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個鼎(2 / 2)

黎畫怕馬澐誤會,連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什麼都沒乾。”

馬澐冷哼:“我不信。”

黎畫無奈道:“昨晚我在指點阿鼎修煉,她打坐一夜,從金丹期一連突破五階,方才已是結出元嬰。”

馬澐五官皺成一團:“你說這話你自信不信?你敢做不敢當,是不是男人了?”

黎畫:“你聽我說……”

馬澐:“不聽!”

黎畫:“……”

“行,沒錯,就是你看見的這樣,我們雙修來著。”他終於失去耐心,冷笑道:“滿意了嗎?”

馬澐一口氣憋了半晌,忍不住斥道:“可阿鼎得痔瘡了啊!死變態!”

他的聲音不小,引得從宮廊裡走的人,紛紛側頭朝裡看去。

原本黎畫是說的氣話,卻沒想到直接把她斷袖的罪名給坐實了。

宋鼎鼎推開擋住門的馬澐,低著頭想要跑回自房間,一出門卻撞上了玉微道君。

他麵容淡漠,看著她的眼神不善:“你是天門宗弟子,便要守著天門宗的宗規。今日便作罷,若往後再敗壞天門宗的名聲,本尊定不饒你。”

她本來就有些生氣,被玉微道君這樣一說,更是怒氣狂飆:“我如何敗壞天門宗的名聲了?”

若非顧忌各大門派這麼多人的性命,她何必受蛇王威脅,大不了泄露自女兒身,屆時她破罐子破摔,再重新捏個臉接近裴名,重新積累好感度就是了。

“我找黎公子幫忙指點,打坐了幾個時辰,剛剛才從金丹期升至元嬰期,怎麼就敗壞天門宗的名聲了?”

宋鼎鼎一字一頓咬牙道:“倒是你這個天門宗掌門,剛愎自負又目中無人,不分青紅皂白便隨意給人定罪!當初裴名被人誣陷,你從未聽過他辯解就打了他六十二下龍骨鞭,如今又想給我定什麼罪名?”

——剛愎自負,目中無人。

玉微道君何時被人這般指責過,更何況她還直戳他的痛處,當眾道出他鞭撻裴名龍骨鞭之事。

他眸色微沉,麵上似有風雨欲來之勢:“幾個時辰?從金丹期結出元嬰?”

圍在門外看笑話的各門派弟子,紛紛譏笑不止。

“我師爺是玄尊師祖,從金丹期結嬰還用了整整四年半,你是想結嬰想瘋了吧?”

“聽聞玉微道君結嬰用了兩年半,黎畫結嬰用了三年,這小子吹牛都不打草稿,真是不害臊!”

“沒準是在夢裡結的嬰?怕是還沒睡醒,腦子還發昏呢!哈哈!”

……

嘲笑聲從四麵八方襲來,宋鼎鼎從眾人的話中,突然意識到自一夜突破五階,結出元嬰是怎樣的天賦異稟。

她回想起睜開眼後,黎畫麵上的複雜之情,恍然大悟,原來黎畫是覺得她太厲害了,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門口吵鬨的聲音,引來了裴名。

他氣質清泠,往人群中一站,四周的弟子們便下意識的避讓開,生怕唐突了美人。

宋鼎鼎一看見他,方才指著玉微道君鼻子罵的氣焰全無,頓時蔫了下去。

裴名會不會也誤會她?

畢竟一開始眾人就認定她是喜歡黎畫的斷袖,昨晚她又跟黎畫單獨相處了大半夜,的確很難不讓人誤會。

見裴名走來,玉微道君神色稍緩:“你昨夜不是吃醉了酒,怎麼起的這麼早?”

這一句話,可謂是信息量極大。

連黎畫都不禁挑了挑眉。

昨日無臧道君說召喚神龍需要獻祭最愛的人,他自我腦補了一下,認為無臧道君指的這個最愛的人,不一定就是宋鼎鼎。

海王廣撒網,捕魚又怎麼會逮著一隻魚捕?

從方才玉微道君一進來,黎畫就察覺到了他與以往的不同,玉微道君往日波瀾不驚,今日卻有些心浮氣躁,甚至可以說是脾性暴躁。

看來無臧道君是對玉微道君做了什麼,令玉微道君的心魔更甚,隱隱有走火入魔的前兆。

為了召喚神龍,見到裴淵報仇,無臧道君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黎畫毫不懷疑,要是跟玉微道君雙修就能召喚神龍,無臧道君必定立馬就上。

太可怕了,簡直是魔鬼。

裴名側過黑眸:“門外太吵。”

說這話時,他在看著宋鼎鼎。

見他目不轉睛,玉微道君眼角微紅,不知怎地胸腔就生出了些鬱氣,他剛剛念清心咒緩和下來的情緒,此時卻再次躁動起來。

“你說你用了一夜便突破金丹期,已至結嬰?”玉微道君步步逼近。

黎畫好心糾正:“是兩個時辰。”

玉微道君腳步一頓,臉色越發難看。

他朝著宋鼎鼎的眉心探去,強大的神識力強行闖進識海,她咬著牙,生怕自忍不住往他襠上來一腳。

眾弟子心底認定了宋鼎鼎在說謊,但看見玉微道君緊蹙眉頭,還是不由得跟著提起了心臟。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玉微道君額頭滲出冷汗,卻依舊沒有放開宋鼎鼎。

約莫又過了片刻,他終於鬆開手,將神識力抽離了她的識海。

玉微道君神色恍惚,心底一遍遍念著:元嬰期,是元嬰期。

她竟真的一連突破五重境界,直接從金丹期升至元嬰期,甚至連過渡的時間都沒有,隻用了僅僅兩個時辰。

他生來肩負重任,三歲練氣,五歲築基,十二歲時結出金丹,而後從金丹期到元嬰期,他每日洗髓伐筋,痛苦不堪,用了兩年半時間結出元嬰。

偏就是他挨儘苦難折磨換來的元嬰,麵前這個斷袖少年隻用了兩個時辰便輕鬆得到了。

這不可能,也不應該!

宋鼎鼎見他久久不語,冷笑一聲:“玉微道君倒是說一說,我騙人了嗎?”

黎畫說她神識消失,所以體內靈力暫時用不了,但即便用不了,她體內的元嬰也是實打實的。

玉微道君沒有回答她的話,他倉惶離去,低埋著的麵容已是難以自控的扭曲著。

裴名像是沒看到玉微道君狼狽的身影,他走到宋鼎鼎身前,微微笑著:“阿鼎,我可以看嗎。”

宋鼎鼎自然求之不得,她巴不得讓裴名看看她的識海,好證明她跟黎畫昨晚是清白的。

見她點頭,裴名伸出手,輕抵在她的眉間。

不同於黎畫和玉微道君的生硬,他的神識像是一縷和煦的清風,不疾不徐,卻能在短短一瞬之間,掠過她不見儘頭的識海。

神識是三魂七魄中的一魄,但她沒有。

裴名幾乎是在刹那間鬆開了手,他笑著道:“是元嬰。”

這三個字重重砸在每個人心頭,方才謾罵嘲笑最厲害的幾個男弟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灰溜溜的從人群中退去。

餘下的隻有滔滔不絕的羨慕和讚歎。

“這小兄弟可真是太厲害了!兩個時辰結嬰,這已是修仙界無法突破的實力天花板了!”

“誰說不是呢。又能占卜未來,又是天賦異稟的修仙天才,我做夢都不敢這麼夢啊!”

“害,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被你們這麼一說,我今天晚上做夢都有素材了。”

……

宋鼎鼎在眾人的團簇下,回屋整理好儀容,便去了宮殿吃早膳。

依舊是昨日宴請他們用膳的地方,她坐在裴名身側,低垂著頭,掩住眸底的忐忑之情。

她想知道,玉微道君方才說的那句‘你昨夜不是吃醉了酒,怎麼起的這麼早?’是什麼意思。

可她又怕直接問出來,會讓裴名感覺被冒犯。

宋鼎鼎抱著玻璃杯正糾結著,裴名側眸撐著下頜看著她,食指叩住她傾斜的杯沿:“湯灑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剛好喚醒她遊離的思緒。

“裴小姐。”宋鼎鼎低著眉,遲疑著道:“玉微道君並非良人。”

她說這話時,小心翼翼,生怕惹得裴名不悅。

她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裴名,玉微道君湊齊吞龍珠後,為召喚神龍會將他獻祭。

“那阿鼎呢?”

宋鼎鼎一愣:“什麼?”

裴名勾唇笑道:“阿鼎是良人嗎?”

宋鼎鼎沒說話。

她在心底默默道:不是。

她和玉微道君半斤八兩,玉微道君為了拯救天下蒼生獻祭裴名,而她為了活著回家,欺騙利用裴名的感情。

她接近裴名,想要保護裴名,不是因為喜歡和愛,而是因為被係統限製。

如果係統讓她攻略的對象不是裴名,是玉微道君,是黎畫,又或者馬澐,她現在根本不會女扮男裝坐在他身旁。

宋鼎鼎不想騙他,也不能回答說自不是良人。她試圖轉移話題,但裴名執著的看著她,似乎一定要從她口中得到答複。

她抿著唇,道:“如果裴小姐讓我回答,我定然不會說自不好,不如將答案交給時間。”

“好。”裴名黑眸如玉,唇畔弧度輕淺:“我等著你的答案。”

眾人早膳吃到一半,國王帶著一身玄色緞袍的蛇王出現在餐桌上。

他熱情的介紹著:“勇士們早上好,這是我的弟弟,你們可以叫他蛇王。”

宋鼎鼎抬頭看去,微微失神。

這是她第一次在白天見到蛇王。

他的皮膚呈現出病態的白色,高挺的鼻梁,殷紅的薄唇,臉側的輪廓精致,身上帶著一種近乎妖孽的頹廢之美。

蛇王長得還不錯,隻可惜腦袋有問題。

動不動張嘴閉嘴就是女人,分分鐘讓她夢回兩千年的古早霸道總裁言情文。

“你們好呀。”蛇王目光在餐桌上掃了一圈,最終將視線落在宋鼎鼎身上:“親愛的客人們,儘情享用美食吧!”

他挑起殷紅的唇,笑容中帶著三分薄涼。

各大門派的弟子們,有一小部分人在女皇的宴會上見過蛇王,他們突然想起進入動物王國前,宋鼎鼎那句千萬不能讓國王知道他們是人類的叮囑。

他們不約而同想到,蛇王早就知道他們是人類,若蛇王跟國王是親兄弟,那想必國王應該也已經知道了。

但國王天天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們,為了體諒他們,還將膳食換成了他們愛吃的中餐。看來宋鼎鼎就是瞎咋呼,此處哪裡有她說的那麼邪門。

這般想著,眾弟子大多放下了警惕心,跟蛇王打過招呼後,便埋頭享用起早膳來了。

宋鼎鼎與蛇王視線對上,她剛要收回視線,卻見蛇王落座後,動作慢裡斯條的拿起刀叉,將一塊煎烤腸切成了兩半。

他叉起其中一半煎烤腸,歪了歪頭,笑容漾在臉上,對著她舉了舉叉子上的煎烤腸,用口型無聲道:好吃嗎。

宋鼎鼎愣了一下,看向餐桌上豐盛的早餐,清蒸鵝肉,鴨肉豆腐湯,清燉獅子頭,東坡肉。

她的臉色倏地慘白。

肉,這些餐桌上的肉……這裡是動物王國,所有動物都是王國裡的子民,又怎麼可能會被端上餐桌?

隻不過他們被固有思維所局限,吃慣了雞鴨魚肉,便理所當然認為餐桌上的肉,就是普通的葷食。

耳邊清晰的傳來眾人讚美食物好吃的聲音,宋鼎鼎想起昨晚馬澐吃肉時滿足的模樣,胸口一窒,胃裡翻騰不止。

她想要提醒眾弟子,不要再吃了。

可她什麼都不能說。

蛇王在盯著她。

秘境內靈氣稀薄,眾人已經從不食五穀,淪落成普通人需要進食補充體力的地步。

他們總共百餘人,而國王手下士兵有幾萬,若撕破臉麵,便隻能拚個魚死網破。

宋鼎鼎知道不能硬來,她埋下頭,拿起叉子裝作進食的樣子,將叉子抵在舌根壓了兩下。

腸胃裡翻江倒海,她捂著胸口,對著餐桌嘔吐起來。

昨晚裴名不讓她吃肉,她看著蔬菜又沒什麼胃口,隻是喝了兩杯酒,此刻嘔吐出來的全是酸水胃液。

但即便她沒吐出什麼來,眾人看著她吐在餐盤裡的東西,也一下失去了胃口。

他們忍不住抱怨著,宋鼎鼎便當做耳聾沒聽見,她早就看透了他們趨利避害的虛偽麵目,隻是實在忍受不了看著他們進食同類。

國王關心的看著她:“我尊貴的勇士,你是不是不舒服?”

宋鼎鼎蒼白著臉,笑著搖頭:“我沒事,隻是想到公主們還在受罪,吃不下飯。”

“我突然想到一個救公主們的法子,請恕我失禮,先行告退。”她用清水漱了漱口,麵上沒有顯露出一分失態。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蛇王舉起高腳杯,捏著細長的杯角,輕嗤一聲。

各門派來秘境是為了找吞龍珠,一聽宋鼎鼎說有辦法救公主,也顧不得對她的不滿,相繼離開跟了上去。

宋鼎鼎本想緩和一下情緒,誰知剛一回房間,門外就聚集了一眾弟子。

見眾人眼巴巴看著她,她歎了一口氣,將自整理出的思路說了出來。

“大家兵分三路,一路去尋找英俊年輕,手裡牽著白馬的男人。一路去打聽王國內有沒有個子很矮的七個矮人。最後一路去野獸的莊園,給公主送信讓她親吻野獸。”

眾人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做,但他們已經聽從玉微道君的吩咐,忙活好幾天也沒有一點收獲,還不如聽她的試試。

因為這所謂的三路,隻有最後一個有些危險,爭吵了半個時辰,結果誰也不願意去。

顧朝雨和陸輕塵還沒有回來,玉微道君自尊心受損之後,也不知跑去了哪裡。

宋鼎鼎沒了辦法,決定去找黎畫幫忙。

昨夜在黎畫屋子裡待了半宿,今日熟門熟路便找到了他的房間。

他的房門是關著的,宋鼎鼎抬起手,正準備敲門,卻聽見屋子裡傳來黎畫的聲音:“無臧道君,你真的準備獻祭阿鼎?”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更新時間在上午9點或者上午10點,v章評論隨機掉落五十個紅包~

因為入v之後前四天的訂閱很重要,甜菜懇請小可愛們這幾天儘量不要養肥文文,甜菜會努力多碼字更新噠QAQ抱住小可愛們一人親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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