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康也知道自己說錯了,這話在心裡想想可以,萬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他拍了自己嘴巴一下,同屋內人行禮道歉。
其他人都當沒有聽見,他們約定好了趕路的時間後,徐康三人便離開了。
五日後,一眾人乘坐馬車往冀州而去。
年輕人以往未曾出過遠門,心中不免興高采烈。彼此之間說說笑笑、看看風景便一天過去了。他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但等周圍趕路的學子越來越多之後,王謙之等人才發覺其他學子竟然都在趕路的間歇之中捧著一本書在看。
本不緊張的他們見到這一幕,也不免有了些焦躁之感。後麵的幾日,幾人也不再玩鬨,各捧了本書在馬車之中埋頭苦讀。
馬車本就顛簸,沒過幾天,他們便腰酸背痛,眼前也被晃得發暈。
徐康伸了個懶腰,痛苦萬分地道∶“我本以為我們的學識夠了,這一路可輕鬆一些。誰能知道咱們路上都得捧書苦讀啊
王謙之還在認真看著書,半分沒有受到影響。聞言直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苦笑著道∶“我本也很自信,但看這一路的學子都在讀書,總覺得自己不讀便心裡不踏實。”
眾人連連點頭,等休息片刻之後,又開始埋頭讀了起來。
九月份,附近幾州的學子便趕到了鄴縣。
王謙之等人一下馬車,就被鄴縣的繁華給震住了。
街道上人來人往,絕大部分都是一身長衫的學子。有百姓在街道兩旁買賣東西,叫賣呦嗬聲此起彼伏。
場麵熱鬨,地麵平整潔淨,恍惚之間,眾人還以為自己來到了數年之前的洛陽。
他們抬頭往身後的城牆看去,高大的城牆森嚴威武,恢宏壯觀,強大的氣勢撲麵而來。眾人在街道之中看了良久才收回心神,不禁感歎地想,這就是聞公國的國都啊,當真是氣派。
徐康和向家兩兄弟要去找地方住下,他們問王謙之等人道∶“王兄,你們要同我們一起嗎?”
王謙之歉意地笑了笑,“我便不同你們去找地方住了。我與族兄弟們想要先去拜訪一位大人。”
向家兩兄弟同徐康對視一眼,徐康嘿嘿一笑,試探地道∶“王兄,你們在鄴縣也有認識的大人嗎不知是誰啊”
這沒什麼不能說的,王謙之便道∶也是荊州人士,如今在聞公身邊擔任尚書一職的周公旦周大人。”
徐康三人倒吸一口冷氣,雙目放亮,灼灼盯著王謙之。竟然是聞公身邊的重臣
他們三人心中激動,實在忍不住放棄這般機會,便厚著臉皮湊上去道∶“王兄……我等對周大人也很是仰慕,你能帶我們去見一見周大人嗎?”
元裡和楚賀潮二人剛被周公旦送出府門,便見到了這群前來拜訪周公旦的學子們。
學子們不知道他們二人是誰,但也知道能夠進出周公旦府上的人必定非富即貴,他們恭恭敬敬地朝著元裡和楚賀潮行了一禮,“見過二位大人。”
元裡瞧著他們麵生,再一看他們身後的馬車和風塵仆仆的衣衫,便知道他們是趕來冀州的學子。從來沒見過周公旦親眷的他不由饒有興趣,駐足問道“你們是”
即便元裡麵容年輕,徐康幾人還是有些拘謹,王謙之主動道∶“回大人,我等是從荊州趕來考科舉的學子。因家父同周大人有舊,便囑托學生前來拜訪周大人。”
因為不知道他是誰,但看年紀尚輕,料想應當是某位踏上仕途不久的官員,王謙之的態度不卑不亢,既不過分熱絡惹人生厭,也沒有丟下荊州王氏的名門之風。
哦,這是荊州人士來找同是荊州人的前輩來了。
元裡了然地點點頭。
這也是古代的規矩了,科舉發展起來後,一個地方的學子進京趕考也會前去拜訪和自己一個地方的高官。
後方的周公旦好奇地道“哦,與我有舊不知你的父親是誰”
他這一開口,眾人立刻便知道了他就是周公旦,便連忙和周公旦又行了一禮,“學生見過周大人。家父王自席,是荊州襄陽人。”
見他們有話要說,元裡一笑,同周公旦點了點頭,慢悠悠地走人了。
楚賀潮手指不緊不慢地敲著大刀刀柄,目光掃過這些學子,與元裡並肩離開。
王謙之側身看著他們二人的背影,眼中露出遲疑之色,低聲問道“敢問周大人,這二位是”周公旦笑眯眯地道“隻是我的兩個同僚罷了。來,我們進去談。”
周公旦都這麼說了,王謙之也不再多想。他連忙應是,吩咐仆人拿上禮品,跟在周公旦身後踏入了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