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 / 2)

這天夜裡,大雪寂清,文鳳真心升躁意,被夢魘住了。

層層紗帳下,白嫩的皮膚上明晃晃一顆小紅痣,長在最隱秘的腰間。

蝴蝶骨上的蜂蜜融化了,筆尖蘸了蜜寫下的,竟然是他的名字……文鳳真。

殿外宮人低著頭,額頭不住地冒冷汗,一動不動,都知道殿內這位主兒不得聖心,總做些惹新帝生氣的事,今日竟然將梅子碎冰吐在了陛下臉上,好大的心性!

新帝冷漠薄情,惹他發脾氣,遭罪的還不是她自個兒。

眼下似乎她又受罰了,聽得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新帝抱著她坐在他的膝蓋上。

她的腳踝上,一邊一個金鐐銬,一排細密的東珠,金鏈打來打去,當啷聲連綿不絕,足足響了半夜。

“陛下,您給臣妾取下來吧,戴著難受……”

他五官清晰冷峻,皮膚雪白,暗色龍袍將他的漂亮眉眼襯出幾分莫測,波瀾不驚地抬起眼簾,扯了扯嘴角,略帶嘲弄。

文鳳真一把按著她的軟腰,抱在書桌上,手指點了點,溫和地在她耳邊,香氣熾熱清甜。

“喜歡什麼封號,懷這個字,朕便覺得很好。”

她被腰帶捆了雙手,打了死結,怎樣都掙脫不開,身子如墜冰窖,困倦至極地彆開眼,聲音低澀,不帶感情。

“臣妾不懂這個字的意思,也不喜歡。”

“哦。”語氣瞬間漠然下來。

他用膝蓋抵住了她的細腰,俯身,親了親她的唇角,咬的力道激烈,唇齒間生了血腥味,牽起一絲笑意,仍是斯文冷靜的。

“朕知道了,你不滿意,想讓禮部給你擬皇後的封號,是不是?”

她衣領淩亂,緊張不安,麵龐蒙上一層霧,怎也看不清,哭得讓人心煩。

文鳳真指尖驀然攥進肉裡,手肘一撐,牙關緊咬。

“下去……”他冷聲道。

他睜開眼,支起身子,披了件外衣,正想飲一口茶緩緩心神,修長的手指無意間觸到被麵下,一團溫熱。

褻褲上的濕潤令他眉頭微蹙,鳳眸隱隱的不耐煩。

文鳳真明淨的臉色立刻沉下來。

他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喚來馮祥收拾了被子,坐在案桌前,摩挲著那枚黑檀籌碼,頭疼撫額。

“馮祥!”他喊了一聲。

馮祥捧著被子,戰戰兢兢地應聲:“殿下有什麼吩咐?”

文鳳真眉眼冷戾,往日他從不曾顯露一點鋒芒。

馮祥心知,愈是這樣,愈是可怕,殿下鮮見地連情緒都不掩飾了。

文鳳真漠然抿了口茶,緩緩啟口。

“去查遼袖的腰間有沒有紅痣,應該不難吧。”

馮祥額頭冒出密密冷汗:“不難,不難。”

他正準備離開,又被文鳳真喚住。

“等下,不必查了。”

馮祥一臉愕然,這是唱的哪出?殿下心思深沉難以揣度。

文鳳真靠在椅子上,靜靜地撫摸籌碼,不辨神色,這枚小紅痣,他要親自確認!

馮祥想起一事,小心翼翼地賠笑道:“殿下,老祖宗那邊傳話,元宵那日首輔府設宴,您可一定要去,陸家大小姐也在呢,說是可以定下日子了。”

馮祥望了一眼手上的被子,心想殿下近日火氣這麼大,估計就是沒成家的緣故。

“陸小姐父親是老王爺舊部,她當年那首驚才豔絕的江雪賦,如今傳遍了京城,人人引為佳話,都在傳大雪船頭的逸事,足見她對您情誼深重。”

“是嗎?”

文鳳真整個人冷得像冰砌成,指節敲了敲桌麵。

“誰敢再傳,抓進牢裡。”

馮祥領了命出來,正巧碰上進祿,進祿一腦袋汗,顫聲道。

“岐世子不知著了什麼瘋,違反禁令出府,雇了一夥打手候在宣直門下,原是候著首輔家公子呢,沒等著人,奔巷子裡頭的槐哥兒去了,這回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