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2 / 2)

沈嫿的手指纖細勻稱,白皙光潔,而此刻無名指的指節上有個很明顯的印記,聞著有股淡淡的草藥香,是他之前給的膏藥。

不等淩越開口,她已經飛快地抽了回來,“沒,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濺到了一點點熱油,已經擦過藥了,明兒就會好了。”

“這個已經有些冷了,還是彆吃了……”

她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見淩越已經拿起了筷子,夾著細長的麵條往嘴裡送。

生辰的壽麵與平日的麵條不同,又細又長,最好是全能連在一塊不間斷,方有長壽多福的好兆頭。

她不敢錯過他的神態,就想看看他有沒有露出皺眉或是不喜的樣子,好在他沒絲毫停頓。

本就是過了晚膳的時辰,她又怕做得不好他不喜歡,隻煮了小半碗,他幾口便吃完了。

也不需要她提醒,就自然地夾起荷包蛋,神色不變地咬了下去。

“如何?”

“不鹹不淡,正好。”

淩越眉頭輕展,他沒有騙她,而是真的嘗到了味道,他確是打定主意想哄她高興,反正他也吃不出鹹淡,囫圇吞棗咽下去便夠了。

麵條做得簡單不過一點鹽一點湯水,卻煮的軟硬適中,且令他沒想到的是,從入嘴的第一口起,他便嘗到了久違的鮮香。

他本能地繼續撈起往嘴裡送,待到反應過來時,碗裡已經空了。

淩越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他頭次嘗出味道是沈嫿的栗子酥,後來再嘗到是她帶來的紅糖發糕,再就是此次。

他能感覺到,他的味覺短暫的恢複,都是與她有關,可也並非次次都能管用,恢複的秘訣到底是什麼?

元明大師說心病還須心藥醫,或許她便是他的藥。

淩越不是沒想過將味覺的事告訴她,可這麼多年皆是無用功,告訴她除了徒添擔心無任何作用。他不喜歡將軟肋展露人前,有種示弱乞憐的感覺,尤其這個人還是沈嫿。

沈嫿提著的心也隨著這句話,徹底地落下了,“你喜歡便好,那我下回再給你做?”

淩越看了眼她指節上的紅痕,她立馬將手指藏了起來:“第一次難免會有些生疏,熟能生巧嘛,下次,下次就不會了。”

“一年一次,足矣。”

這個意思是想要她每年都陪他過生辰嗎?沈嫿頭次聽他說起關於以後的事,臉上不禁蔓起些許熱意。

“好,每年都給你煮。”

“不用壽麵,也可以是其他生辰禮。”

沈嫿歪著腦袋看向他,怎麼還獅子大開口了,收了她的荷包,吃了她的麵條,怎麼還嫌不夠呢。

可隻來得及看兩眼,就被圈住手腕輕輕地拉了過去,穩穩地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溫熱的手指沿著她的下頜撫上她的唇瓣,“已經是下回了。”

說著一個溫柔繾綣的吻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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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生辰過得沈嫿是又羞又惱,她也徹底相信淩越沒有糊弄她,他是真的喜歡極了親密的觸碰,之前是怕她不喜,在知道她的期待後,便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在杏仁踢翻第八個花盆,砸碎第五個湯勺,日子平穩的到了六月,沈長洲的懲罰也總算是到了頭。

婚期眼看將至,程關月在上個月就跟著兄長回去了,而在回去之前,還發生了件令沈嫿意想不到的事。她平日清早一貫起得晚,那日正睡得迷糊,隱約聽見外頭有人在爭執的聲音。

她揉著眼坐起,打著哈欠湊到了窗邊,推開一條縫隙,便發現是沈長洲在與程關月吵架。

她陡然間清醒過來,可隔得太遠,根本聽不清他們在吵什麼,等她披上外衣出去,隻看見程關月踩了沈長洲一腳而後重重地推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她再問兄長發生了什麼,他卻隻失魂落魄地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地回寺裡去了。

那會她才隱隱察覺這兩人好似有些不對勁。

而她此番匆匆回府,除了沈長洲的懲罰到期外,還有件大事。

趙溫窈前些日子外出,竟意外救下了鎮國公夫人。

鎮國公夫人出自太原孟氏,乃是曆朝曆代極為顯赫的人家,根基足有十數代,出過不少權臣重臣,甚至有‘天下孟氏皆出太原’之說。

孟氏是嫡係次女,本就身份貴重,又素有賢名,嫁到鎮國公府先後生下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小女兒與她長得極像,平日也最為疼愛,不想前幾年染了風寒病逝了,孟氏傷痛欲絕,自那後患上了心疾。

但凡受到刺激便會陷入暈厥,恰好那日是女兒的忌日,她準備了東西前去拜祭,不想途中馬兒受驚她也跟著犯了病。

身邊又沒大夫,就在危急之際,趙溫窈恰好路過,她聲稱家中有人犯過同樣的病症,知道如何醫治。

孟氏身邊的人也是死馬當活馬醫,隻能求她試一試,不想竟真的將人救活了。

孟氏醒來,見她穿著打扮有三分像她故去的女兒,又如此湊巧在這一日遇上,覺得是女兒冥冥中的指引。

知曉她父母雙亡,為了謝她的救命之恩,不顧她與太子的舊事,竟收下趙溫窈為義女,前段時日還舉辦了認親宴,可謂是轟動一時。

有了孟氏與鎮國公府為靠山,如今的趙溫窈已不同往日,最不可思議的是,孟氏為了自己這個養女,進宮求了許久沒出麵的皇後。

由皇後下了道懿旨,抬了趙溫窈的身份,讓她以側妃的身份納入東宮。

因她懷了身孕,不能再拖,便定下了月底的好日子。

沈嫿如此急忙趕回去,也是要為她這好表妹添妝去的。

那日聽聞這事時,程關月是咋舌,沈嫿則是心驚,夢中的趙溫窈也搭上了孟氏這個靠山,可靠的是霍英搭線,如今她失去了霍英這個助力,居然還是攀上了孟氏。

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難道這便是命數改變不了嗎?

若真的改變不了,讓趙溫窈當上太子妃,坐上皇後的位置,她與沈家是否還要落得不得善終的下場。

沈嫿輾轉反側數夜難眠,當機立斷決定回府一探究竟,順便她之前未雨綢繆時準備的後招,也該出動了。

其實她外出躲清靜已有兩三個月,早就想爹娘了,本就該回府了,隻是不舍得淩越。

她回府後,肯定不能再日日見著他,光是想到這個,她都覺得難熬起來。

為此動身前一夜,她唇角都被親的破了皮,外頭杏仁咳得嗓子都啞了,她才戀戀不舍地鬆開他的手。

淩越尤為酣足暢快,輕啄了下她的唇瓣,耐心地安撫她:“又不是不見麵了,不過是回個府,哪至如此。”

可她已經習慣了每晚都能見著他,突然見不著了,當然是空落落的。

“可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她的小性子起來,格外磨人,揪著他的衣襟不停地扯著,生生將他的心都給揉化了,壓低聲音哄著她:“那每日給我寫書信。”

她卻仍不滿意,依舊輕輕揉搓著,淩越的呼吸有些燙:“我得空便去尋你。”

哄了足有八百句,她總算是滿意了,末了還要他陪著等她睡著才許走。

那夜她是睡了個好覺,可入夏後天氣越來越日,她穿得也單薄了,看著她毫無顧忌踢被子的淩越卻並不好受。

隔日,沈長洲收拾完行囊下了山,在門外等妹妹的他,突然發現隔壁那個舊院子怎麼住了人。

他先前沒什麼機會下山,就算下山也都是白日,那會隔壁都是大門緊閉,今日卻敞著門。

他見門口似有侍衛把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沈嫿出來時,他還當做樁新鮮事說給她聽。

“呦呦,咱們隔壁竟然住了人,瞧著身份不一般,也不知是哪家的貴人,咱們今兒要走,他們好似也要走,還真是湊巧了。”

沈嫿心虛地扯了扯嘴角:“大哥哥,時辰不早了,還是快些啟程吧,娘親還在家等我們呢。”

“既然碰上了,不去打個招呼也太失禮了吧,你等著,我送盒點心過去。”

偏生他自己去還不夠,非要拉上她一起,沈嫿勸得口都乾了,也阻止不了她兄長的熱情。

恰好兄妹兩剛走到門外,裡麵的人也大步邁了出來。

來人一身錦袍,腰間佩著把玄金的寬刀,五官深邃俊美,一雙淺色的眼眸冷淡銳利,一眼橫過來,沈長洲瞬間腳步微滯。

“王,王爺,您怎麼在這。”

淩越神色寡淡地瞥了他一眼,微微頷首算是免了他的禮,而後不再看他徑直朝沈嫿走來。

不等她行禮,便朝她伸出手道:“這可是你的?”

他攤開的掌心內,躺著顆圓潤的珍珠,沈嫿下意識地摸了摸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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