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學謙(番外)
“父親!”容學謙手輕拍著瘦的隻剩皮包骨的容仲鈿後背,給他順氣。
容仲鈿用帕子捂著嘴咳嗽了好一陣,才止住。清了清喉嚨,問道:“太後可有讓人送來消息?”
容學謙搖了搖頭。
父親臥床養病已經快一年了,他先後讓人送了八次信前往江南行宮,這些信一如既往的石沉大海,而宮中的皇上也未曾有半分的恩賜。
“她怎麼能那麼狠心!血脈親緣她就一點不念及嗎?”容仲鈿憤恨道。
當年先帝把如今的皇後、貴妃和賢妃賜給還是太子的皇上時,他為了挽回容舒毓對容家的感情,狠心把何氏貶為妾,更是拋棄為父的尊嚴,遞上了道歉低頭的信。
但他做的一切,容舒毓沒有半分的動容,得到的隻有何氏、容舒蘭、義王、信王和和馨公主的埋怨。
在他沒病重前,容舒蘭也沒有回府看過他這個父親,隻吩咐人過府接何氏去信王府小住。
皇上雖然是他名義上的外孫,但對他沒有半分的優待。皇上登基已有10年,他和兩個兒子官職都還在原地踏步。
由於太後和皇上的態度擺在那,他們容家門庭冷落。
一旦他去後,容家不再是承恩公府,而是四品官員府邸,還是被太後和皇上厭棄的。容家的未來他已經可以預料到。
因此,他撐著一口氣,要等著容舒毓回來見他最後一麵,求她把茗心郡主賜婚給曾孫。
為什麼他想茗心郡主嫁過來的?因為太後最疼她,皇上和皇後也疼她。他相信隻要茗心郡主嫁過來,太後就會護著容家的,皇上和皇後也會看顧兩分。
至於說為什麼不直接求義王或容舒蘭呢?當然是因為他們都作不了主。皇上早就發話了,茗心郡主的婚事由他和太後作主。
“你給義王妃去信了嗎?”義王妃在六年前守完父孝後,就帶著茗心郡主去了江南行宮。
“寫了,不過一樣未收到隻言片語。”義王妃是大舅舅的嫡女,自從母親去世後,因為外祖父無原則的護著容舒毓,不僅訓斥他們兄弟,還訓斥父親,因此走動慢慢就少了,對她也就印象淡淡。
後來因為她嫁給還是
太子的義王成了太子妃,他認定是她搶了侄女的位置,害得容家不能再出一位皇後,因此對她對外祖父家都心有不滿。
他會寫信給她,是想讓她幫著勸太後回京見父親最後一麵。但沒想到,她居然一點麵子都不給他這個嫡親的姑父,連信也不回。
“咳咳咳……”容仲鈿又是一連聲的咳嗽,咳得滿臉通紅。
容學謙忙再次幫他順氣,好一會才止住了。
“父親,您好好休息!太後那邊,兒子再想想辦法。”說著,動作輕柔的放容仲鈿躺下。
說了這麼一會話,容仲鈿已經沒了精力,虛弱的說道:“為父……大限將至,眼看……容家頹敗,為父……死不瞑目……啊!”這話說得斷斷續續的。
容學謙聽得心酸,伸手給他蓋好被子,看著父親睡著了,吩咐了外麵候著的人進來好生侍候,才離開。
才走到門外,就看到臉色不佳的容學禮。“父親已經睡下了,你晚點再來吧。”
“好!”容學禮伸頭看了看,轉身與大哥往外走。
“看你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嗎?”容學謙邊走邊問。
“皇上立了顧側妃的兒子為義王府世子。信王的嫡長子也被立為了世子。”之前雪兒還寫信說,義王答應了請封她的兒子為世子的。雖然說,義王府沒權沒勢,但能繼成爵位總是好的。
容學謙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此事了。父親沒病重前,寧貴太妃、信王和和馨公主都沒有踏進容家一步,唯有義王因為有雪丫頭在中調和,還有走動。
雖然父親貶了何氏,但那也是迫不得已的,而且成了姨娘,吃穿用度也沒委屈了她。容貴太妃怎麼就不能體諒一點呢?以前父親有多寵她,他們兩兄弟為了她與親妹妹弄成這般,她卻隻記仇不記恩,實在令他心寒。
兩兄弟默默走了一段,在要分開的時刻,容學謙說道:“你知道嗎?我很怕死!”
容學禮一怔,側身看著與自己長得七分像的雙生哥哥。
“是我們錯待了毓兒,死後有何顏麵見母親。”毓兒這個親昵的稱呼有多久沒出口了?要是沒記錯,母親去後,他都是連名帶姓的喊的。
“哥~我們沒錯,要不是她總是欺負何
姨娘和寧貴太妃,還屢教不改,我們怎麼會那樣對她。”容學禮覺得自己沒錯。
“那你說說,她都做了什麼?”容學謙問道。
“我們還在順德府的時候,她刁蠻任性,不給何姨娘請安,不知推了寧貴太妃多少次,還總是強搶何姨娘和寧貴太妃的東西。害得她們參宴沒有好的衣裳頭麵,遭人嘲笑,還拉著各家小姐孤立寧貴太妃。”容學禮憤憤道。
看著憤憤不平的弟弟,容學謙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苦笑一聲,“父親出仕前,容家雖然自稱是鄉坤,其實沒有多餘的錢財,父親的俸祿都是送回老家的。家裡全靠母親的嫁妝在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