後衣領子拎起來,周吉抬手在他手臂上輕輕一敲,他的手頓時酸麻無力,不得不鬆開手放開劉盈。
周吉麵無表情地說道:“趙王不可對陛下無禮。”
保護趙王的性命是一回事,防止他犯蠢失禮於皇帝更重要。
畢竟,就算他和周相都是趙國的屬臣,但連趙國都是皇帝的,更何況他們。
劉如意氣得哇哇大叫,手腳一起上朝著周吉抓過去,可周吉輕輕巧巧地在他的肩膀和膝蓋上抬手敲了兩下,他就手軟腳軟地耷拉在周吉的手下,像個布偶一般任由人擺弄。
“嗚哇——狗奴才你竟敢欺負我!皇兄啊!你要替我做主,砍了這犯上動手的狗奴才的腦袋!”
劉盈哭笑不得地說道:“周吉你且放下趙王。”
“如意,不可胡言亂語。周吉隻是恪守禮儀,並無過錯,你不要胡鬨。”
劉如意還想叫罵,周吉卻說道:“若是趙王不喜微臣,可請周相將微臣調換。隻要微臣在趙王身邊一日,必定恪儘職守,絕無徇私。”
說著,他恭恭敬敬地將劉如意放下,跪拜行禮,“待微臣職責已儘,趙王用不到微臣之時,要殺要砍,聽憑吩咐。”
一句話,你以後想殺我隨便,現在,我有周相的任命,就是負責管教你,那就絕無二話。
對著這麼一個認死理的家夥,劉盈都不肯替他出頭,劉如意就更沒辦法,最後隻能罵了幾句,悻悻地帶著他隨劉盈一起回去。
說到底,他苦纏死磨著,終於還是從劉盈手中“借”了一百甲士,可在宮中陪他“練兵”。
有了這一百甲士陪他玩耍,第三日開始,他不再跟著劉盈去上朝聽政,那些老臣們說話文縐縐的,奏折更是又臭又長,他從兒時就好武厭文,這點倒是跟劉邦一模一樣,一聽那長篇大論的之乎者也就開始犯困,哪裡比得上跟甲士們在庭院中打打鬨鬨來得快活。
隻是他玩得開心,卻渾然忘了還在永巷裡做苦役的戚姬。
而戚姬一聽劉如意竟然從趙國返回長安,嚇得魂飛魄散,想儘辦法,甚至花光了藏在衣襟裡的最後一片金葉子,才得以換上了宮奴的衣衫,偷偷離開永巷,前去尋找劉如意。
劉如意剛跟甲士們“奮戰”了一下午,玩得渾身大汗淋漓,直呼口渴,便有宮人送上湯水,他拿起來正要喝,卻有個蓬頭垢麵的宮奴忽然從後麵躥了出來,一把打翻了他的碗,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不可喝!這水中定然有毒!”
劉如意先是下意識地一把推開這個宮奴,卻被她的話震驚得呆若木雞,後背發冷。
“有毒?!”
周吉走上前來,皺著眉從地上撿起摔壞的碗,聞了聞,又從袖中取出根銀針沾了點湯水,看到針尖依然銀白鋥亮,便搖頭說道:“趙王所用飲食,皆有人試毒,此人胡言亂語,還不拖下去問罪——”
那宮奴卻抱住劉如意的手臂,哀哀哭泣起來。
“如意如意,我是你阿母啊!”
“阿母?!”
劉如意大驚失色,幾乎不敢相信,麵前這個形容槁枯,穿著破舊,頸項上還帶著宮奴頸環的婦人,竟然會是自己那個美豔絕倫,獨得父皇寵愛的母親。
戚姬嚎啕大哭:“先帝去後,太後便容不得我等,兒在趙地為王,阿母卻在永巷為奴,整日舂米,食不果腹,隻望能再見吾兒一麵……”
“戚氏!原來你竟敢賄賂宮人,擅闖陛下寢宮,你可知罪!”
一把尖利的聲音從旁傳來,驚得戚姬躲在劉如意身後,瑟瑟發抖。
劉如意急忙護住戚姬,怒視來人:“你是何人,竟敢在本王麵前放肆!”
來人不卑不亢地向他行了一禮,說道:“微臣永巷管事審文,見過趙王。”
審文頓了頓,瞥了眼戚姬,繼續說道:“戚氏觸犯宮規,微臣奉太後之命罰其在永巷舂米服役,如今她擅自外出,冒犯陛下寢宮,罪加一等,趙王若是不服,可向太後申訴。”
“不過,微臣得先帶戚氏回去服役。”
“不行!”劉如意火冒三丈,伸手攔在戚姬身前,昂首挺胸,“你若敢碰阿母一下,我就讓人將你剁成肉醬喂狗!”
“嗬!”審文冷笑一聲,說道:“趙王莫非忘了,這裡是長安,陛下的寢宮,微臣乃是陛下和太後宮中管事,尚由不得趙王處置。”
劉如意一揮手,對著身後的一百甲士下令:“來人,把這仗勢欺人的狗奴給本王剁了——”
“如意!”劉盈匆匆趕到,急忙喝止,隻是他和劉如意誰都沒注意到,那一百甲士站在那兒,根本動也未動。
劉如意一看到他,便撲上來告狀。
戚姬更是在他身後低頭垂首,哭得無比婉轉嬌弱,仿佛要將這半年多所受的苦楚,都儘數展現在兩人麵前。
劉盈卻十分尷尬,輕咳了一聲,望向審文,問道:“三弟方從趙國回長安,他們母子相見,亦是人倫之情……”
審文一本正經地說道:“陛下有命,微臣自是不敢不從。然陛下曾再三申明,要臣等遵紀守法,恪守禮法朝規,今日臣若是奉命違規,便是對陛下所定律法不敬不遵,陛下不如先賜微臣一死……”
劉如意氣得一腳踹過去:“我先踹死你個狗才!阿母能犯什麼錯,豈容你一介小人在此汙蔑欺辱!”
這審文就立刻有話說了,當著所有人的麵,高聲說道:“戚氏妄自誹議陛下,假稱先帝欲傳位於趙王而非陛下,如此彌天大謊,欺君之罪,太後開恩,才罰其苦役而已……”
這下,尷尬的人輪到劉如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呂後和魯元公主:吃瓜看戲嗬嗬嗬嗬!
下章入V萬字肥章,請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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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1《穿成三歲半皇帝,開局秒殺親爹(第四天災)》
文案:趙複帶著才寫了個框架的遊戲《興宋》穿越了,成了三歲半的趙旉。
時值苗劉兵變,叛軍挾持趙構退位,打算挾天子以令諸侯
趙複就是那個三歲半的小天子,26天後就要被親爹撤職不說,生命倒計時隻剩下100天……
還好遊戲係統跟來了,打開係統,召喚內測玩家——
全息曆史基建遊戲《興宋》開服,開局第一個任務:保護幼帝趙旉,平定苗劉之亂
隱藏任務:送走趙構,扶立幼帝
搶到內測賬號的玩家頓時瘋了:哇塞,開局就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嗎?爽啊!
後來,辛辛苦苦打下江山開疆拓土的玩家們終於知道,真正的Boss就是那個坐在皇位上吃吃喝喝笑得可可愛愛的粉白團子小天子……
真·團寵,真香!
預收2《為了養崽被迫卷成皇帝[科舉]》
文案:過勞死的社畜李洵穿書成了大昭朝乾元十九年的窮秀才,且喜當爹——
原主妻子剛剛難產過世,他就丟了下兒女前去趕考,路上遇到水匪碰巧救了遇難的公主成了駙馬,自此平步青雲升官發財,全然忘了被丟在老家的一對六歲的雙胞胎兒子和一個嗷嗷待哺的女嬰。
結果雙胞胎兒子一死一殘,女兒被賣去當了瘦馬。十八年後,一個雙腿殘廢的軍師隨叛軍殺入京城,皇帝的寵妃親自為他們打開宮門。原主和前朝皇帝公主宗室一起被斬首時,才知道他們就是自己當初遺棄的兒女。
在原主死後,殘廢軍師和寵妃雙雙被新帝處死,成為新帝推卸責任安撫民心的工具人。
李洵看完原書劇情一個激靈,再看看麵黃肌瘦的兒子和哇哇大哭的女兒,笨拙地挽起袖子
崽啊,爹去給你們下碗麵哈!
跑路是不可能跑路的,為了養崽李洵開始琢磨發家致富科學育兒。
然而,六歲半的大兒抱著書本顛顛跑來:“阿爹,這本書我背完了,換下一本!”
李洵:?《春秋》你都讀完了,下本還想學啥?
小兒:《周易》我已經全文背誦,阿爹給我講講是什麼意思?
李洵:??崽啊,我看你們是在故意為難你爹我!
為了不累著兒子,避免答不出兒子的問題,李洵隻好日夜苦讀,一路從秀才考上舉人、進士,最後登上金鑾殿成了探花郎。
兩個兒子也十分爭氣,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一路科舉霸榜,兄弟登科,李家一門父子三進士羨煞旁人。
兒子初生牛犢不怕虎,四處樹敵,八麵招風,當爹的隻好努力上進拚命打怪撈兒子,結果被卷成了首輔,還兼職太師。
比有兩個神童兒子更頭疼的,是有個漂亮女兒。
親王、太子、皇子紛紛求娶,各種偶遇巧遇英雄救美強取豪奪戲碼陸續上演
最後老皇帝居然還想一樹海棠壓梨花,五十老頭娶十六歲的美人
李洵忍無可忍,終於一怒掀桌——天涼了,讓大昭朝倒閉吧!
這皇帝你們趙家當不好,我來當!
從鹹魚秀才到開國皇帝,我真是被兒女卷上去的啊!
注1:出自《史記·劉敬叔孫通列傳》
高帝罷平城歸,韓王信亡入胡。當是時,冒頓為單於,兵強,控弦三十萬,數苦北邊。上患之,問劉敬。劉敬曰:“天下初定,士卒罷於兵,未可以武服也。
冒頓殺父代立,妻群母,以力為威,未可以仁義說也。獨可以計久遠子孫為臣耳,然恐陛下不能為。”上曰:“誠可,何為不能!顧為柰何?”劉敬對曰:“陛下
誠能以適長公主妻之,厚奉遺之,彼知漢適女送厚,蠻夷必慕以為閼氏,生子必為太子。代單於。何者?貪漢重幣。陛下以歲時漢所餘彼所鮮數問遺,因使辯士
風諭以禮節。冒頓在,固為子婿;死,則外孫為單於。豈嘗聞外孫敢與大父抗禮者哉?兵可無戰以漸臣也。若陛下不能遣長公主,而令宗室及後宮詐稱公主,彼
亦知,不肯貴近,無益也。”高帝曰:“善。”欲遣長公主。呂後日夜泣,曰:“妾唯太子、一女,柰何棄之匈奴!”上竟不能遣長公主,而取家人子名為長公
主,妻單於。使劉敬往結和親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