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一百零九章(2 / 2)

可羽久還是這麼做了。

羽久發現自己想到讓貝爾摩德參與這件事,太急躁了,也太危險了。但是羽久那時候就是覺得很生氣,想一口氣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在甲斐玄人旁邊放煙火,試圖讓他受傷的人身上,讓他們一個人也跑不了。除此之外,要是證明他們是害甲斐玄人跌落懸崖的話,那麼他們喜歡的龍尾景也不會再願意理睬他們,這對他們來說,才是最毀滅的打擊。為此,他甚至把虎田達榮的罪證給銷毀掉了。

這件事做得太毛毛糙糙的了,不像是應該會有的水平。

現在羽久感到害怕,畏懼,心虛的原因,便是他把自己的私欲和個人情緒都壓在正事上了。也許那時候自己潛意識就注意到自己的情緒變化,才急匆匆地從長野縣逃跑,甚至沒有和長野縣的黑田兵衛再碰上一麵。

江戶川亂步湊得近,羽久下意識地隻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話說這件事。他說得很長,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圍太安靜了,羽久覺得自己這樣的聲音還是第一次聽到,很低沉,卻又不是死寂的,就像一條魚潛入深潭,仍有著活力。哪怕水麵不見漣漪,水底依舊暗流起伏。

亂步聽他安靜下來後,便說道:“手伸出來。”

羽久不明所以,跟著伸出手,就看到亂步抓著自己的手,“啪”地一聲拍著自己的手心,還念念有詞地說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

羽久突然覺得好笑。

“你要說不敢了。”

“不敢了。”

“好,原諒你了。”亂步用自己的手心搓了搓羽久的手心,說道,“我代表所有人原諒你了。”

“你可以代表所有人嗎?”

“當然,我可是亂步大人,大家都得聽我的。我說,原諒你了,你就是最無辜的人。”

“可以這樣嗎?”

亂步信誓旦旦地說道:“當然!”

“這對那幾個被我冤枉的人不公平。”

但這也不代表羽久對他們停止心裡麵的憤怒。比起這些偽善的人,羽久更喜歡直接乾乾脆脆壞到底的人。羽久也不認為,自己懺悔了就代表自己就是好人了。隻是他做事的態度是錯誤的。

“他們和我有什麼關係。就算他們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又有什麼關係呢?”亂步理所當然地說道,“更何況你又不喜歡他們,我乾嘛要為他們說話。”

羽久覺得亂步這種三觀不對,可亂步原本就是憑著自己的喜惡辦事,好像這樣也才是亂步。

“幸好你遇到了社長先生。”

也幸好自己遇到了降穀零他們這樣的人。

“那你呢?你幸好遇到誰了?”

“當然是我警校的哥哥們。”

“不對,是我呀我。”亂步一字一句地糾正羽久的思路,說道,“你要知道,現在全世界最喜歡你的就是我了。你哥哥們都不會像我這麼喜歡你的。所以你應該說的是我。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你自己也說過的。如果不是這樣,我們還當什麼朋友啊?”

羽久覺得亂步說得很有道理。

“你說得對。”

亂步就隻有他一個朋友。

自己如果不夠努力,那就對不起亂步的期待了。

羽久自己要端正態度才對。

亂步對羽久的回答很滿意,說道;“那我們睡覺吧。”

“好。”羽久把床頭燈給關掉了。

橙黃色的燈光一暗,外麵淡藍色的光也照在了天花板上。

羽久說那些話,其實也不是想要任何人原諒,但是確實說出來會讓自己好受一點,他下次做事也要更認真一點,克服情緒化,跟著黑衣組織做事絕對不能稱得上合理合情合法,但是借著組織的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絕對是錯誤的。

羽久反複在想亂步剛才跟自己說的話,一遍又一遍細剖,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咀嚼之後,他又翻到更之前亂步說的話——亂步說,就亂步他一個人開心而已。

其實不是的。

“亂步先生,你過來看我,我很開心的。”

羽久不會笑,笑得也難看。

情緒起伏也不大,讓人發現不了。

但開心的時候,他也會覺得自己開心,就是他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出去。

“不知道我這麼說,你懂不懂?”

羽久話剛落下來,蜷在一邊的江戶川亂步,一點點往自己的方向挪,直到背碰到羽久的肩膀了,才翻過身。

“懂。亂步大人什麼都懂。”

他說完就笑。

羽久突然想摸他的臉,想看他怎麼笑的,但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很奇怪,抬起的手輕輕地虛拍著亂步的頭。

“晚安,亂步先生。”

“不不不,得叫我「亂步大人」。”

“好的。晚安,亂步大人。”

“話說,你剛才靠近我說話的聲音很特彆,就比平常更好聽,怎麼回事啊?”

羽久剛才說話的時候,也發現了這件事情,可能是因為亂步貼著自己的關係。

羽久認真地解釋道:“應該是因為骨傳導。”

“……那是什麼?”

“就是聲音是通過不同的介質傳播的,在不同介質下,且受到不同環境影響,人聽到的聲音也會產生變化。比如說錄音的聲音是通過空氣傳播……”

羽久還沒有說完,就發現亂步的頭塌在自己的枕頭上睡熟了。

整個人熱乎乎得像隻毛絨絨的貓。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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