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往進門的牆壁上照了一圈,順利找到了日光燈開關的位置。
啪得一聲按下去,教室裡八隻功率齊全的燈管瞬間齊齊亮了起來,被突如其來的亮堂光線一照,教室裡的恐怖程度起碼下降了十個百分點。
坐在開關旁邊被大毯子拂過被迫吃了一嘴毛的白臉小鬼:“……呸、呸呸。”
陸見清看了看恢複明亮的教室,教室裡設備齊全,最新款的投影設備充分展示了學校投資鬼的財大氣粗,就是上邊積了厚厚一層灰塵,看樣子應該有日子沒人用了。
座位上的鬼學生們長什麼樣的都有,不僅肉眼看上去的年紀差彆懸殊,就連死去的姿態也是千奇百怪,很少有幾個壽終正寢相的。
不得不說……有點辣眼睛。
但作為老師,她是絕不會以貌取鬼的!
陸見清掏出紙巾擦了擦投影儀上的灰,抬腿走上講台,向三十幾個學生和善地笑了笑:“你們好,我是學校新來的老師,暫時負責你們的語文課,我姓陸,陸見清,你們以後可以叫我陸老師。”
她說著,轉身拿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老師,”她剛放下粉筆,前排就有隻裹了沾血中山裝的年輕男鬼桀桀地笑起來,他的眼睛裡沒有眼白,黑色占據了整個瞳仁,放在課桌上的手指被不知是誰拔去了指甲,血糊糊的一片。
男鬼嗓音沙啞,聽上去像是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從砂紙上碾過,讓人很不舒服:“是哪三個字,黑板上寫的,我看不清。”
怎麼會。
她的板書可是被很多老師誇過的。
陸見清不信地回頭,目光落在剛寫
完字的黑板上,不禁僵了一下。
隻見原本整齊端正的白色粉筆字突然在一人眾鬼的注視下變成了黑紅的血色,那些血還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淌下來,滴落在粉筆槽上,安靜的教室裡,這點聲音混合著男鬼刺耳的笑聲,變得格外刺耳。
陸見清靜靜地盯了黑板兩秒,轉頭平靜地望向這隻熱衷於搞事情的男鬼。
正準備大肆欣賞新來活人老師驚聲尖叫的男鬼:“……”
等會兒,他琢磨著這個反應是不是有點兒不對勁啊。
難道是被嚇傻了,反射弧太長?
跟他坐同桌的鬼學生悄悄往他這邊移了移,湊過去跟他小聲逼逼:“哥們,我感覺新老師這個看你的眼神有點內容。”
男鬼正琢磨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聽他這話也沒多想,隨口問了句:“什麼內容?”
他的鬼同學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語氣堅定地道:“新老師絕對在用眼神罵你是個菜雞!”
男鬼:“???”
你有膽子的再說一次,誰踏馬是菜雞?!
陸見清沒去管黑板上越淌越多的血跡,她踮起腳尖把最頂端的白板拉下去,又把手伸去拎袋裡摸了摸,從裡麵掏出了……一支大號的馬克筆。
“幸好沒把這支筆拿出去。”陸見清欣慰地道。
她刷刷在白板上重新寫了一遍名字,熒光綠的大字惹眼地印在白板上,綠得像是男鬼此刻那張白中發綠的臉龐。
“陳鼎豐,”她從記憶裡翻出這隻男鬼的名字,“破壞課堂紀律,意圖恐嚇老師,今天的作業加寫五百字,等會兒下課後把黑板收拾乾淨,有沒有異議。”
“我有!”陳鼎豐咬牙切齒地道。
他死都死了,誰還要寫什麼狗屁作業!
如果方鳴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激動地飄過去,跟這位和他抱有同一個想法的鬼同學熱情地握握手。
“嗯。”陸見清隻當沒聽見,自然而然地進入下一個話題,“鑒於同學們剛才的表現,這節課我要給你們重點講一講我們學校的校規。”
她彎腰把U盤插進電腦裡,剛準備打開PPT,就聽見另一個鬼學生幽幽的聲音傳來:“陸老師。”
“嗯?”陸見清聞聲抬頭,說話的鬼學生正仰著臉對著她,他嘴角掛著瘮人的
笑意,伸出手指將他的眼珠慢慢摳了下來,隻剩兩個黑黢黢的眼眶擺在那裡。
被摳下來的眼珠子極富彈性,在他的課桌班上一下下地蹦躂。
鬼學生扯開嘴角,露出一個陰森的笑臉:“老師,我看不見東西,沒法聽課了……”
陸見清:“……”
這群鬼究竟是有什麼毛病,一個兩個都那麼愛跟自個兒的眼睛過不去???
陸見清歎了口氣,認命地掏出餐巾紙,在教室所有鬼的注視下走到鬼學生的課桌前——
她乾脆地伸手,把蹦到一半的眼珠子重重往桌上一塞,跟丟垃圾似的拿紙巾一包,抽開講台下的抽屜,二話不說丟了進去。
“上課玩眼珠,沒收了,下課到我這裡來取。”
陸見清半眯著眼,一掃抬下眾鬼:“還有沒有鬼,要把東西寄放在我這的?”
現場所有當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