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芸一見到趙郢便跑來抱住他,想到當下的處境,兄妹二人悲從中來,麵上也不禁流露出悲憤色。
“芸娘。”趙芸的未婚夫上前一步,說道:“你知曉我不害你,鈞山王今日的處境,你若回去,顛沛流離不說,倘若伯父始終不能昭雪,日後戰敗你與趙郢便是逆賊後。”
趙芸抱緊趙郢的臂,目光如炬瞪他,斥責他:“那又如何,難道要我一直苟且偷生,躲在蕭氏永遠見不得光。出了這樣的事,你擁護昏庸的朝廷我不管,可我隻能站在我阿爹身邊。繼續留在此處你還能娶我不成?你我間注定隻能一拍兩散,我願與阿爹共生。”
趙芸這番話說得慷慨果斷,絲毫有扭捏,薛鸝不禁多瞧了她幾眼,那蕭氏的小郎君像是真喜歡趙芸,仍在努想要說服她,直到趙郢帶趙芸離開他還追了上去。
趙郢扶趙芸上馬車後,趙芸才發現了一直跟在趙郢身後的侍女是薛鸝,驚疑道:“薛娘子,你為何在此處,你不是……”
薛鸝奈道:“此事說來話長,待日後我與你細說。”
趙郢停下動作,皺眉道:“你如今有如何打算?”
畢竟他阿爹如今成了反賊,倘若此刻他勸薛鸝投奔他阿爹,豈不是她拉進了另一個火堆裡。然而一路上兩人也算是共患難,此刻分道揚鑣,日後恐是難相見。薛鸝如今的處境不比他們好上多少,魏玠雖是人人稱道的君子,卻不是個軟弱溫良的人,魏氏的嫡長子,段定是果斷狠絕的,在薛鸝身上吃了虧必定找法子討回來。
薛鸝想好,她不舍得與梁晏匆匆一見便離去。
要回答時,她看到了趙芸欲言又止的目光,遂問道:“芸娘,你若有事說妨。”
趙芸眉頭緊擰,疑惑道:“你是不是還不知曉蕭氏與梁樂安在議親?”
此話一出,趙郢與薛鸝皆是僵住了身子,直愣愣地望她。
薛鸝緩了一兒,才開口道:“你說什麼?”
她的聲音很輕,小翼翼的,像是一種試探,指卻攥緊了袖子,像是要衣料撕碎。
趙芸被薛鸝的目光嚇到了,半晌敢繼續說,趙郢催促道:“你快些說清,興許其中有什麼誤……”
趙芸忙點頭道:“我猜也是有誤,如今你回來了,樂安定是不答應這門親事……”她頓了頓,又寬慰道:“平遠侯府如今被牽連到了造反一事,平遠侯為證忠君,被迫領兵去平定叛亂,如今朝中多猜忌平遠侯,撥給他的兵馬不夠,梁氏各支也受到了排擠。眼下若不與望族聯,侯府敗落已是定局。”
薛鸝喧囂的怒火像是被澆上了一盆涼水,瞬間便被平息了。
趙芸瞥了眼薛鸝,小聲道:“梁晏定是喜歡你的……隻是他才做了郡守,立刻便被望族打壓,何況他父親……”
薛鸝忽的也不惱火了,她隻感到了悲哀。世上本就那麼多稱如意的事,她想要與梁晏好,又豈是那麼輕易的事。
隻是她還是覺得不甘,分明梁晏很快就屬於她了,好像隻是一步走岔了,便讓他們間多了一道天塹。
當真是失毫厘,謬千裡。
薛鸝平靜下來,緩緩道:“我回去問問宴郎,我信他不辜負我。”
他如此愛她,又怎辜負她?
他不這樣做的。
——
梁晏忙於政務,幾乎不得停歇。遠方戰事傳來消息,他父親所帶領的兵馬糧草告急,朝中彼此推諉,而他還要從上郡撥去糧草支援,免被人暗中算計耽誤了戰機。
趙暨昏庸能不理朝政,魏氏為了保全這百年的榮華,也不惜與夏侯氏聯除去鈞山王。而鈞山王的威望,他想要造反,楚地也是從者如雲。
梁晏也不知事態怎得到了今日的地步,魏恒不放兵權交予夏侯氏,必定也派魏氏的人去平亂,各士族法避免被牽扯其中。
梁晏幾乎是精疲竭,至於當初在三公曹的事務變得輕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