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裡出來已經是兩個星期左右的事情了。
顧暉回到學校的時候, 桌子上擺滿了試卷和作業, 散亂放在一起，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很久才將桌子清空。抬起頭時看見傅措的位子上也是一堆的作業。
傅措和他一樣, 也是兩個星期沒回學校。
他是在受傷在醫院, 傅措雖然沒受傷，但正好樂得利用這個理由偷懶。其實來不來上課對她而言並不重要，她對於學習一直都是挺不上心的狀態。
現在也是如此，回到學校後, 麵對一堆試卷沒有一點整理的念頭, 直接將包放在上頭，看也沒看試卷一眼, 墊在手臂下, 悠閒自然地看手機。
顧暉收拾完了所有東西, 走到她的麵前。
“我幫你收拾。”
傅措罕見從遊戲屏幕裡脫身，抬眉衝他笑了一下，“好貼心哦。”
顧暉垂了眼, “你坐這邊吧，馬上就好。”
傅措點了下頭, 捧著手機從她的座位裡出來, 等顧暉進去以後, 坐到了同樣很久沒有上過課的宋澤的座位上, 照樣墊著他的試卷。
顧暉隻管傅措的試卷，沒心思去管宋澤的。
他瞥了眼坐的不太端正的傅措，手機屏幕顯現的畫麵顧暉很熟悉。這是傅措最近尤其喜歡的一款遊戲。在醫院和彆墅的時候, 她就一直玩這個遊戲。直到現在也沒有厭倦，剛才進學校門的時候，她的遊戲到中途關卡，而現在剛好是最後關頭。
比起學習，傅措最近更喜歡手裡的遊戲。
“好玩嗎？”
傅措瞥一眼，“還行，你想玩嗎？”
“我要上課。”
“那我回家教你玩？”
“回家要補課。”
“那你想什麼時候玩？”
“高考後吧。”
又是高考後。
傅措嘖了聲，也沒有反駁他。
這段時間，他們的交流方式差不多就是這一種。
傅措也沒有覺得煩，或許是新鮮期，口是心非也是蜜裡調油的一種表現。
她還覺得這種口是心非挺有意思的。
顧暉回完話，沒有再打擾她，轉頭繼續為她收拾了課桌。
傅措的課桌不算亂，因為大部分試卷她都扔了，輔導書練習書也沒有幾本，鮮有的幾本書都是課本，而這些課本很新，一看就是她不常翻動的。
她在學校是真的沒有聽過什麼課。
顧暉垂了垂眼，將一本封麵有些折痕，紙張上一個字的也沒有的物理三按整齊，放進了課桌。
他聽過傅措講題，她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可以將一個題用很多種方法解出來，有時候甚至答案上都不會有那麼多辦法。她的思路非常開闊，而且總能成功從那樣多的辦法裡找到一個最簡單的辦法。
這樣的人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對於學校學習這方麵而言，不僅是天賦，還有她自己的努力。
如果從來沒有努力過，在看不懂一個化學式的情況下，再怎麼聰明也沒有用。
可是傅措那樣，又不像是從來沒有學過的模樣。
顧暉垂著眼，將課本一本本疊好。
她的教室和課桌似乎都沒有換過，這中間居然還有幾本高二和高一文科的書，和其他的書一樣，都非常新。
顧暉將已經不會再用到的政治和曆史放在一邊，想了想還是和她說。
“這些書現在都不怎麼用了。”
“那你扔了吧。”傅措看著手機，頭也沒抬。
顧暉又問，“你上課沒有筆記嗎？”
傅措唔了聲，“我都學過了。”
學過了。
顧暉垂著的眼瞼動了動。
他就想傅措是學過的，不可能連一個字也沒有看過。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學的，用什麼學的。
不過他也沒有問。
課本有些雜亂，有些裡麵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夾了幾張試卷。
強迫症的顧暉一一將它們拿出來。
大部分年代都挺久遠，有高一的月考卷，也有高一的模擬作業卷，大部分都是嶄新的，顧暉將它們疊整齊放到了一起。
他平靜的表情在看見一張八十分的語文卷時懵了一下。
傅措怎麼可能會不及格。
顧暉覺得不可能。
低頭細看發現大題都是寥寥幾筆，每個序號的後麵字數不超過五個，態度非常之敷衍，可居然都答在了點子上，旁邊已經黯淡的紅筆字跡都能看出老師給分給的心不甘情不願。
然後翻頁發現後麵是空的。
作文沒有寫。
試卷是聯考試卷，說不準就差這麼個作文，少了市裡第一。
也不知道和老師什麼仇什麼怨。
顧暉沒忍住，唇角隱隱勾了下，笑意僅有半點。
他含著笑將那張試卷放到一邊，繼續整理這一本看上去就不受歡迎的語文書。
感覺裡麵還夾雜著東西，翻開間隔較大的空隙，看見的卻不是因年代太久而微泛灰的白色試卷，而是一封淺粉色的信。
淺粉色信封，上麵印著幾朵白雲，看上去像新摘的棉花，而正中間，是一顆帶著米白色小翅膀的紅色愛心。即便過去很久，也能感覺到其中甜膩。送信的人肯定是挑了很久，才選擇這種小女孩肯定都會喜歡的信封。
不過這顆心沒有折痕。
傅措沒有打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