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唯一的一張全家福,那時候她才上小學。
許嘉年走進來,目光從那年代久遠的全家福上掠過。
他在想,難怪秦霧和秦先和秦漪露不太像,原來長相是遺傳母親。
秦霧的手將那照片相框上的灰撣去,“啪”地一聲將它朝下蓋在桌上。
“不太好看。”秦霧輕輕哼了一聲,“拍這照的照相館裡的攝影師技術不太好。”
許嘉年跟上她的步伐,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以後可以跟我照新的。”他跟在秦霧身後說道。
秦霧聽到他這句話,身形一僵,頓住了步伐。
他這話的意思是……就是……
秦霧背對著許嘉年,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她竟然沒有反駁,隻推開了自己的房間門。
“我進去整理下東西。”秦霧將一個一個抽屜打開。
許嘉年替她整理著房間裡的東西,總是能摸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然後舉起來問秦霧要不要帶走。
“小霧,這個要嗎?”許嘉年將一整套裝在亞克力透明盒裡的手辦從櫃子上搬下來。
秦霧坐在地上,將自己以前的相冊做賊似的往箱子裡塞。
她回頭看了眼許嘉年手上的東西,點了點頭提高了聲音說道:“這個要,我以前買的美少女戰士手辦,還是正版的。”
許嘉年乖乖把它放到紙箱裡。
他又摸到一個相機,很老,是用膠卷的。
“小霧,膠卷相機呢?”許嘉年繼續問。
“旁邊還有好幾個其他型號的和膠卷,全部都要帶走。”秦霧頭也沒抬,忙著整理手上的東西。
許嘉年終於知道秦霧問他“你家放得下嗎?”這種話不是在推辭,而是真的在認真詢問。
因為她的東西真的很多。
十年前的漫畫書,還有用老膠卷相機衝洗出的許多照片。
秦霧的生活是多彩且絢爛的,與他的生活截然不同。
許嘉年覺得自己有些理解秦霧為何一開始真的準備拒絕他了。
因為秦霧縱然不需要愛情,她的生活依舊可以過得豐富多彩。
對於秦霧能夠答應他,許嘉年感到有些莫名的欣喜。
這是他第一次走進一個女孩的心扉。
許嘉年抬眸看了眼將許多張成卷的獎狀往紙箱子裡丟的秦霧,眼眸認真。
他轉過身,將一整套的漫畫書與攝影藝術概論等書籍從書櫃上搬下。
“這些也要?”他喚秦霧回頭看。
秦霧扭頭掃了眼許嘉年抱著的成摞的書:“攝影藝術可以不要的,後來項老送了我本新的。”
許嘉年一股腦將書碼放進箱子裡:“一起帶走吧。”
“也行。”秦霧推開原本應該是書房的房間門,內裡光線卻很暗。
這是她以前衝洗膠卷相片的暗房,到現在隻能算得上某種小眾愛好。
秦霧將設備搬出來,卻發現許嘉年沉默了一會兒。
她忙著將設備裝進箱子裡,手上動作沒停。
許嘉年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小霧,這個要嗎?”
秦霧想這裡的東西大多是有用或者有紀念意義的。
於是她頭也沒回,隻一疊聲說道:“要的要的。”
“真的要嗎?”許嘉年重複了一遍問題。
“真的要。”秦霧用膠帶將紙箱封上。
“確定要嗎?”許嘉年的聲音帶著些笑意,“你要不要回頭看看?”
“當然確定——”秦霧循著他的聲音,回過頭。
回過頭的那一瞬間,她卻愣住了。
因為許嘉年坐在灑滿陽光的窗邊,手上沒有拿任何東西,隻拿手指著自己。
他在問她……
問秦霧要不要許嘉年。
秦霧揚起頭,看到許嘉年那深邃的眼眸在陽光下有著璀璨的光芒。
“當然確定要了。”秦霧低下頭,笑了。
許嘉年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站起身來,繼續幫秦霧整理東西。
他將一整疊厚厚的獎狀們碼放整齊。
“不能退貨的。”許嘉年的聲線很低,醇厚惑人。
“不會退貨的。”秦霧蹲著身子,看著他說道。
“你買了幾次去藏區的車票?”許嘉年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秦霧一時沒反應過來,馬上如實回答道:“也就七八次。”
許嘉年:“……”好家夥,比我想的還要多。
她解釋:“隻是那時候覺得,不能這樣了……”
“我有那麼令人恐懼?”許嘉年的語氣帶著罕見的委屈,仿佛在撒嬌。
他不介意在秦霧麵前服個軟。
秦霧那纖白的手指在封上紙箱的膠帶上劃過。
“嘉年。”她深吸了一口氣,“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秦霧的聲音很低。
究竟是怎樣的愛意與勇氣,能夠撞破心中那厚厚的冰層?
她低下了頭,直到頭頂傳來許嘉年的聲音。
他站在她的身後,垂眸對秦霧說。
“我知道你的感覺。”許嘉年按著秦霧的手,將紙箱子上剩餘未貼的膠帶貼上。
雙手相觸,是酥癢如觸電般的感覺。
許嘉年彎腰,頭搭在秦霧的肩膀上,溫熱的氣息灑在她耳邊。
“我也一樣的。”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