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梅香平時就和牛富貴家不太對付,此時樂得見他們家出糗,因此過去的路上隻要見到人她就要告訴他們,這是牛富強被拐走的那個兒子找回來啦,現在可有了大本事了。
元胡饒是再處變不驚,這會兒也忍不住有些尷尬起來。
就這麼一路往前走,等到了牛富貴家門口,他們身後已經是熱熱鬨鬨跟了一串愛看熱鬨的人群了。
牛富貴家的還渾然不覺,正在院子裡吃飯呢,就聽阮梅香一聲:“秋娘啊,你們家大侄子回來接妹子啦!”
牛富貴家的婆娘秋娘一愣,聽見這是阮梅香的聲音,以為她是在說什麼話臊自己呢,沒有當真,隔著院牆就回了一句:“個死阮梅香,大中午的沒空理你!”
牛富貴卻聽出了不對勁:“外頭怎麼這麼鬨騰?”
他正想著,自家半合著的院門就被人從外頭推開了。
牛富貴抬頭看去,打頭站著的那個年輕男子卻讓他愣住了,這長得真像他大哥啊,難不成還真是他大侄子?
元胡走進院子裡,他對自己這個大伯還有些眼熟,立刻也就認了出來,上前對兩人稍微客氣了一句後立刻說:“聽說我爹娘還給我留了一個妹妹,不知道現在在哪裡?”
秋娘聽元胡說話這麼硬巴巴的,還有些不樂意:“也太沒規矩了,我們照顧你妹妹這麼多年,你也沒有一句謝謝的?”
這話一出外頭的人立刻議論紛紛起來,阮梅香笑著大聲說:“你們看看,這還蹬鼻子上臉了,要我說既然招弟她哥回來了,就該直接報官,讓他們這一家子看看自己到底虧心不虧心,讓這麼小一個孩子當牛做馬的,我們可是都看在眼裡的,要是官府來問,我頭一個作證去。”
秋娘氣得還要罵,卻被牛富貴拉住低聲斥責道:“還嫌不夠丟人啊?”
他轉頭對元胡說:“都是自家人,有什麼事情我們自己商量,讓外人出去吧。”
元胡道:“大伯,隻要你告訴我我妹妹在哪兒就行,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
他說著還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包糕點來,客客氣氣地遞了過去。
秋娘氣歸氣,見了糕點立刻又給拿了過去。
牛富貴道:“你妹妹給人拐走了,我們找了好些天也沒音訊,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外頭有人笑著說:“就見你成天吃酒了,哪裡找過招弟?”
“真是不虧心啊!”
元胡聞言臉色稍變,他歎了一口氣對牛富貴說:“那大伯可否帶我去看看妹妹的房間,讓我帶一件衣服走,也算是留個念想?”
牛富貴這就很為難了,招弟在家裡哪有自己的房間?那都恨不得讓她去睡廚房地上了,更不說衣服,招弟的衣服零零碎碎就沒有一件是好的。
元胡便沒有再說話,他從自己的包裡頭又取出了一小包糕點遞給阮梅香的男人:“謝謝大哥帶我過來,”他說著又上前將剛才秋娘拿去放到飯桌上的糕點給取了回來,背對著眾人,元胡的手腕輕輕一動,一陣無色無味的粉末就被撒在了桌上的飯菜之中。
他將糕點收回來以後也沒有多說,轉頭徑直走出了院子。
這時候村長也趕了過來,見到元胡後也是一陣唏噓,元胡便將手上的糕點交給了村長,讓他幫著一起去找找自己父母的墳頭。
等上完了墳回來,元胡徑直便趕著牛車回了杭城。
他準備再杭城裡先停留一段時間打聽打聽消息,看看妹子會不會被賣到外頭,若是打聽不出什麼消息,他便也不打算再這邊呆著了,還不如回到藥穀去每天和花花草草作伴呢。
而與此同時,劉平南也正在和林若青說藥穀的事兒。
“小姐以前說要找幾個會醫術又懂脂膏的,我前一陣子聽說一個消息,興許有可能從裡頭找出幾個小姐能用的人來。”
林若青問:“什麼?”
“京城旁邊的藥穀,裡頭是出了不少名醫的,以前是老藥師主持局麵還不至於亂了,但聽聞不久之前老藥師仙逝,現在的藥穀裡頭亂成了一鍋粥,不少人都跑了出來謀生路,我已經讓人去打聽了,若是從中間能找出合適的人來,就請回來讓小姐看一看。”
藥穀這地方林若青知道,她看過的幾本醫書都是藥穀裡頭的醫者寫的。藥穀這地方算是個學醫勝地,放在後世就跟醫學院似的,裡頭的學生們術業有專攻,人人都有擅長的地方。不過說起來有真本事的還是老藥師的入室弟子,老藥師自己活了九十多歲,入室弟子中出了好幾個禦醫。
要是真能夠從藥穀裡頭找到可用的人才,不說多了,就說能有一個都是好事啊。
“好極了,那勞煩劉叔多費心。”林若青笑著說。
彆院中,招弟正跟著先生念書,小腦袋搖來晃去臉上也是笑容。
杭城酒樓中,元胡坐在雅間裡往下看,看見一家牌匾上寫著粉黛二字的鋪子生意極好,時不時有馬車在店門口停下來。
牛家村,牛富貴一家卻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吃了飯以後一家子都手軟腳軟沒有力氣,隔一會兒有了力氣卻又覺得腦瓜疼。被村民好一頓笑話這是遭了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