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懷嬌 白糖三兩 8123 字 8個月前

薛鸝回到桃綺院的時候還早,往日裡這個時辰,姚靈慧應當還未起身。隻是不想這次,她一進院門便看見了姚靈慧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她身上披著一件外衫,手裡還拿著柄團扇,麵色陰沉到能滴出水來。

聽到薛鸝回來的動靜,她立刻抬起頭來,麵帶慍色地朝她走來,直接拿著團扇打在薛鸝頭頂,壓低聲斥責道:“你個沒規矩的!昨夜究竟跑哪兒去廝混了,休要與我裝模作樣,還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品性不成?倒是好手段,叫魏蘊也甘願護著你……”

姚靈慧雖然被薛鸝氣得不輕,指責中卻也帶了幾分關切。“我同你說過多少次了,此處可不是吳郡,洛陽權貴都不是好欺瞞的,你若得罪他們了,沒人能護著你。魏氏長房的人並非善類,你往後離他們遠些,越遠越好,休要自以為是,仗著自己有幾分美貌和手段,便忘了自己的斤兩。”

薛鸝到底是年紀小,年幼時總受人欺負,習慣了如何討人歡心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卻從未有人教過她該如何做,隻有受到教訓才知道進退取舍。如今眼看著連魏玠都能成為她的裙下臣,難免會生出點驕傲自滿來。今早所見所聞,加上姚靈慧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像是給她潑了一頭冷水,讓她囂張的氣焰熄滅了不少,也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阿娘是否知道些什麼?”

姚靈慧對她與魏玠往來的事表現得格外不滿,即便是當真覺得她與魏玠有雲泥之彆,也不至於要如此羞辱責罵她才是。

姚靈慧瞪了薛鸝一眼,拉著她快步朝屋裡走去,而後將門仔細關上,壓著她坐到榻邊,低聲詢問:“我問你,昨夜你究竟宿在何處?”

薛鸝知道她已經猜到了,索性不再隱瞞。“在玉衡居。”

得到答案,姚靈慧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又問她:“你們可有逾矩……”

“阿娘且放心,女兒還不至於如此蠢笨。”隻是哄男子歡心,說上幾句好聽話便是,讓他碰了身子可就不值當了。

姚靈慧鬆了一口氣,而後悶悶道:“我當真是管不住你了,與你說了這麼些話,你竟死性不改,還要與魏恒的兒子糾纏。魏氏長房規矩重重,禮法太過森嚴,且不說你與魏玠雲泥之彆,便說日後以你的性子,要如何在此處立足,魏氏大夫人,不過是聽著風光,你以為是什麼好事不成。”

見阿娘沒有說下去的意思,薛鸝回答道:“有所得必有所失,想要榮華富貴,循規蹈矩些也沒什麼。”

姚靈慧聽到她的話,眼神像是冒著火,咬牙切齒道:“我看你是睡昏了頭,魏恒在王氏繁盛之時與大夫人結了姻親。不過三年的光景,王氏卷入宗室爭鬥,魏恒立刻與王氏撇清乾係,任由王氏沒落,沒有絲毫幫襯的意思。現如今呢,你來魏氏這般久,可還有見過什麼大夫人。什麼禮法規矩,倒是半點沒誤了男子的薄情寡義,與你那混賬父親又有何異?何況……”

她說到此處,又猛地沒了下文。

“何況什麼?”薛鸝追問。

姚靈慧抿了抿唇,終究是沒忍住說道:“你且給我記清楚了,他們魏氏長房明麵上高潔正派,背地裡的齟齬不比薛氏少,你若不想攪進這趟渾水,日後便離魏玠越好越好,否則日後莫怪我當娘的不曾勸過你。”

姚靈慧顯然知道些其中內情,卻不願意說出口,薛鸝見此也不好繼續問下去。倘若是從前姚靈慧說了這話,她隻怕會在心中懷疑是否又是她捕風捉影,用不知從何處聽來的謠傳告誡她。然而今早窺見的那一幕,卻讓她不得不信了。

如今梁晏已經知曉了魏玠對她的情意,她便不必要再繼續費力討好魏玠,是時候該慢慢抽身,將心思放在梁晏身上了。魏氏長房如何,與她實在沒有多少乾係。

她滿不在乎道:“阿娘的話我記在心裡了,女兒不會對魏玠再有情意。”

——

翌日清早,梁晏醒來後呆呆地望著帳頂,夢裡的畫麵已經變得模糊不清,隻是女子的笑顏依舊清晰,叫他想忘都忘不掉。

好端端的,他竟夢到了薛鸝。

還是昨天那身羅裙,她低下頭,小心翼翼地避開腳下荊棘,憂心地問他:“山裡會不會有蛇?”

她問完後便扭到了腳,險些摔倒在地,好在被他伸手扶住了。

薛鸝迅速地推開了他,紅著臉往後退了一步,羞赧到不敢與他說話。

梁晏心中並無多少觸動,隻是覺著薛鸝這般文雅怯弱,如何會鼓起勇氣接近魏玠這樣目空一切的人,豈不是時常受到冷落。不知怎得,他想到了魏玠唇上的傷口,腦子裡便不禁浮現了魏玠與薛鸝親吻的模樣,臉上迅速地開始發燙,心中更是說不出的古怪。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便久久揮散不去,一直到與薛鸝分彆後,他仍是會忍不住去想這個畫麵,以至於夜裡的夢也亂七八糟。

他本意是想安慰薛鸝,卻不成想經此一夜,心中竟莫名有了幾分心虛。

——

魏翎與魏弛鬨出了這樣大的事,魏府上下卻沒有絲毫動靜,好似在玉衡居的那場鬨劇,不過是一粒石子落入深潭,隻驚起了一片微弱的波瀾,很快便沉寂了下去,連一絲痕跡也不曾留下。

薛鸝仍記得清楚,魏恒的暴怒並非是從進門便開始的,而是在聽到魏翎的胡言亂語後,才忽然暴戾地打斷了她。連她一個外人都忍不住為此好奇,魏玠身為被指著鼻子罵的那個人,卻表現得這般淡然,實在是古怪至極。

魏玠仍在禁足中,姚靈慧也對薛鸝看得更緊了,正好她這幾日也不想去見魏玠,便留在府中好好看書。隻是往日裡魏縉總是尋了機會便來找她,這兩日卻罕見地沒有來過。

薛鸝望見窗台的瓷瓶中逐漸泛黃的的梔子,才忽地想到了魏縉,搖著蒲扇的手也漸漸慢了下來。魏蘊問道:“你在想什麼?”

“這幾日似乎不曾見過魏縉。”

魏蘊愣了一下,說道:“你不說我都要忘了,三日前魏縉被送回了廣陵,聽聞是堂兄的意思,廣陵有一位大儒與堂兄結識,似是有意教養魏縉,堂兄將此事轉告給了魏縉的父親,他們便急著將魏縉帶了回去。”

“帶回去了?”薛鸝有些驚訝,魏縉走的這般匆忙,連來見她一麵也來不及,多半是魏玠刻意為之,不想讓她與魏縉有什麼乾係。

薛鸝的心忽地一沉,緩緩生出一股不耐來。倘若她到最後也不能讓梁晏甘心為她退了與周氏的婚約,魏縉便是她給自己留的另一條後路。她從前以為魏玠隻是品性正直,為人疏離不愛與人往來,如今卻覺得他未免太過冷情冷性,將魏縉送走的事上也實在算不得寬厚。

魏蘊睨了薛鸝一眼,心底也有種不清不楚的煩躁。

“莫怪我不曾告訴過你,以堂兄的身份,便是你與他兩情相悅,叔父與族中幾位長輩也必不會允許你們有什麼結果。”她並不厭惡薛鸝,甚至有些喜愛她的嬌俏,喜愛她笑盈盈的喚她姐姐。然而一想到她一心想著魏玠,便令她心中生出些說不出的惱火。

薛鸝若無其事地笑笑,說道:“能好上一日便算一日,往後的事誰又說的準呢?”

魏蘊不想理會她這番話,又聽她問:“我還想同姐姐打聽一個人。”

她不耐道:“什麼人?”

“前幾日我在府中見到了一位扮成女人模樣的郎君,看著實在是怪異,聽他話裡的意思是要去找表哥,姐姐可知曉他是何人?”

魏蘊聽到薛鸝的描述,也不知想起了什麼,麵上浮現出一股隱隱的嫌棄。

“你可有得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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