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一合一(2 / 2)

陳國公和三省總督都是‘大人’算計的對象、龍虎軍底蘊不足,不可能多年前就能將手伸去貴州、沈思水看似最有嫌疑,但是......從沈思水到沈風君和沈婉君,反複上演貪心不足蛇吞象、聰明反被聰明誤,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運籌帷幄的腦子。

胡柳生不僅出生貴州,他還是活著走出紅蓮鎮的人。

如果他口中的‘大人’也是薛寄......不,按照年紀算,昌泰五年,安定侯因為刺殺酒後的昌泰帝被亂刀砍死的時候,薛寄已經六十二歲。

如今是昌泰二十四年,薛寄如果還活著,光憑壽命就能笑傲所有曾經令他痛苦的人。

唐臻雖然不信天道輪回,但是依舊不覺得,薛寄心中的怨念和不甘,能夠支撐他拖著背井離鄉的身軀,苟延殘喘到七十七歲。

憑什麼?

因為薛寄,昌泰帝徹底沒了為齊黎傷感的心思,滿心滿眼隻有成宗和安定侯。他特意吩咐程守忠準備些祭祀所用的東西,準備齋戒七日,專門為成宗和安定侯祈福。

唐臻見狀,自然要陪在昌泰帝身邊。

雖然他對成宗和安定侯沒有任何感情,更不存在懷念。但是他身邊還有陳玉!安定侯義子的義子,還與安定侯的獨子有緣,正是為安定侯做孝子賢孫的好人選。

可憐陳玉頂著太子殿下對他的期望,既要不動聲色的寬慰昌泰帝的傷感,又要注意分寸。隻要發現昌泰帝有怡情的跡象,因為對安定侯的愧疚,對他格外寬容,陳玉就得立刻疏遠昌泰帝,不然......說個恐怖故事,齊黎的頭七還沒過。

唐臻冷眼觀察幾日,對陳玉的識情知趣還算滿意,逐漸放下對昌泰帝的擔心。用更多的時間,反複研究岑威和梁安寄回的密信,試圖從有限的文字中,找到因粗心忽略的信息。

短短幾日,信紙幾乎被他翻爛,不僅沒有新線索,岑威和梁安也沒及時送回新信。

唐臻冷靜的思索半日,驚覺他的心態似乎受到昌泰帝的影響,幾乎失去平日的冷靜,在有關薛寄的事上格外焦急。

不止是因為昌泰帝最重要的人,從成宗到安定侯,然後是真正的太子殿下,離世的原因幾乎都有薛寄的影子。

更重要的是,唐臻知道,薛寄的目標中包含昌泰帝。

如果更精準的形容,昌泰帝始終是薛寄想要下手的第一目標。隻是程守忠對昌泰帝的保護足夠嚴密周到,昌泰帝又獨居福寧宮,輕易不見外人,不像住在東宮的太子,身邊人多眼雜。

如此方方麵麵不留任何紕漏的保護,委實令不知身在何方的薛寄,難以找到能夠下手的機會,否則昌泰帝恐怕比太子更早遭遇‘意外’。

......等等!

唐臻愣住,腦海中猛地閃過靈光。

不知身在何方?

他放下茶盞,匆匆回到桌前,已經翻看過無數次的信紙,即使閉上眼睛他也能倒背如流,輕而易舉的找到想要看見的字句。

薛寄在戰場伏誅的消息傳開之後,整個聖朝,從未有過任何薛寄詐屍的風聲。

岑威用暴力方式打開的石盒中記載,直到昌泰五年,提起薛寄依舊是遠走他鄉。

薛寄在京都出生,曾去過北地,也遊玩過湖廣,最後在貴州紮根,逐漸朝東南沿海發展,最名聲鵲起的時候甚至能被稱作‘南王’。

什麼地方,對足跡遍布聖朝的薛寄來說是遠走他鄉?

不知不覺中嘗到濃鬱的血腥味,令唐臻的眼底晦澀難辨。

北方?

韃靼還是瓦刺?

刺耳的長鳴突然劃破天際,繼而是雜亂的腳步和驚呼。

這在程守忠掌管的福寧宮,幾乎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上一次......是在破秋日。

唐臻倏地看向窗外,依稀能看到羽林衛奔走的身影。

他抓起散落的信紙不管不顧的塞入懷裡,立刻朝昌泰帝的寢殿跑去,不知不覺間心跳越來越快。

熟悉卻模糊的景象在窒悶的呼吸中若隱若現,直到被有力的手穩穩扶住,唐臻才驚覺,耳畔不知何時出現的轟鳴聲格外令人煩躁。

“怎麼......”

詢問的話還沒說完,唐臻的疑惑已經在羽林衛口中得到答案。

明明耳邊的響聲依舊不曾減少,羽林衛的話卻格外清晰,完全不受影響。

“瓦刺奇襲開平,陳國公因此失蹤,這是瓦刺可汗給陛下的國書。”

陳玉發出聲悶哼,瞥了眼已經被太子抓出血跡的手背,輕聲道,“殿下彆擔心,陳國公與瓦刺糾纏多年,不會輕易出事。”

唐臻卻對陳玉的話置之不理,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前方。

跪在地上的羽林衛高舉手臂,所謂的國書竟然有兩個火漆印記,僅有一個完好無缺。

不必細看,唐臻就知道,這封國書必定是經過北疆軍的查看才會送到京都。

“父皇!”

唐臻退開陳玉,臉色蒼白,腳步踉蹌,走到昌泰帝身邊的腳步卻絲毫不慢。搖搖欲墜的少年,走到這裡仿佛已經用儘全身的力氣,眉宇間滿是祈求,“我替你看,好不好?”

昌泰帝眉宇間浮現遲疑,狠心轉開頭,“不必。”

沒等唐臻再開口,昌泰帝已經利落的撕開信封,拿出單薄的信紙。

唐臻下意識的看過去,本能的捕捉重點。

以昌泰帝的項上人頭,換陳國公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