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2/3(2 / 2)

凶人惡煞 年終 11044 字 6個月前

……奇怪。

殷刃動動鼻子,分辨著兩次襲擊的凶煞之力差異。

每次爆炸中,總會有兩股凶煞之力成雙出現。短短兩撥襲擊,出現的凶煞之力就高達四種。

這是什麼原理,他一時想不清。但有一點是確定的——對麵的敵人,正拿凶煞之力做武器。

“小心。”貓博士不知道何時蹭到他的腳邊,“對麵敵人可能是幻覺,這些貓可能是幻覺。或者更早——進入彼岸後,一切都是幻覺。這在理論上都有可能。”

它嚴肅地動了動胡子。

“能不動手就彆動手,到時還不知道傷了誰……”

“不是幻覺。”

鐘成說拎起貓咪的後頸皮,禮貌地扔到符天異臉上。他睜大黑洞洞的眸子,看向不遠處的鐘成楓。

他這個名義上的姐姐,如今看起來倒比他的肉身還年輕幾歲。

“交給我處理。”

說罷,鐘成說輕拍殷刃的肩膀,兀自向前走去。緊接著他攤開空空的雙手,將其舉過頭頂,標準的投降姿勢。

見這個疑似同胞的人突然接近,鐘成楓有點猶豫,她再次開了幾槍,隻不過都打在鐘成說的腳邊。

鐘成說選了小院最空曠的位置,悠然停住腳步。

下個瞬間,他的身後的景象變了。

想象複現了記憶,鐘家二老的半個家出現在他的身後。

修修補補的牆麵,帶有劃痕的地板。老舊的飯桌,油漬薄薄的廚房。有些過時的櫥櫃,款式俗氣的電視牆……種種景象,在鐘成說的背後緩緩勾勒而成。

白發蒼蒼的鐘有德係著圍裙,正往桌上端一碗土豆燒牛肉。程雪華則擺著筷子,她的身材帶著老年人特有的瘦小,臉上皺紋深深,像是乾癟的果實。

鐘成楓的槍聲停了。

女警呆呆地看著麵前的景象,她嘴唇微張,嚴肅的表情裂開縫隙,露出一點熱烈與悲傷。

“爸、媽……”

“成楓!”孟懷警告出聲。

“不是認知汙染。”鐘成楓微微壓低槍口,她的眼眶發紅,“家裡……舊了很多,動了很多,也換了很多……爸媽也……也……”

鐘成楓舔舔嘴唇,深吸一口氣。她沒去理會滑下的淚水,槍口一轉,直朝鐘成說。

“你們是什麼人?”

她的聲音裡透出一絲急切。

鐘成說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會兒,沒有立刻回答。

他轉向孟懷,左臂朝另一個方向抬去。

這次出現的記憶,是識安地下的電梯與長廊。

【我不認為你是個容易熱血上頭的人,今天我帶你來,是讓你看一下識安的‘基本’——現象甲-A3,凶煞。】

李念的身影出現在電梯附近。

是所有人熟悉的那個李教授。他照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一身教導主任似的嚴肅打扮,瘦長手指上的婚戒反射著蒼白的微光。

由於是鐘成說記憶中的視角,李念雙眼看著虛空,正對上對麵的孟懷。這一看仿佛美杜莎的注視,孟懷足足僵了兩秒。

“識安乙級特殊調查組,九組科學崗,鐘成說。”

鐘成說朝僵住的兩人走近一步,再次舉起雙手。

“為調查孟懷、鐘成楓、何歡的失蹤案,特來彼岸尋找線索。”

聽到鐘成說的名字,鐘成楓急切地想要上前,卻被孟懷攔住了——與鐘成楓不同的是,孟懷的臉黑得像鍋底。

“太假了,那個李念明明最看不上識安。”她說,“這些信息,從我們的記憶中都能推演出來。我這邊愛情美滿,成楓那邊父母康健,跟願望成真似的……你這眼睛也少點人味兒,沉沒會的吧?”

【我就說他們很難交流。】

高夢羽的貓披緊桌布,嘰嘰咕咕告狀。殷刃摸摸它的軟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並不像鐘成說那樣,記得所有細節。而此處人員眾多,他要是把本體亮出來,那和無差彆攻擊相差無幾。能在彼岸自由行走的喜悅沒持續多久,那股無力感再次漫上。

“如果你需要更多證明,我可以奉陪到……盧小河?”另一邊,鐘成說剛打算繼續談判,就見一個身影跌跌撞撞衝上前去。

盧小河甩開黃今與葛聽聽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向對麵。她的表情有點扭曲,那其中的情緒實在太多,最終全湧去她紅紅的眼眶。

“盧小河!”看著孟懷握緊的手,鐘成楓蠢蠢欲動的槍口,殷刃忍不住喊出聲。

他剛想追上去,就聽到一聲帶著顫抖的叫喊。

“彆過來!”

盧小河持續前行,頭也不回。

“你也是,鐘成說也是,彆過來!”

鐘成說維持住想象,皺眉望著盧小河的背影。殷刃握緊拳頭,他全神貫注盯著對方的時候,一縷發絲微微動了動。

兩方相隔不算遠,盧小河走得不慢,卻像是走了足足一個世紀。

“識安乙級特殊調查組,九組科學崗,後方指揮盧小河。”

盧小河停下腳步,離對麵三人隻有四五步之遠,聲音啞到嚇人。

“我長話短說,我勉強相信你們是孟懷、鐘成楓,還有識安辦公區失蹤的那個誰。現在你們的行動,正是黑印非科學崗,搭配紅印科學崗,外加後方指揮的基本行動單位。”

“孟懷女士曾經是緊急事態處理部成員,應該有手段驗證我們人類身份的真偽。無論傷害性多大,請在我身上驗證——當然,如果你們是假貨,我想我的隊友也能借此看出一二。”

孟懷眯起眼:“膽子還挺大,你知不知道——”

“我趕時間。”

盧小河打斷她的話。

她死死盯住孟懷,九組眾人差點兒同時後退。盧小河平日溫聲軟語,脾氣好得要命,誰也沒見過她露出那樣的表情。

渴求、期待、急切……以及深重的、患得患失的恐懼。

“我們來調查二十九年前孟懷、鐘成楓的失蹤案,以及最近的何歡失蹤案。”

她一字一頓地說。

“何歡是我的母親。”

說罷,無數情緒有了出口——壓抑的導.火索終於燃燒到了儘頭,她身後的想象瞬間炸裂。

幼兒期間的母親擁抱,學生時代的吵架鬨彆扭,大學時代的彼此依偎。盧小河逐步長大,身上的嬰兒服變成校服,校服又變為樸素的簡裝。最終她握緊醫療費用單,接受了識安的offer。

同一時間,她的母親從一個年輕的女人,漸漸變得豐滿,緊接著被病痛吞噬為乾枯清瘦的模樣。

兩人此消彼長,猶如海浪與沙灘。

林林總總,想象的畫麵構築為牆壁,幾乎要塞滿天與地。

而最中間、最清晰的畫麵,是母親失蹤的那一天。

綠植茂盛,陽光正好。

她就那樣失蹤了,比她早失蹤近三十年的人在這站著,早失蹤兩年的人也在這裡。

可是母親呢?

“你們可以彼此計算,找無數漏洞,用理論掰扯三天三夜。可我等不了。”

盧小河咬緊牙關,她的身後,是她全部的人生。它們閃爍不止,層層堆疊,沉重到讓人窒息。

“動手,孟懷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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