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複生的小狗(2 / 2)

冷風吹來,仿佛吹在眾人的心上,讓人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緊跟在祁淵身後的太監總管梁看了看黑沉的天色,冷風刮得他臉疼,又看了看絲毫沒有返回意圖的皇上,擔心地揣起手。

皇上若是著涼生病了,肯定有他照顧不周的責任,可他若是冒然出聲請求回去,定會像前任總管那樣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伴君如伴虎,這個總管的位置可真不好做啊。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梁全略作思考便有了計較,整顆心都提起來,清了清嗓子小聲道:“皇上,快下雨了,今天要先回去嗎?”

“哢嚓。”

回應他的隻有連綿雷聲,前方的祁淵依舊和剛才一樣走路,對梁全的話充耳不聞。

沒有回應,梁全心裡提著的氣倒是鬆了下去,沒回應就好,怕的就是有回應,他隱藏在長袖下的手緊緊交握,因緊張而顫抖的幅度減小,識趣地閉上了嘴不再提及回去。

在上任總管離開,他接替總管一職後,能在皇上身邊安全待四年,靠的就是這份識趣,說過一遍的話絕不再說第二遍,做好本職工作,不去打擾不乾預皇上。

身後的宮人紛紛投來敬佩的視線,梁全不禁挺直了腰,心裡一陣驕傲少了些許恐懼,獨獨他能做總管可不是沒有原因的。

風雨欲來之感愈發強烈,梁全的勸說就像耳旁風般輕飄飄略過,祁淵前行的腳步沒停下來,甚至走得十分穩當,若是有人細心的話就會發現,他們皇上走得每一步都和昨日的步子不差分毫。

或者說五年來都不曾差過分毫。

祁淵麵色如常將一切情緒都掩藏,刀削斧鑿的深刻麵龐上薄唇緊抿,眼神冰冷無光,冷漠薄涼的神情遮掩了眼底深處的掙紮和反抗,讓人捉摸不透。

近日,心頭那無名力量愈發猖獗,一再妄圖操控他的全部心神,控製著他往竹林而去,祁淵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和嘲弄,集中意誌用來抵抗那蠱惑人心的力量,無心去理會梁全的話。

隻可惜終究還是略弱一籌,隻能保證大腦尚存一絲理智,身體的掌控權一次次失去,腳下的步伐不受控製往竹林方向去。

眾人隻知他日日去往竹林,卻不知那竹林並非是他想去,日常屈辱且無力。

他不知道這種力量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其是何目的,但祁淵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弄清楚一切,並將其徹底粉碎涅滅。

不僅是去竹林,平日裡那無名力量也會時不時出現,乾擾他的一些行為和決定,防不勝防無法防,這讓他感覺自己的一聲仿佛是被規定好的一般,一旦出現偏離便會被強行扭轉,刻板得令人難受。

乾預行為,操控身心,這早已觸犯了祁淵的底線,他發誓要讓那幕後之人或物付出代價,他可不是任人擺弄的傀儡。

而竹林一事已經發生五年了,日複一日的路徑,一模一樣的足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草一木,他整整走了五年,看了五年,從未成功擺脫過,一直在尋求方法。

而這每日必行的竹林,便是最大的突破口。

祁淵目露狠厲和堅決,淩厲的視線直直地朝竹林刺去,他倒要看看竹林裡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讓他五年不間斷來這裡。

想控製他,可得付出代價。

隻是今天的竹林,似乎有一點不同。

祁淵早已把沿途的每個細節刻在心裡,就是企圖及時發現這裡的變化,以此來監測那股力量的目的,突然,他眉頭一皺察覺到了什麼,耳朵向一個方向側了側。

他聽到從某個角落裡傳來的微弱嗚咽聲,很輕微細小,卻逃不過他習武之人敏銳的聽覺。

與此同時,一直盤踞在心頭的無名力量似乎受到了什麼撞擊,在心頭猛地震蕩兩下後鬆開一個缺口,祁淵向前踏去的右腳在半空中一頓,落在地上的位置與昨日相比出現了一絲偏差。

祁淵眉頭猛地皺緊,敏銳地察覺到這一變化,因為那道低低的嗚咽聲?難道那嗚咽聲的源頭,就是這股力量帶他來的目的?

越往裡走,靠近那聲音源頭,那道低鳴也越來越明顯,就連祁淵身後的宮人都能聽到,隨即又是驚出一身冷汗,是誰敢把動物帶到這裡?還恰好撞見皇上過來,惹怒了暴君他們可就都完了!

隨著那聲音的清晰,祁淵也察覺蠱控他的力量越來越弱,直到一聲“嗷嗚”再度清晰傳來,那股力量再度被削弱一大截,落到了祁淵的抵禦範圍內,眾人也看到了不遠處地上的一團。

哪怕已經猜到是小動物的聲音,但此時親眼看到,包括梁全在內的宮人還是又被嚇了一跳,腿肚子都不爭氣地抖了起來,誰不知道暴君討厭帶毛的小動物,宮裡可是嚴禁出現任何動物的。

貓狗房那些人這次怕是完了,竟然讓動物給跑了出來,暴君沒把貓狗房整個撤掉已經算是萬般仁慈,這次那裡恐怕是保不住了……

然而祁淵的感受卻與他們想象的震怒大相徑庭,神台難得一次陡然清明,這是五年內最為舒暢的一次,日複一日的控製被打破,身心的掌控都在自己手裡,平靜的冰麵被砸開一角,禁錮的遊魚瞬間活了過來。

那無名力量在心底翻騰,也再掀不起什麼風浪,最後似乎發出了一聲悲鳴,不甘地從祁淵的心神中退出。

祁淵顧不得心中驚異,多年沒有其他情緒的眼裡浮現出興奮和激動,銳利的視線如刀如箭直直地向源頭看去——紅白相間的臟亂的一團,奄奄一息渾身淒慘,一隻瀕死的小狗。

終於等到了嗎?隻是不知那聲音來源是他的脫身機緣,還是無名力量的下一個陰謀,或者那就是無名力量日日帶他來竹林的目的?

冷風刮過,祁淵漸漸從興奮的激動中冷靜下來,審視的目光在小狗身上逡巡,冷漠而警惕。

就在祁淵發現目標時,試圖保持清醒的白沐終於脫力,劇痛和悲傷下發出最後一聲嗚鳴,隨後便徹底昏睡過去,這下連無意識嗚咽的力氣都沒了。

微張的小嘴再次被不斷湧出的鮮血填滿,眼看著就要斷過氣去。【新,姐姐文學網變更成讀文族,麻煩請重新收藏一下,每日更新,更多無錯精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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