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淩維舟動作微頓,很快又繼續將她塗上藥的手仔細地用帕子包好。

沈嫿靜靜地等著沒再開口,目光跟著他修長的指節移動。

他的帕子也是淡藍色的,他尤為鐘情這個顏色,除了上朝的吉服外,大多的衣衫也都是藍色,就像他的人一樣,溫柔似水。

等綁上一個簡單的活結後,他才摸了摸她的腦袋,輕柔地道:“嫿兒可是看到或是聽到了什麼?”

沈嫿遲疑了下,輕輕點了點頭,“我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阿窈去了哪,回來時,碰上個小宮女,她告訴我說,是太子哥哥扶著阿窈回來的。”

她說著有些沮喪地垂下眼睫,“早知道太子哥哥會去尋,那我便不走著一遭了,還摔疼了手,可真是冤極了。”

淩維舟定定地看著她,在琢磨她說的是真還是假。

他在扶趙溫窈時,似有聽見聲悶響,雖沒有看見人影,可他心底仍是不安。

見沈嫿嘟著嘴,略有不快的模樣,他的疑慮才隨之而消,他了解這個從小一塊長大的未婚妻。

不會說謊,什麼事都寫在臉上,若她真的瞧見了,那一定會暴跳如雷,而不是這般試探。

他動作溫柔去牽她沒受傷的另一隻手,她下意識地往後躲,但沒躲過還是被他那雙大手緊緊地包裹著。

沈嫿的手有些冰,還沾了些雪水不算乾淨,淩維舟卻絲毫不在意,握著她的手細細揉搓:“方才在席上被幾位宗親灌得狠了,酒意上臉,孤本是要出去散散酒氣,不想碰上了你表妹。”

“孤看她跌坐在地,腳踝受了傷,四下又無宮人,這才搭了把手。”

“若非她是你的表妹,孤又怎會多管這個閒事,不想反倒落了人口舌。”

他的聲音清朗和潤,兩人又靠得近,氣息吹拂在她的耳蝸,仿佛正在與她說著情話,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

沈嫿垂著眼眸,麵上沒什麼反應,心中卻是波濤翻湧。

若不是她親眼所見,或許真要信了他這什麼崴了腳恰好碰上的鬼話。

回來的路上,她還存著一絲僥幸,會不會誤會了他,畢竟有時候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可事無不可對人言,他若沒存心思,又何須撒謊,足以說明他對趙溫窈實在算不得清白。

她眨了下眼,壓下眼眶微微的酸澀,故意誇張地努了下嘴,“那倒成我的不是了。”

淩維舟見她與往常無異,也愈發放心了,作出一副嚴肅的模樣:“是她們亂議是非,與你何乾,一會孤去查查是何人管不住嘴,好好教訓一番。”

沈嫿果然吃他這套,著急地攔住他,“哎呀,她們也不是故意的,我已經不生氣了,太子哥哥就彆罰她們了。”

淩維舟本就沒打算要罰,順勢也就重新露出笑容,“好,都聽嫿兒的。”

他許是怕她還沒氣消,又哄了幾句,末了還從荷包裡摸出個珠兒放在她掌心。

“這是前些日子使臣朝貢所獻,孤記得你愛收集這些珠子,特意讓人留下,瞧瞧,可喜歡?”

掌中是顆眼珠般大的夜明珠,色澤與大小確是不多見。

她幼年曾有一次貪玩,在和他們捉迷藏時,一個人躲進了假山裡,從黃昏等到了天黑,一直沒人找到她。

那也是個冬日,寒風吹得她渾身發僵,腳更是蹲得發麻動也動不了,到了夜深四處還有野貓發出的喵嗚聲,她怕極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險些昏睡過去時,有人舉著燈籠嗬著寒氣找了進來,邊走邊喊她嫿兒。

來的是比她大兩歲的淩維舟,那一刻她隻想把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給這個小哥哥。

後來太後問她喜歡哪個皇子時,她沒看待她最好的大皇子,也沒搭理會陪她蕩秋千抓魚的三皇子,毫不猶豫地指了他。

也是從那之後,她患上了怕黑的毛病,喜歡一切會發光的東西。

若是沒今日的事,她定是歡喜級了,也定以為淩維舟是真心喜歡她的,畢竟能十年如一日的待她好,記住她所有的喜好,這樣的人並不好找。

但可惜,現在不論他做什麼,她都覺得像是心虛在補救。

有一瞬間她幾乎要脫口而出,她很想問問他,在他心裡,她到底算什麼呢?

是從小相伴的妹妹,是討得太後歡心的工具,還是甩也甩不開的責任。

可臨到嘴邊,她還是將夜明珠握緊改了口:“我很喜歡,多謝太子哥哥。”

“最近都做了些什麼,這些日子天涼,還有沒有偷偷溜出府去玩?”

若是平日,沈嫿已經脫口答了,她會仔細地說自己看了什麼書,跟著沈長洲去外麵吃了什麼好吃的,又去誰家做了客。

但這回她卻遲疑了,以前她說起哪個好吃哪個好玩,他都隻是跟著溫柔的笑,聽完便會勸她不要成天跟著沈長洲到處玩小心凍著。

那會她隻覺得他是真的關心自己,如今她卻反應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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